席慕云听说弟弟竟然找了当年那个患白血病的女孩当女朋友,心里有点疙瘩。

“听说白血病不是一种容易根治的病,小楠这孩子长情,如果以后再出事,就把他也毁了。”

颜叶舒笑笑,安慰道:“别把事情想得那么严重。雨真的病好了已经很多年了,如果要复发,也早就复发了,现在她就跟普通人一样。而且人不都这样吗,一生里谁知道哪天会不会遇到什么意外,就算以前一直是很健康的人,运气不好,也有可能突然遭遇不幸,还不如坦然面对人生中的各种可能。雨真这孩子聪明又坚强,跟小楠很般配,他们在一起会很幸福的。”

席慕云拿起颜叶舒仍如少女般细滑的手,笑道:“你倒是比我宽心。”

颜叶舒微微一笑。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她已经步入四十的中年,还有什么看不透,不能宽心的呢。

“很快到你生日,要不叫雨真那孩子过来吃个饭,熟悉下?”颜叶舒征询道。

啊,生日。席慕云眉头皱了皱,叹道:“过什么生日,又老一岁。”

颜叶舒好笑,反握他的手:“老一岁又如何。你还是这么帅气,就算老了也魅力不减。”

“真的?”席慕云孩子一样晃晃她的手。虽然她也老了,但即使比起那些三十岁的女人,她也仍然是美貌出众的。

“真的,在我的心里,依然魅力无穷。”颜叶舒轻笑。

“老婆……”席慕云凑过来,在她的唇上亲一个。

颜叶舒嘴角的笑意越加浓了。他们两人粘了一辈子,竟还是不腻。

席慕云挨过来些,期期艾艾地低声说:“我们好久没那个了……”

颜叶舒脸红。“谁说好久,上星期才有过。”

“是么,这么说,我还是很厉害的嘛!”席慕云又得意起来。

颜叶舒把脸埋进他的怀里,含羞道:“嗯,还是很厉害。”

席慕云轻笑一声,将她搂紧。

……

“生日?我也去?”蒋轻晨诧异地看着席懿楠,忽然慌起来,“为什么啊?”

“就是让你见长辈的意思。”席懿楠好笑,“你怕了?”

蒋轻晨呆了呆,望着他。

她眼中的慌乱已经掩饰不住。

席懿楠脸上的笑意淡下来,心中升起疑惑。“怎么了?你不愿意?”

蒋轻晨攥攥手,勉强地笑道:“我觉得会不会太早了。”

席懿楠抓住她的手,认真地说:“一点也不早,事实上如果哥哥不反对,我想和你早点订婚,然后等你毕业了,我们就结婚。”

蒋轻晨的脸色一下煞白,“订婚?结婚?噢,这太快了!”

席懿楠愕然,她的反应叫他受伤。“你不愿意?难道,你不想跟我在一起?”

“不不是的,我想跟你在一起,但订婚的话,会不会太快了?我怕你没想清楚……”蒋轻晨低下头,不敢看他,怕他看到她发红的眼睛,“我们还年轻,不知道明天会怎样,说不定以后你还会遇到更喜欢的人……”

“你在说些什么混账话!”席懿楠震惊地看着她,“我还要遇到谁?遇到你不够,还要遇到谁?你如果对我无心,你就实话告诉我,别这样对我!”

蒋轻晨被他吼得眼泪一下掉下来,忽然用力抱住他,哽咽起来:“我是真的不知道以后会怎样……万一无法跟你白头到老,那该多伤心……”

“那如果我现在说,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你愿意吗?”席懿楠心痛地说,“你明明知道,我们就是这样的人,谁也无法忘记谁,那为什么要互相折磨?能够在一起时,就在一起,为什么要想那么多?如果你是担心你的身体,那么,你努力至少活多十年好吗?即使我们在一起只有十年的光阴,也会比很多人幸福!”

“那十年后怎么办?我如果死了,你怎么办?”蒋轻晨想象了一下,觉得生离死别真的太残忍。

席懿楠想了想,说:“如果你死了,我还能怎样?就是继续活下去,再遇到一个不错的人,再相爱,再结婚……”

蒋轻晨愣了愣,反应过来就用力捶他。

“所以你明白了吧,自以为无私地成全别人,那是傻瓜才做的事。我要真的跟别人在一起了,你肯定哭死。”席懿楠用力攥了攥她的手,勾起唇角,却又叹口气,“除非你不爱我,那我只能心痛。”

……

很快到了席慕云五十岁生日那天,颜叶舒本来想设一个私宴,将亲朋友好友都请来,但席慕云不愿意,到底对于进入五十岁有点心理障碍。所以颜叶舒亲自下厨,给他做一个大餐。

蒋轻晨不知道只是一个家庭聚会,想到席慕云的名声,很紧张地做了准备,特意让母亲帮忙准备礼物,还去美容院做了头发,换上得体的裙装,看起来有点大家闺秀的味道,这才忐忑地等席懿楠过来。

席懿楠到了美容院,四处看了看,忽然一眼看到穿着高跟鞋,妆容精致,端坐在那陷入沉思的蒋轻晨,不觉睁大了眼睛。

她这样优雅矜持的样子,他第一次见。

他不禁直直向她走过去。

蒋轻晨抬头看到他,忙站起来。“你过来了。”

却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蒋轻晨有点不自信,以为自己打扮得很奇怪,不安地问:“看起来很糟糕吗?”

席懿楠嘴角一下扬起。“美得跟新娘子一样。”

蒋轻晨这才松了口气,却又觉得不对,像新娘子一样,是说妆太浓了吗?

“傻瓜,是称赞你特别漂亮的意思!妆不浓,看起来完美极了!见个家长而已,你倒给我一个惊喜了!”席懿楠笑道。

蒋轻晨不禁抿唇害羞地笑了。

到了青园,望着那与记忆中还是差不多样子的大门,蒋轻晨心中除了紧张,更是感慨不已。

谁曾想到,她有一天还能再次踏进这个院子。

下人过来开了门,席懿楠牵着她的手走进院子,很快听到两个开心的声音走近来。

“小叔和女朋友回来了!”

“听说是以前那个雨真姐姐!”

说话间,一个高挑的男孩和一个略有点肉肉的女孩跑了过来。

蒋轻晨惊喜地喊了一声:“大宝二宝!”

席明祯和席明珠听到这个久违的小名,尴尬又开心,不约而同笑道:“雨真姐姐!”

“天哪,那时的宝宝,都长这么大了!”蒋轻晨难以置信地打量着他们。只见男孩英气逼人,女孩粉妆玉琢。

“雨真姐姐也完全变了,如果不是母亲给我们看了你的照片,根本不知道你是雨真姐姐!”席明珠亲热地挽着她的胳膊艳羡地说,“姐姐,你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么漂亮的?真的,跟以前一点也不像了,以前多丑啊!”

席明祯嗤地笑出来,“喂,席明珠你好意思,雨真姐姐那时比你现在漂亮多了!”

席明珠一下涨红了脸:“席明祯,我们是双胞胎,你长得就跟我差不多!”

“怎么可能!你出去问问,谁说我们现在还像的?都说了,叫你别吃那么多巧克力,看看,现在长得好圆滚,跟你的名字好配!”

“席明祯,去死吧!”席明珠冲过去,席明祯敏捷地蹦到三丈远,冲她做个鬼脸,跑了。

“好可恶!”席明珠用力地跺脚,差点要掉金豆子。

蒋轻晨忙拍拍她的肩膀,笑道:“你不会相信大宝开玩笑的话吧?事实上二宝很漂亮,就跟我想象中的公主一模一样,我以前跟你完全没法比!以后你肯定会长成一个大美人,比妈妈还要美!要知道你妈妈已经是超级美人了!”

“真的?他们都笑我胖……”席明珠伤心极了,女孩子最讨厌别人说自己胖了,席明祯绝对是她的仇人!

“不胖,这样刚刚好,小叔也觉得雨真姐姐说得很对,以后明珠一定是一个大美人,倾国倾城!”席懿楠在一旁也笑着哄道。

“小叔你骗我!”

“不骗,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席懿楠摸摸她的头发,说,“要是我骗你,以后怎样罚我都行!”

“那就罚你也生一个胖胖的女儿!”席明珠说。

席懿楠哈哈大笑,而蒋轻晨刷地红了脸。

这时颜叶舒也过来了,笑道:“怎么还在这,快过去,大家都等你们三个呢。”

蒋轻晨一下又紧张起来,垂着眉眼,跟在席懿楠旁向餐厅走去。

大家都落座后,蒋轻晨小心地望向坐在主位的席慕云。

虽然说已经五十岁了,但这个席氏的掌门人看起来就像四十来岁的样子,面容英俊,不怒而威。颜叶舒坐在他旁边,温婉美丽的气质让人移不开眼睛,真是堪称完美的一对伉俪,令人仰慕。

颜叶舒微笑着问了蒋轻晨家里的一些事。

原来蒋家在G市也是比较有名的商贾之家,虽然与席家不可相比,但也是殷富数代的人家。

倒也是门当户对,席慕云暗想。而且这女孩席间应对得体,令人赞赏,又与席懿楠一样是学医的,各方面条件都般配。这样的女孩,母亲如果还在世,应该也会喜欢吧。

……

春天的时候,席懿楠与蒋轻晨在两方家长的主持下订了婚。

四年后,蒋轻晨本科毕业,席懿楠研究生毕业,登记结婚,然后一起出国留学。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