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小姐,老爷说,你还是离开青园比较好,小哲你可以隔段时间再来探望。希望你回去好好想一想老爷前天提出的那两个选择。”

面瘫大叔在院子里找到正看着小哲在不远处玩耍的颜叶舒,对她说。

颜叶舒怔住,看着他。

“老爷不希望眼前这混乱的状态继续下去。”面瘫大叔又说。

颜叶舒不觉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没错,眼前的一切确实太混乱了,让人承受不起。

“好。请你们照顾好小哲。”她看向小哲,这时有保姆过来跟他一起玩,他坐在那专心地组装着一个机器人,完全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强忍着心里的酸楚,走过去在小哲面前蹲下来。“小哲,妈妈有事要忙,你这几天就跟爸爸好不好?”

小哲自小就习惯了颜叶舒经常因为工作的原因将他寄放在朋友家,或者由保姆带,所以颜叶舒这么说时,他并不闹,而是严肃地点点头:“但是母亲,您不要太久不回来看我。”

席慕云老是教他叫父亲母亲,他倒有点习惯了。

颜叶舒虽然难受,但还笑了笑。“嗯,不会太久。你要听你爸,嗯,你父亲的话。”

叮嘱完,颜叶舒便跟着面瘫大叔往外面走去。

小哲想了想,停下了手中游戏,抱着还没有组装完整的机器人站起来,冲着颜叶舒挥手:“妈妈再见,你要快点回来接我哦!”

颜叶舒回头看他,也笑着用力挥手。

却在再次转回头那一刻,眼眶湿了。

这个可爱的小家伙,她能就这样丢下吗?

……

席慕云回到家,发现颜叶舒竟走了,心一下就慌了。

“父亲!”他急匆匆地去找席承峰,却被告知席承峰不愿意见他。

席慕云被席承峰的固执弄得烦扰不已。

面瘫大叔看着他焦头烂额的样子,忽然说:“大少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席慕云怔愣地看他一眼,点点头。

走到庭院深处没有人注意的角落,面瘫大叔转身看着席慕云,神情严肃:“大少爷,您还是体谅一下老爷吧。”

“崇叔,如果您是站在我父亲那边的就不要多说了。”席慕云失望地说。

“大少爷,这件事我确实是站在老爷那边的。老爷那么强烈地反对您和颜小姐,其实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我觉得那个才是真正决定了这件事没有回寰余地。”

席慕云震住。“什么原因?”

“四年前,老爷曾有意培养颜小姐。”面瘫大叔缓缓地说,“老爷本来叫颜小姐过来,是为了激怒您,但没想到的是,在相处的过程中,老爷对颜小姐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您是什么意思?”席慕云忽然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透出,难以置信地看着面瘫大叔。

“老爷曾跟我提过,颜小姐有姬侍的气质和天份,适合被人养着。老爷并不爱好女色,但跟她在一起,也曾被轻微迷惑过。颜小姐并没有做过什么事,她只是安静地陪老爷看电影,喝茶,但就是那样,也让十几年心止如水的老爷感到了愉快,他后来经常带着她在身边,花重金装饰她,那并不只是为了气您,更是因为老爷也想看到不一样的颜小姐。那段日子里,老爷跟人应酬的次数也多了。”

席慕云只觉得冷汗涔涔,说不出话来。

怪不得父亲总是跟他强调,颜叶舒不合适做正室,只适合做他的情~人……

面瘫大叔继续说:“当时颜小姐可谓风头无两,记得她风采的人很多。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您还执意要跟颜小姐结婚,被人翻出那段旧事,到时失去脸面的不只是您,还有老爷。你们两个都会成为别人口中的笑话。您说,老爷能忍受得了吗?”

席慕云猛地转身一拳打在树上,气得肩膀抖动,直喘粗气。“他怎能这样对我……他怎能这样!!!”席慕云压抑地吼起来,愤怒地一连又挥了几拳,打得树身震了几震,拳头一下红肿起来。

面瘫大叔还想说什么,但席慕云连看都不愿再看他一眼,怒气冲冲地转身就走了。

面瘫大叔看着席慕云的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

……

席慕云到了颜叶舒的小区,打电话给她:“叶舒,我在小区门口。”

颜叶舒下了楼,看到他,心里难过。“你怎么过来了。”

“你在这,我就只有过来了。”席慕云跟着她上了楼,没有小哲的房间里很安静,那天看到的阿姨也不在。

颜叶舒被席慕云握着手坐在沙发那,默默地互相凝望着。

“叶舒,要不我们直接拿户口本去登个记就好了。婚礼什么的,其实也没那么重要。”席慕云半开玩笑说。但他笑得很勉强。

颜叶舒默默地看着他,能这样看着他,其实真的很好。这么多年,只能在梦里想起他的温柔。

她极轻地叹了口气,看着他,忽然倾身过去捧着他的脸吻在他的唇上。

跟他斗了这么久,她一直就是输的那一个。

可是后来却发现,输又如何,就算赢了他,她也是得不到什么。

席慕云被她吻得悸动,好一会儿也不舍得松开。他发现,每次只要她主动,他一定会轻易地陷入去。

颜叶舒轻轻地五指扣住他五指,掌心贴着他的掌心,静静地望着他。

“云,我想要好好地,像一个普通人那样生活。”

从她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席慕云怔住。

“你跟那个合适你的人结婚吧,好好待小哲。”颜叶舒目光如水,淡淡地落入他的黑眸中。“我不怨恨了,真的。本来就是我错了,从一开始。”

席慕云想说什么,但颜叶舒用另一只手轻轻挡住他的唇。

“我其实并不后悔所经历过的。只是,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我的人生不应该只有这些纠缠不清。我想要好好地工作,找到人生中更有意义的事。”

“就让我继续回花影工作吧。小哲,也请允许我每隔一段时间去看他。只要能看到他平安长大,我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她的眼中有微微的水光,但她的表情很温柔,唇边还有淡淡的笑。

席慕云感受到她这心平气和之下的坚定,心就像被扎了一样。

他说不出话来。他不忍心拒绝,可是也绝对接受不了她这样的决定。

他定定看着她,忽然俯身将她抱起来走进卧室。

不管后面会变成怎样,也不管别人怎么说,他对她的习惯已经不可更改。

每时每刻,他都想拥有她。

……

颜叶舒又重新回到花影上班。

面瘫大叔来要她的答复,她说:“让我见席先生吧。”

席承峰在车上听完电话,挑了挑眉。

过了一会儿,颜叶舒随着面瘫大叔过来,上了车。

“说吧,你是不是有什么条件。”席承峰没看她,冷淡地说。

“我答应您,我不会跟慕云结婚,也不会要求小哲的抚养权。但是,说服慕云与谁结婚的事,我做不到。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我决定不了他的想法。还有,我希望您以后不要再干涉我的工作或生活上的其他事情。小哲,如果可以,我想经常去看他。”

颜叶舒语气平和地说,相较之前的失控和锐利,她现在已经变得理性,接受现实。

席承峰不禁转过脸来看她,她这个样子既出乎他的意料,又好像在意料之中。

他心中感慨,却也稍松了口气。

“好吧。这个结果对我来说也已经足够,希望你记住自己说过的话。”席承峰说完,喊了一下前面的面瘫大叔:“阿崇。”

面瘫大叔转回身,从怀里拿出一张支票递给颜叶舒。

颜叶舒愣了愣,看向席承峰:“您不需要补偿我,孩子跟着慕云我愿意。”

“如果是为了面子,那可不必。”

“我既然都已经屈服,还需要什么面子,只是单纯的没必要。”颜叶舒对他微微倾首,转身打开车门下了车。

席承峰从车窗侧看着她走过去的背影,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走吧。”

……

金碧辉煌的大酒店里正举行着一场高级酒会,到场的都是有权有势的名流。

衣香鬓影间,席慕云却神色落寞地伫立在会厅的一角默默地喝着酒。

安岚在不远处出神地望着他。

她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

席承峰不久前曾私下跟她见了一面,表明了他不会接纳颜叶舒的态度,暗示席家期待的儿媳人选就是安岚这样的。

安岚不是不心动。

然而席慕云的心并不在她这,她这样巴巴地贴上去,并不是她所希望的。

安岚正默默看着席慕云,忽然手被人碰了一下,手中的红酒一下洒到了身上。

她轻呼一声,狼狈地退了两步,低头看了看,只见白色的真丝礼服瞬间晕洇出大片的酒渍。

席慕云听到小骚动转过头,见到此情景略怔,然后走过来。

“没事吧?”他关心地看着她,瞥见她礼服上的酒渍,他也没想什么,直接脱了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不如先回去吧。”

安岚感激地望着他,点点头。

两人走出酒店,安岚不知道为什么比平时感到了紧张。可能是因为身上披着他的外套,他的气息是那样包围着她,叫她脸红慌张。

很快两人的车都开了过来。

“那我先走了。”安岚犹豫了一下,说。她本想还衣服给他,但是又舍不得,就装作不记得。

席慕云点点头:“注意安全。”

他穿着浅色衬衫,身材高大而有力,宽阔的肩膀,精窄的腰身,俊挺的五官,那样站着,说不出的英俊性感。

安岚不禁心中一个悸动,忙嗯了一声,低下头去。

席慕云替她开了车门,她低头坐进去,车子慢慢开走了。

回到家,安岚换掉衣服,席慕云的外套却没有交给下人,而是悄悄拿回了房间。

她抱着席慕云的外套迷迷糊糊地睡着,梦中,席慕云光裸着上身回头看她,她心跳得厉害猛地就醒了过来,然后大口大口地喘气。

不断地回想着梦中的情景,鼻息间还有他衣服的味道,安岚不禁用力抓住被子……

即使他有别的女人,她也无法断掉对他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