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有着袁野的身体作为掩饰,可惊夔眼中的怒火仍旧清晰可见。
我仅是望着,心里就止不住的颤抖,这样的惊夔太过于可怕,也是我第一次见识到,那种可怕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因为它随时都会带来世界末日的毁灭。
让你即便是死了,也能在长久的岁月中感受到那种占满心头的恐慌。
“袁野——”
我才叫了他一声名字,袁野就转身离去,眼中的失望一波赛过一波,深深刺在我的心头,一点点的割裂。
“袁野,别走!”
我推开如钦跟了上去,不小心和上菜的服务员撞了一下,顿时托盘中的食物掉了一地,玻璃都碎了,我整个人朝前趴下,掌心碰到了碎屑,直接刺入了血肉中。
可我感觉不到那种疼,我只想抓住袁野,告诉他,那一切都是假的,我至始至终爱的都是他。
但他的身影早已消失在门口,我踉跄的站起来,又踩到了地上的血,不慎再次摔倒。如钦急急的过来搀扶我,满目心疼。
“你这又是何苦呢?”
他叹了口气,用力将我抱在怀中,大步出了餐厅的大门。
大街上人来人往,却始终看不到他的身影,只有浓重的刺痛,连呼吸都开始犯疼。
“为什么他连解释都不听?我真的没有做错,为什么他不信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如钦,你告诉我,为什么?”
“莫逢,你现在心情太激动,鬼气波动大,会引来鬼物。你千万要冷静,一切都会有办法的。”
我也能看到周围逐步跟着我们的鬼物,但我控制不了心疼的程度,只能压着牙齿一声不吭的忍受。
如钦没有带我去医院也没有回家,而是找了一家酒店,开了间房。把我放在床上后,他就去断了一盆水,给我清洗手里伤口的碎屑。
“有些疼,你忍着。等下伤口就会消失的。”
我呆坐在哪里,整个人神志都有些恍惚,任由他给我处理伤口。
“好了,你乖乖睡一会儿,什么也不要想,凡事都会有办法解决的,他现在在气头上,所以才听不进你的解释,过几天就会好的,你也别因此急坏了身子。别忘了肚子里的孩子还需要你,你若是倒下,孩子吸取不到养分,不死但会发狂。”
他摸着我的头,声音温柔,我只觉得突然间变得很困倦,不住地打着哈欠,他见状扶我睡下,“你睡一会儿,别想太多。”
我本能的不太想睡,总觉得如钦和之前的有些不太一样,他喜欢我,我是一早就知道的,而且也曾叫我离开惊夔。
可是现在,他却这么说,完全和他该霸占我的初衷不太一样。并且惊夔的态度也有些奇怪,但我一时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睡意一阵阵来袭,我很快就陷入了熟睡当中。
隐约中,我听到有人在我身上摸着,可我全身无力,连睁开眼睛都做不到,意识再度消散。
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朦胧中,我忽然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并不在酒店的客房里,四周一片黑暗,我站的地方有些像古代的那种回廊,四周都是河水,唯有回廊的尽头有一个很大的亭子。
亭子四周都弥漫着薄薄的纱幔,如女子的柔荑,唯美柔软,仅是望着就让人止不住的心动。
我瑶瑶站在这里,望着那亭子,忽然看到,纱幔随风飘起的那一刻,亭子里坐着一个男人,黑色绣金长袍,即便在黑暗中也显得那么的刺眼夺目。
我心头一滞,再也不管这是哪里,快步的朝前走去,“惊夔!”
亭子里的人喝酒的动作一震,却没有停下,继续仰头喝着酒。我一路小跑到入口,望着那张熟悉的容颜,大口的喘着气,“惊夔。”
他没有理我,脸色一如既往地不好,一杯杯的喝着酒,一声不吭。
“别喝了,会醉的。”
我上前挡住他喝酒的手,感觉他根本不听,一手甩开了我的手,“别管我,找你的如钦去。”
“可我和他根本就是清白的!你看到的那些都是误会!”
他不听,仍旧一杯杯的喝着酒,我当时也真的急了。不管这是哪里,也不管为什么自己会来到这里,总之今天我一定要解释清楚。
他曾说过,有时候用嘴解释不清楚的,就用行为来表示。
我看着他眼底的浓黑和殷虹不断地交替,用力握紧了双拳,然后咬住了嘴唇,大步上前,一手甩开了他的酒杯,然后快速的捧住他的头,一口含住了他冰凉的唇瓣。
柔软的唇瓣上还带着酒的甜辣,我吃到嘴里,有些想呛咳,但还是给我忍住了,因为害怕他推开我,所以紧紧的张开手抱住他,学着他以前亲我的动作,霸占着他的唇瓣不肯松开。
即便这样的亲着他,我的心还是止不住的颤抖,手上的力气因为颤抖而变得无力,甚至快要连抱住他脖子的力气也没有了。
但我还是不想放开,只想这样的拥抱他,第一次恳求的想要靠近他,来告诉他,我是真的没有背叛他,我是真的很爱他的。
“惊夔,我真的真的很爱你,我从没有过背叛你。”
短暂的分离,我哭出了声,却始终不敢去看他的神色,又不敢听到他嘴里的恶毒言语,唯有再度封住他的唇瓣,一点点的靠近。
惊夔从一开始的反抗,到现在的安分,随着点点的吸允,他的唇瓣扬起一丝我看不到的弧度,随即放在两侧的手,终是慢慢抬起,然后一手禁锢住我的腰,一手按住了我的唇瓣。
彻底加深了这个吻。
感受到他的靠近,我心头一喜,本能的要放开他,谁知他反客为主,舌头趁机撬开我的唇齿,深了进来,与之缠绕,带起着啧啧的声音。
以前我会羞涩,但今晚不同,我不想和他分开,只想这样的紧紧相靠,所以也不再顾及女子的羞涩,大胆的回应着他。
衣衫不知何时被退下,轻微的夜风吹拂在我的身上,我第一次没有感受到寒冷,哪怕抱着我的这具身躯散发着浓重的冷意,对我而言也是一种难得的温柔。
“惊夔,惊夔,再抱紧我一点,好吗?”
我呼唤着他的名字,把自己更加的靠近,感受着他身上冰冷的温暖,如一道火焰一般,融化了我冰凉的心,又如一双巧手,缝合了心头的伤痕。
“莫逢,抱歉。”
在最后的巅峰中,我听到他的声音,他终于和往常一样叫着我的名字,可是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我想睁开眼睛看看他的模样,却发现自己一点点的再离他远去,他仍旧站在亭子里,望着我,眼底少了那抹殷虹。
“惊夔!”
我一跃而起,被光亮照着眼睛一时吃不消,慢慢缓和下来,才发现自己仍旧睡在客房里,外面的天,似乎应该是暗了又亮了。
我一手撑着额头,才惊觉这只是一场梦,喉头有些干涩,正想下床去喝点水的时候,我赫然惊呆了。
我身上的衣服怎么成了酒店的浴袍了?
我想起那个梦境,心头陡然一慌,颤抖的手拉开领口,低头望去,里面除了内衣就没什么了。
轰隆一声,我心底拔凉拔凉,偏偏此时还听到了浴室里传来的水的声音,更是惶恐不安起来。
“不,不会的,梦里的是惊夔,不是别人,不是的,不是的!”
我慌乱的下床,想要找自己的衣服,却发现哪里都没有,就在这个时候,浴室的门开了,如钦围着浴巾从里面出来,见到我慌乱的样子,眼中惊现担忧,“莫逢,你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别、别过来!”我随手拿起桌子上的烟灰缸,放在手中对着他,不想他靠近。
“好好好,我不过来,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很慌乱?出了什么事?”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我哆哆嗦嗦的问,“谁,谁给我换的衣服?你为什么在洗澡,怎么回事?在我睡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如钦担忧的神色在听到我说的这些后,顿时消失了,他走到一边,拿出折叠在椅子上的衣服换上。
“你昨晚睡到一半,就开始呕吐,吐了自己一身,所以我就叫酒店的服务生给你换了衣服。刚才见你还睡着,就出去给你买衣服,回来的时候见你还没醒,我就洗个澡而已。你别担心,我没有对你做过什么。”
“真的没有?”
“呵呵。”他眼中突然浮起了失望,“莫逢,我虽然喜欢你,但也不会强迫你。那天晚上醉酒我都没有侵犯你,又何况是昨晚?难道我在你的眼中就是个坏人吗?”
我沉默不语,刚才出了紧张所以忽略了身体的一些最真实的反应,他若是侵犯我,我肯定会有些感觉,可是并没有。
看着他眼中的失落,我咬了咬牙,低声说了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他转身去浴室换好裤子出来,然后将一个崭新的包装放在我的面前,“里面有你的衣服,好好洗漱一下,我去给你叫些早餐。什么都别想,下午还要去你表姐那里。你也不想她担心你吧?”
我一怔,继而点了点头,他没有碰我,就转身离开了。
我双腿一软,蹲坐在地上,脑子糊的和浆糊一样,他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昨晚的梦该怎么解释?
我可以感觉到那个人是惊夔,因为他的动作他的方式都是那么的熟悉,可若是他,为什么不直接把我带走?却要出现在我的梦境里?
又或者这当真只是一场,我给我自己规划的梦境吗?
“惊夔。”我握着血玉蹲坐在地上,眼泪一颗颗的往下流,颗颗滴落在血玉中,然后被全部的吸收,“你还要我吗?”
在黑暗的一角,我看不见的某个地方,一只白皙的手朝上摊开,掌心里全部都是一滴滴圆润晶莹的眼泪。
“莫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