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中午回了顾宅,顾爷爷照旧坐在主位上,一脸严肃。沙发上坐着好几个年轻的男人,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之前好几次都没见过。坐在最左边的,看起来要比顾行止年长一点,整个人的气质儒雅温厚,旁边两人看起来稍微年轻一点,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燥劲儿。

顾妈妈拉着我介绍:“这是你大伯的儿子,顾行风和顾行奕,还有你三伯的儿子,顾行言,之前都在国外,所以你没见过。”

我一一打过招呼,他们反应也都是淡淡的。在这种深宅大院里,我深谙其中的弯弯绕绕,表面看起来和谐温暖的一家人,实际关起门来都在互相算计,毕竟我就是在这样的大家庭里长大。

不过很快,我就发现自己似乎想错了。

因为顾行止和那三兄弟显然很熟,挤在一堆,竟然脸上也有笑容。不一会儿,顾行止把我扯过去,语气熟稔的介绍过。

那三个男人也张口就来,嫂子弟妹叫的比谁都熟稔,比刚刚顾妈妈调节气氛的时候显得兴奋了许多。他们聊的基本都是自己最近的境况,时不时的提及我,我听得不太认真,想着顾行止明天就要出差的事,忽而听见有人提我名字,一抬眼,对面三个大男人齐刷刷的抬眼看着我。

“怎……怎么了?”

我被看的有些不自在,下意识看向顾行止。他却跟没事人似的,靠着沙发不正经的冲着那几个道:“别盯着我媳妇看。”

气氛热络,不知是谁说了句:“老三这么多年,抱得美人归还真是不容易。不像我,一毕业就分手了。”

我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抱得美人归什么毕业就分手?

正要问顾行止一句,顾妈妈从后面来叫我,让我过去见见人。

……

吃过午饭,我和顾行止回家。他喝了点酒,是司机开的车,稳稳的。顾行止一只脑袋靠在我肩头,将我揽进怀里。我一直惦记着之前那句话,心思千回百转,问:“你以前和我姐姐是同学么?”

所以才会有那人说的一句毕业就分手,大概是因为我和姐姐都姓夏,所以他搞混了。

顾行止闭着眼,没动,带着鼻音嗯了声。

听他承认,虽然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我却不免有些失落。因为从一开始陪在他身边的那个人不是自己……如果很早很早以前就认识,大概也能从校服到婚礼吧?

这么想着,我又觉得自己有些贪心。得到了这么多,却妄想连他所有的回忆都占据。

“你出差多长时间?”

“半个月左右。”

“那我回去帮你整理整理行李,目标城市冷吗?我怕温度太低……”

话没说完,身边的人忽然蹭了蹭。我微愣,转眼看他。顾行止唇边带着浅浅的笑意,原本阖上的眼此时半睁着。

我被他看得心里痒痒的,抬手摸了摸他额前的碎发:“怎么了?”

他抬手将我的手包进掌心,淡淡:“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你真好。”

顾行止最近好像特别爱说情话,还是那种不经意撩动人心的那种。我忍不住掐了他腰一把,小声说了句,又转开眼去看窗外。

他不知道是真的没听见,还是故意捉弄我,将我腰掐着,贴在耳边问:“你说什么?”

我脸上一烫,受不了这样的刺激,稍微往后躲着,顾行止手上一用力,将我直接抱在了他腿上,笑得不知廉耻:“乖,再说一次。”

“不说。”

顾行止一只手探进我衣服里,语气里带着威胁:“乖,再说一次。”

前面还有司机,并且着司机是顾宅派过来的,我根本动都不敢动,只能拿眼睛瞪着他,生怕有一丁点反应,被人看见。

可顾行止见我这般,越发肆无忌惮起来。伸手将我内衣往上推,一把握住,揉了揉,感叹般的出声:“好像又大了。”

大你妹!我恨不得捏死他,却也只能干瞪着。他的手劲大,我根本控制不住他,只能任由他为非作歹,又提心吊胆的分出心来注意前面的司机。到底扛不住,我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贴近他的侧耳,轻声重复了一遍之前说的话。

将顾行止还是一副不满意的样子,威胁的努了努嘴,他这才作罢,将手从我衣服里退出来,整理好。

下车时,我故意看了好几眼司机,见他没什么异样,一颗心才放下来。顾行止抱胸好整以暇的看着,我转眼瞪他,拉着人回了别墅。

照着顾行止以前出差的规格,我简单整理了下他的衣服放进行李箱里。正要起身,余光忽的扫见什么,又重新蹲下来,歪着身子往衣帽间的最底层扫了眼——里面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盒子,像极了有收藏癖的人收藏东西的盒子。

有一个小隔间,是衣帽间原本就有的,因为太下面了,格局也不大,我以前都没有注意到过。

我将那个盒子拿了出来,大概是因为在最下面,居然也没什么灰尘。盒子没有上锁,四四方方的,颜色素净。

想到里面可能装的什么,我心跳漏了两拍,心虚的朝门外看了眼。该不会……是顾行止珍藏的有关夏晴的东西吧?

没什么没什么,我不是也还留着以前给苏澈写的信么?我在心里劝自己,可还是忍不住下一秒心态就崩了。

我是留了以前写给苏澈的信,可那些信全都在夏家,我就是想忍都找不到机会啊!更何况我是随便丢在柜子里的,顾行止居然还专门找盒子装起来?!

我盯着那个没上锁的盒子看了很久,心里又犹豫起来,我这不是给自己添堵么?还是不看了,不看了……

目光从那个盒子上移开,我又把它照着原来的方向和角度放了回去,拎着顾行止的行李箱出门,走到一半又觉得很不甘心——顾行止以前都是怎么追我姐的?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

挣扎再三,我将行李箱随手丢在半路,又掉头回去,将那个两个巴掌大的箱子拿了出来,打开前,我宽慰自己,没事没事,这么小个箱子,能装下什么?他们肯定也没什么好回忆的。

终于,我打开了那个朴素的箱子,目光触及里面的物品时,只有复杂两个字能说明我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