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江离恭敬应下,好几次想要开口询问,但最后都被忍住。根据内幕消息,说蓝珂谋杀爷爷事件成立,但是被人强行压了下来,事情非常麻烦,江离偷瞄了一眼宫亚爵,不相信他不会知道这件事。
当晚宫亚爵跑出来的时候他就发现不对劲,只是宫亚爵沉默着一言不发,倒让他一个手下不好问。但江离却好几次从后视镜看到宫亚爵不动声色抹眼睛的动作,江离在想到这个有可能的时候全身震惊的无法用言语形容。
宫亚爵高傲不可一世,自尊心极强,清醒时在外人面前落眼泪这种事是打死也做不出来的。
“少爷——,要不我——”江离表情僵硬的几次开口,但再说到蓝珂那个名字的时候,忍不住闭上眼。跟宫亚爵这么多年,他还没勇气大到去挑衅宫亚爵的权威。
宫亚爵单手撑着额头,手肘枕在膝上,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的心情平静下来。可是心痛的感觉太过痛苦,让他好几次都哽咽地想要哭出声。想到过去和蓝珂的种种,他用力的抹了一把脸,冷声命令道:“往回开。”
江离又是一顿,但这次他没有多想,而是非常服从地调车往来时的路上开。
宫亚爵深邃的眸子紧眯成一条缝,双手握得咯咯作响,就这样放手他才不甘心,更何况现在彼此还有了孩子。想到蓝珂可能跟炎景修走了,宫亚爵更快地催促着江离快点开车。
“知道了少爷。”江离动作娴熟地转动着方向盘,看起来虽然简单,但路途不太平,这一路开过来,江离脸上竟然还冒出了细密的汗水。
宫亚爵还没等车子完全停下来,就迫不及待地跳下车,令他惊喜的是蓝珂依旧还站在原地。看到这样的蓝珂,他一颗心又喜又恨,但对蓝珂他却是半点办法都没有。
蓝珂蹲在克思顿墓前,天上下的细雨早已经停下,可她身上穿着的衣服却还穿着。黑色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身后,缕缕发丝随风轻轻摇曳着。
“蓝珂!”
熟悉的声音再次从身后响起,蓝珂身体陡然一怔,胸口的心脏也在那一刻剧烈跳动着。就像少女情窦初开一样,脸红心跳,她猛地站起身,强忍着才不让自己不冲进宫亚爵那温暖的怀抱。
“蓝珂,我——”宫亚爵缓缓朝她走来,原本的愤怒,在再次见到蓝珂的时候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纠结和期待。
“你还来干什么?”蓝珂背对着宫亚爵,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
“你连转身都不愿意了吗?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改还不行吗?蓝珂,我不想和你分手,我们能不能不分手?”宫亚爵步伐沉重地走到蓝珂面前,双手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颤抖。他双手轻轻搭在蓝珂肩上,语气温柔的几乎能滴出水。“如果你真不愿意跟我走的话,我可以在这里陪你……”
“不用你陪着!”蓝珂几乎是下意识地抬头回答,反应剧烈程度连宫亚爵都不禁一愣,这样的蓝珂让他心更加残碎。
“为……为什么?你不想我陪你吗?如果你不想见我,我也可以不出现在你面前,但为什么一定要分手。我知道我脾气不够好,但我以后一定改,我发誓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为了你,我可以什么不要,我只希望你别跟我分手。我知道你现在是听信了炎景修的话,说我杀了你爷爷,我可以等你完全冷静,多久都行。”
宫亚爵拇指轻轻磨挲着蓝珂的脸颊,彼此额头抵着额头,他小心翼翼亲吻着蓝珂的唇瓣。生怕自己所做的,再次让蓝珂推远,他受不了那样的心痛,也永远忘不掉蓝珂那次离开带给他犹如地狱般的生活,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去体会。
蓝珂眼中蓄着一层水雾,她缓缓偏开脸,心痛的感觉几乎令她窒息。尤其是现在卑微乞求的男人,无疑是在她伤口上撒盐。“宫亚爵,你别这样,你不要这样……”
“蓝珂,炎景修和你说了什么,你要这么狠心对我?难道你真的相信爷爷是我杀的?”躲避的蓝珂再次触痛他的伤口,宫亚爵颤抖着嗓音才勉强能发出声。他从未想过自己又一次会这么的可悲,只因一个女人。
“家里的佣人之前也看到过你跟爷爷在房间里争吵,所有的一切都对你不利,我不知道怎么相信你。”蓝珂背过身,偷偷抹了把脸上留下的泪水,没人比她更痛苦宫亚爵的离开。
“小珂!”
炎景修的声音远远传来,清亮如泉水般依旧悦耳。蓝珂却听得脸色大变,她猛然看着身后的宫亚爵,第一个念头就是让宫亚爵尽快离开。
蓝珂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她急切地推着宫亚爵往树丛方向走,焦急地催促:“快走,你快走。景修知道你在这,你一定会有麻烦的。”
“我不走!”宫亚爵倔强的像个孩子,他猛地将蓝珂搂进怀里。嗅着蓝珂身上的淡淡清香,他心痛的感觉也稍微的减轻,这个女人,他不愿放手!
“宫亚爵,你要走。”蓝珂用力推着宫亚爵,却被他抱得更紧,巨大的力度捂得她差点喘不过气来。
“不走,我就不走!”宫亚爵更加用力地将蓝珂抱紧,深邃的眸底全是化不开的柔情与不舍。
“宫亚爵!”
炎景修再次响起的声音,让蓝珂心骤然加快,她不顾一切地推开宫亚爵,警惕地望着炎景修。“景修,我不是让你走了吗?”
“我在远处一直等着,你一个人在这我怎么放心。”炎景修说话间,冷冷地走向蓝珂,确切的说是走到宫亚爵面前。“你竟然还敢出现?”
“我有什么不敢出现?怎么?你想抓我?”宫亚爵将蓝珂拉到自己身后,冰冷的眼神又恢复了以往的气势。
“你杀了爷爷,有重大的嫌疑,现在既然遇上了,就跟我一起去警局一趟,这样也更方便一点。”
景修此话刚一落,蓝珂便冲到宫亚爵面前,清冷的音调开口:“景修,我说了爷爷是我杀的,既然你对我下不了手那就想办法帮我把这件事情摆平,而不是在这指着谁都是凶手。”
“小珂,你可别被这个男人迷惑了双眼,宫亚爵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一切罪证都说明宫亚爵是嫌疑犯,你却要我做假证?”炎景修低眉看着宫亚爵,不动声色地将宫亚爵打量一番。
“宫亚爵,我和你已经分手了,从今往后你别再缠着我了,走啊!”蓝珂眼角撇着宫亚爵,声音低喝着。不容许宫亚爵再多说,便强硬地赶着蓝珂进了树林之中。“你刚才还说什么都听我的,我现在说的第一句话你就不听!”
“什么都行,唯独这一件。”宫亚爵英眉紧皱,再次上前一步,倔强程度可见不一般。
“世界上的女人死绝了吗你非要缠着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讨厌你,你自私自利,冷傲强势。我们之间维系着的不过是之前的一纸合约,实话告诉你,我肚里的孩子是炎景修的,和你也没有半点关系,你走了就别再回来,因为我不想再见到你!”
蓝珂吼完这一切之后,掉头就跑回了原地,只剩下宫亚爵一个人僵硬地站在原地。蓝珂吼得一切缥缈的不真实,他甚至不相信刚才说话的人真是蓝珂。可蓝珂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他还怎么能出去,又以什么身份出去。
江离什么时候带走他的,宫亚爵浑浑噩噩的完全不知道。
而蓝珂从树林中哭着跑出来,她不能跟宫亚爵回去,如果跟宫亚爵走了,那最后肯定是一个都走不掉。炎景修在伦敦完全有足够的能力让宫亚爵回不去,但她要是在炎景修身边的话,才能保证宫亚爵平安到达明城。
等蓝珂重新走到炎景修面前的时候,她早已经整理好心态,脸上也没有了先前哭过的痕迹,唯一有可能露出破绽的就是她微微泛红的眼眶。
“小珂,你还好吗?”炎景修将一块手帕递到蓝珂面前,褐色的眼眸中满是不舍。
“景修,我们先回去吧,我好冷。”蓝珂接过手帕,一阵寒风很配合的吹来,冻得蓝珂打了一个寒颤。
炎景修见状,忙将身上的外套穿在蓝珂身上。当他正要往宫亚爵那边看的时候,蓝珂却适时的打了一个喷嚏,这让炎景修再也不敢走神,忙帮蓝珂拉紧衣服。“我们先回去再说。”
“好。”蓝珂轻轻点头,眼角的余光却不动声色地往宫亚爵那边撇过去。依稀之间,她好像看到了宫亚爵还立在原地的身影。
随着炎景修的搀扶,她越走越远,宫亚爵的身影也越来越模糊,直至最后完全看不见。
“小珂,宫亚爵刚才找你是不是想带你走?”炎景修在沉寂的车厢内,终于是开口问。
这一问,蓝珂脸色微微一变,却又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现在的她不敢完全去信炎景修,她没有及时回答,而是仔细冥想了一下才回答:“是这么没错,但他杀了我爷爷,我一定会有一天亲手杀了他,而不是假手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