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非必要,我其实并不想因为这种官司去找钟鸣,总觉得有点侮辱人家金牌律师的身份,太大材小用了。不过既然已经答应了,我还是给他打了电话,并说明了情况。
钟鸣明显对我娘家那些人没什么好感,但还是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不过对于我支付费用的事情却拒绝了,说是打官司可以,但钱得我爸妈兄弟出,我出他就不接,又不是帮我打官司。
没办法,我只好又给我妈打电话说明,听到要他们自己出钱,我妈明显不乐意。但是语气虽然不怎么好,好歹倒是答应了,看来为了儿子,他们还是挺视金钱如粪土。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总算告一段落,还是让我轻松了不少。有些人有些事,就像是附骨之疽,看着恶心,却甩不掉,这便是人生的无奈。
除此之外,那天带我爸妈进来的人全婶也问道了,是黎欣。
没想到会是她。
我听完就是一阵沉默。
全婶显然也没想到,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最终却是什么也没说。而余伯年出差回来,全婶就把这事儿给说了。
余伯年听完眉头当即就皱了起来,“黎欣?她是怎么跟小然父母接洽上的?”
我跟全婶面面相觑。
余伯年就是本能一问,说完也没等我们回答,当即就起身往外走。
“你这刚回来,就又去公司啊?”我忙问道。
“我去黎家。”话音未落,余伯年人已经走出了门去。
而就在余伯年出门没多久,我手机忽然收到几条陌生信息,信息内容却让我心惊,里面都是我跟高淦相处的画面,有些是前幼儿园,有些是后来的两次相遇,都是以前的,但照片的角度却很微妙,本来挺正常的相处,经过角度的刻意处理,莫名就看起来亲昵暧昧了很多。
然而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些老东西,对方是怎么收集的。其目的都不用想,肯定是冲着我跟余伯年的关系来的。
看着那个陌生的数字号码,我大概能猜到这是谁。除了黎欣不会有别人,至于戴菲菲,自从上次在办公室跟余伯年开诚布公谈过后,我就没再余伯年公司撞到她过,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去我不知道,但从黎欣故意接近我爸妈又把人往我跟前引来看,这事儿应该不会是戴菲菲干的。
不过,我能猜到黎欣发这些信息的目的,却想不通她发到我手机的用意。又不是余伯年偷人的照片,发给我有个卵用,难道是威胁?想借此要挟我主动退出?
想不通,我也就懒得想,直接回了两个字:随意。
然后就丢开手机不管了。
我不知道她会不会把这些照片发给余伯年,但肯定会给孟兰馨,或者就连余伯年他爸也是,不过我是无所谓,反正我自己问心无愧,爱咋咋地。
然而我这坐了没一会儿,手机又有消息声响起。
我本来想无视的,但想了想,还是拿了起来。划开手机点出信息,果然还是那个号码,而消息就一句话:你会后悔的!
后悔么?
我想了想,实在想不出来她会让我怎么个后悔法,以为发几条恐吓信息我就会放弃跟余伯年在一起,那她也太天真了。我们虽然还在筹备酒席,但结婚证已经领了,就算放弃也不是分手那么简单,这是理直气壮威胁我离婚呢,想的倒挺美。
我回复还是两个字:随意。
这对方再也没发消息过来了,不知道是被我气到了,还是真在密谋不轨,反正管他呢。
余伯年这一趟出去了挺久,也不知道他去黎家干嘛去了,反正回来的时候脸色虽然很难看,但低气压明显减轻了。而就在余伯年上楼洗澡的空档,我又收到了短信。
短信就三个字:算你狠!
紧接着又是一条,还是三个字:走着瞧!
如此一来,我基本可以确定,这就是黎欣没跑了。
我正拿着手机看着,余伯年就下楼走到我身后,“看什么呢?”
我也没瞒着他,翻出之前的信息记录给他看,“这些,黎欣有给你看过吗?”
半天没等到余伯年的回应,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人,不会真信了这照片了吧?
我忍不住转头朝他看去,却见他脸色僵硬的瞪着手机,面无表情,冷若冰霜。
“你……”
我心里忽然有些受伤,这么明显的作假,没想到余伯年还真信。
“删了。”就在我扣紧手机准备转身走开之际,余伯年终于开口了,“别人发来威胁你你还看,不觉得膈应吗?这都多久了,怎么还是这么蠢。”
我:“……”
“看我干什么?”余伯年伸手捏我的脸,“还给我看,缺心眼儿啊,还是故意想看我吃醋?”
我:“……”妈蛋不能下手轻点,好痛!
“虽然这照片一看就很假,但是你赢了,我特么看第一眼就不痛快,你还再次刺激我,找抽呢?”嘴上这么说着,余伯年手上还是松开了,还顺带粗鲁的给我脸颊揉了两把,这才转身走到沙发那坐下了。
我瞪着他后脑勺看了老半天,这才没好气的走了过去。
“你这嘴欠的毛病能不能改一改,难怪三十好几还单身。”我愤愤道。
“三十……好几?”余伯年转头看着我,挑着眉一字一顿。
我摸了摸鼻子,这才想起来,余伯年其实今年才刚过三十二而已。不过,三十二也是三十多,有差别吗?的确是一个老光棍没错,三十多才脱单,多自豪似的。
“嗯?”见我不说话,余伯年眉头又是一扬,眼神压迫感十足。
我忙捂着肚子,“你别给我试压,我胆小,我现在可怀着孩子,万一被你吓的动了胎气……”
我话还没说完,余伯年就立马转开了脸,目不转睛的盯着都没打开的电视机,仿似要瞧出朵花儿来。
我忍俊不禁,正想起身离开的时候,却被余伯年拉住了手。
“怎么了?”我纳闷儿的转头看着他。
“陪我坐一会儿吧,这几天连轴转,都没好好像现在这样坐下来歇歇。”余伯年道。
听他这么一说,我忽然就心疼了,“哦。”然后挨着他又坐下了。
我们都没有说话,只是那么依偎着靠在一起,竟也不觉得无聊,有一种岁月静好的安稳。要是,能一辈子这样,就好了。
本来以为余伯年接下来又是日常忙碌这上班,不想他出差回来却像公司请了婚假,一应事宜交给专人负责打理,自己这个老板却开始理所当然的当起了甩手掌柜。婚礼的那些事情有了他接手,我瞬间轻松了不少,别的不说,就写请帖,我就头疼,名单虽然都是余伯年事先列好的,但手抄下来,我那一手蟑螂字体太张狂,真不好意思班门弄斧。
于是,抄写请帖的事情,就由余伯年全权包揽了。所以说,怀孕是个好借口,可以明目张胆的偷懒耍滑。
时间就在这甜蜜的忙碌中转瞬即过,虽然从始至终,余伯年家里都是无视态度,但我们自己却很期待。
然而,就在婚期还剩下四天的时候,我们却接到了老宅的电话。这次还和以往不同,打电话的不是孟兰馨,而是余伯年他爸。
语气很严肃,点名要我跟余伯年一起过去。
“一听就不是好事。”余伯年挂断电话就说,“居然这次连老头子都跟着凑热闹。”
“会不会是黎欣给他们看了之前发我的那些照片?”这事儿虽然过去有一段时间了,但我一直记着呢,因为有心理准备,所以倒是没觉得这个电话有什么好紧张的。
“可能是。”余伯年想了想道,“我爸这人,向来不爱管家长里短的琐事,就算他对一些事不满意,也顶多就是纵容着我妈闹腾,要他开口,一般都是触及他底限的事。”
虽然余伯年没有明说,但意思我懂。无非就是他爸不满意我,但没触及底限也就懒得管,睁只眼闭只眼,而触及底限,应该就是类似行为不检男女关系混乱差不多了。
而这次要是真因为照片的话,会是什么等着,想也知道。
电话是下午打的,所以我们是赶着晚饭时间过去的,因为要谈事情,这次就没带余念修。不过小孩儿本来就不喜欢那边,所以对于不去丝毫没有不高兴,反而很庆幸不用一起去。
果然,一到老宅那边,迎接我们的,就是非常严肃的三堂会审。不止余伯年他爸,就是老爷子都在。
我跟余伯年看到老爷子都挺惊讶的,老爷子一般非重大事件不会回来,我们结婚他倒是说过要回来,不过也只说会提前一天,会今天回来,想也知道是为什么。看来照片的事,对余家的影响力的确不小,就是不知道这股飓风会掀到什么程度。
虽然我问心无愧,又早就有心理准备,可老爷子的出现,还是让我不禁心里打鼓。
“爷爷,爸妈,我们回来了。”余伯年估计是看出我紧张,伸手拉着我就走了进去,一直是让我落后一步的保护态度,“你们叫我们回来,是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