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梦点了点头,瞪大了眼睛道:“对对。我是他女朋友。她-----她是我妹妹。表妹。”由梦顺便介绍了一下程心洁。
我叼了一支烟,实在不愿再听算卦老头的荒谬言论。
但是由梦姐妹俩,却像是迷了一样,紧盯着算卦先生要答案。
算卦先生沉默了片刻,继续道:“这位施主和你的这个妹妹,八字倒是非常合适。只可惜月下老人牵错了绳,错了绳。很多时候,月老牵错一根绳,就相当于毁灭好几个家庭!”
程心洁一听此言,也像是吓坏了,瞪着眼睛追问道:“什么?毁灭好几个家庭?没这么严重吧?”
算卦先生凝重地道:“你们听也罢,不听也罢。今天能在这里遇到你们,也算是有缘,所以,我只是将我知道的,说出来。至于后面的事,你们才是主角。我现在已经到了古稀之年,我不会平白无故地拆散你们的感情。只是,记住一句话,人之命,天注定。我们没能力跟天斗!”
听这算卦先生说的洋洋洒洒,甚至是头头是道,我又是气愤又是急促。我心想这一卦算的,竟然把我和由梦算成了水火不相融!
鬼才相信他的鬼话!
但是由梦似乎是产生了浑厚的兴趣,她瞧着算卦先生再问了一句:“你是说----你是说,我们的-----你是说,他们在一起很合适?”由梦把程心洁朝前推了推,瞪着眼睛冲算卦先生追问起来。
算卦先生仍然是故作神秘地道:“合适不合适,我说了不算。天说了算。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姻缘。我只是按照你们的生辰八字和面相,给你们说实话而已。我说的够多了,你们如果听着逆耳,可以不给钱,我不差这几个钱。”
我终于按捺不住心里的愤怒,冲算卦先生反问了一句:“你这还是拆散我们的姻缘?你凭什么断定我们水火不相融?”
算卦先生高深一笑:“我刚才说过了!不会再讲。”
我拍了拍由梦的肩膀,皱眉道:“别信这个!什么乱七八糟的!咱们走!”
程心洁也瞧了算卦先生一眼,噘着嘴巴道:“就是嘛!反正我也不信!”
虽然这样说,但是我却发现,程心洁的眼珠子滴溜地转了起来。很明显,她正在对算卦先生的话,进行消化。
反正,我是消化不了!
我不相信他的每一句话!
至于他对我的情况的了解,我猜测,应该是他刚才从由梦口里探听到的。
不过也不像。由梦总不会傻到那种程度吧?
但是真相又做何解释?
我是越搞越糊涂了!
真的挺伤脑筋的!我觉得今天的一切都有些怪异。
本来是来望京城铁站接由梦的,谁想突然被算卦先生纠缠住了。而且这个算卦先生,还嘴直心快地直言我和由梦的生辰八字不合,但我和程心洁的生辰八字,却是相当合适。
有些让人匪夷所思。戏剧性十足。
倒是由梦始终夸口称赞算卦先生算的准,算的妙。
在临走的时候,由梦还感激涕零地给了他十块钱,费用。
坐上长城车,我和程心洁忍不住对由梦的怪异行为进行了直言抨击。
我叼了一支烟,启动了车子,却不肯挂档驱动。我扭头望着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由梦,皱眉道:“那个算卦的,和你是一伙的?”
由梦顿时愣了一下,笑骂道:“你说什么呢赵龙?他和我一伙什么?再说了算卦的十块钱是本姑娘掏的,你一分钱也没掏。我只是觉得他算的准,所以就让你们一块算算。”
我冷哼了一句:“这个结果你满意了没有?”
由梦费解地道:“什么结果?”
我脱口道:“还有什么结果?八字不合,水火不容。由梦,你即使想要跟我分手,也用不着费这样的心机吧?”
由梦马上呆住了!
程心洁也瞪大了眼睛,注视着由梦,期待答案。
由梦急剧地嚼着泡泡糖,轻咬了一下嘴唇,愤愤地道:“赵龙,你说什么呢?我要跟你分手?你-----你怎么会这么想,怎么会这样想?”她皱紧了眉头,一只纤纤玉指竖在额头处,目不斜视地道:“你----你的联想能力,也太丰富了吧?”
我装作坦然地一笑,道:“你觉得那个算卦先生出现的合理吗?”
由梦道:“怎么个不合理法?那里有四五个算卦的!你不是不知道,在北京,学周易的很多,出来算卦谋生的,也很多。这里人流量大,有几个算卦的,有什么不合理的?”
我继续将了由梦一军:“但是在我的印象中,你从来不信这一套。”
由梦道:“以前不信,难道也等于一辈子不信?”
我道:“既然是你变了,但是-----但是你为什么会提前到了地铁站?你不是说,到九点半的样子才能到吗?”
由梦急切地轻拍了一下大腿,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她扭头瞧了我一眼,苦笑道:“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也许我这次不该来。就算了一个卦,竟然让你想像出这么多荒唐的事情。如果你不欢迎我,我现在就下车,回去。我不该来。”
由梦一只手轻抚车门,做出要走的样子。
我没再继续将由梦的军,但是心里的疑惑却始终无法释解。
我目不斜视地道:“就当我,什么都没说。你喜欢上迷信,是对的!”
我丢下一句让由梦回味半天的神秘话,然后松开了手刹,挂档,猛踩油门,车子迅速地驶了出去。
确切地说,由梦这段时间一直表现的很神秘,她神秘的像是一个谜团,令我整天都翻来覆去地搜寻答案。只可惜,答案太难了,我无法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我轻叹了一口气,用加速飚车来缓解自己心中的团团疑惑。
但是实际上,刚才那算卦先生的一番话,却始终响彻在我的耳边,挥之不去。
这也许会成为我终成的阴影!
由梦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怪异,她将手里的坤包紧紧地揽在怀中,仿佛生怕它会被风吹走似的。
而程心洁却显得格外寂静,她坐在后排座位上,原地思考。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车里的气氛有些凝固。
沉默,长约五分钟的沉默之后,程心洁率先开口道:“嘿嘿,我给你们讲个笑话吧,我昨天刚听丹丹姐讲的,很好笑!”
我在心里暗暗叫苦:这个程心洁,怎么把丹丹也给搬出来了。
程心洁很明显是想缓解一下车里的尴尬氛围,她开始声色并貌地讲到:“小强考试不及格,被爸爸修理了一顿,打屁股。他哭着跑去找妈妈诉苦说‘妈妈,有人打你儿子,你会怎么样?’妈妈气愤地站了起来,说‘我会打他的儿子报仇!’小强哭的更凶了……”
本来是一个蛮有喜剧色彩的笑话,但是在这种气氛下听来,却显得有些沉闷。
程心洁讲完了这个笑话,见我和由梦仍然绷着脸,又开始讲第二个笑话:“有所大学学校,新建了一个很有创意的雕塑-----少女左手捧着书,右手举了一只白鸽。校领导向校内学生公开召集雕塑命名。同学们积极踊跃地献计献策,其中一名呼声最高:读书顶个鸟用!哈哈-----”程心洁这次想用自己的爆笑,来调动我和由梦的情绪。
但是不管用!我和由梦仍然是表情凝固,各自之间暗暗思量着。
程心洁见此情景,不由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已经明白,此时此刻,就是把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话搬出来,也难以解开我们心里的疙瘩。
她沉默了片刻,直接奔入主题,冲我和由梦劝道:“你们是不是还在对算卦的话耿耿于怀啊?嗐,你们心理素质这么差呢,别信那个,不信不就行了?反正,我也不太相信。”
由梦只是一味地吐着泡泡,每一个泡泡的爆破过程,都是一曲短暂却惊心动魄的哀乐。
一直想缓和气氛的程心洁,做了很多努力,都没有解开我和由梦心里的疙瘩。我们只是安静,再安静。尽管心里早已波涛汹涌。
车子继续前行,我径直在一家服装专卖店门口停下。
由梦扭头追问了一句:“要干什么?怎么停下了?”
我叼着烟道:“买衣服!快过年了,买新衣服!”我随即拍打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理所当然地,由梦姐妹俩也焦急地跟了出来。
我遥控锁车,最先钻进了店里。
我叼了一支烟,置服装店‘禁止吸烟’的标志于不顾。
这家服装店规模还算比较大,有几十个牌子的名牌女装。正所谓一分钱一分货,这些昂贵的衣物,标价基本上都在四位数以上。服装店里播放着一曲伤感的音乐,仔细听,才知道是张学友的那首<一路上有你>:一路上有你,苦一点也愿意,就算是为了分离与我相遇……
这歌,挺伤感,容易让人落泪。
服装店的工作人员礼貌地上前,劝我将烟掐灭。我心里郁闷,哪肯听。只是我行我素地吐着烟雾,皱眉道:“顾客就是上帝,凭什么不让吸烟?”
我觉得,很多时候,自己竟然也像是个无赖!
工作人员见劝不了我,干脆直接叫了服装店的女老板出来,女老板表面柔和地凑到我面前,礼貌地道:“先生,这里真的不能吸烟,我们里面全是高档服装,烧一件就是成千上万……”
我打断她的话,也懒的看看这个女老板长什么样子,很不屑地道:“怎么,我有那么傻吗,烧你的衣服!!!烧坏一件我赔你两件!”
女老板见劝不动我,脸色开始阴了下来,皱眉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你怎么一点素质都没有?”
正在这时候,程心洁和由梦匆匆地赶了进来。见此情景,由梦率先拉了一下我的胳膊,劝道:“赵龙干什么呢?咱不闹了好不好?”
我很坚定地道:“不好!”
程心洁也过来拉了一下我的胳膊,央求道:“姐夫,走,咱们走吧。”
我深深地再吸了一口烟,很淡然地将烟头掐灭,然后指着店里琳琅满目的名牌服装,对由梦和程心洁道:“一人选一件,快过年了,给你们买件新衣服!”
由梦和程心洁相视了一眼,程心洁率先凑到我身边,俏眉轻皱地道:“姐夫,这里----这里的衣服很贵的!”
我笑道:“贵?有多贵?比钱还贵?”我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银联卡,在空中划了一下。
确切地说,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一种莫名的悲伤感,映衬着店里那曲哀伤的音乐,让我的心里,五味翻滚。
倒是刚才还想将我赶出门的女老板,听到我这番大气凛然的话后,马上又重新绽放出甜蜜的笑容,伸手礼貌地道:“请,请请。我们店里的牌子很多,样式也很全。川久保玲、露菲尔、vanneal等几十种国际品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