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有见过由梦发这么大的火,于是上前劝道:“由梦,冷静点儿,你怎么跟伊塔芬丽小姐说话呢?”
由梦冷哼道:“赵龙你还能呆得下去吗?明明是他们在玩弄我们,结果还被他们骂了一番,那个凯瑟夫,简直是个混蛋……”
由梦的每一言每一语都充满了火药味儿,我不知道应该如何规劝她。
但是说实话,我的心里也非常失望,尤其是当我知道,伊塔芬丽小姐也预先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更是感到有一种被戏弄的感觉。
其实仔细想一想,我也能理解由梦的感受,试想一下,自己的房间在不被人通知的情况下,安装了摄相头,那自己的隐私都会被公开,都会被别人知道……这样一想,我的义愤更是被逼了出来,因为如此一来,由梦在房间里休息、换衣服等情景都会公开在凯瑟夫的总控显示器上……该死的凯瑟夫,这混蛋做的太过分了!
真的,这一刻,我觉得像是踏进了一片黑暗的境地,无法自拔。
伊塔芬丽小姐见我和由梦仍然无法泄愤,也有些手足无措,她分别牵住由梦和我的手,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看看由梦,焦急地道:“师父,由参谋,请你们相信我,我们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也是有苦衷的……”
由梦挑眉冷笑一声:“你们这样做有什么苦衷?”
伊塔芬丽轻叹了一口气,道:“怎么跟你们讲呢……唉……我以总统的女儿的身份向你们保证,用不了多久,你们会理解会明白的。只希望你们能够相信我……”
伊塔芬丽小姐那央求般的眼神很可怜,令我有些手足无措,原本被激怒的情绪,化作了强烈的疑惑,在心里盘旋。
现实往往超乎人的想象,当若干时日我们知道那些真相之后,才真正明白了伊塔芬丽小姐的苦衷。
只不过,那是后话了。
至少在此时,我和由梦无法理解。
伊塔芬丽小姐的一番话,虽然令我感到不解,但是我觉得她不会是在撒谎,因此情绪也渐渐地得到缓解。
只是由梦仍然无法摆脱这个事情所带来的伤害,噘着嘴巴,抱着胳膊,似乎执意要因此与伊塔芬丽警卫小组彻底决裂,我能明白她的心情,因此也没做太过多劝阻。毕竟,我也是受害者。
伊塔芬丽的神色越来越显得焦急,她一会儿拉拉我的胳膊,一会儿拽拽由梦的手,似乎在用自己的真诚博得我们的信任。我相信伊塔芬丽,觉得这里面肯定有蹊跷有原因,只不过伊塔芬丽现在不方便讲实话而已。
伊塔芬丽对我继续说道:“师父,我向你们保证,用不了几天用不了多久,你们会知道真相的。只不过现在,现在我不能告诉你们……我心里真的很矛盾很矛盾。”伊塔芬丽微微低下头,声音有些酸涩。
这令我有些不忍了,这个年龄尚小的Y国总统千金心里,肯定隐藏着不少不为人知的东西。
这时候玛瑞诗亚跟着进了屋,朝我和由梦望了几眼后道:“赵秘书,由参谋,如果你们不相信我和凯瑟夫,还不相信伊塔芬丽小姐吗?”
我没表态,由梦抬头看着玛瑞诗亚道:“让我怎么相信?”
伊塔芬丽似乎有些沉不住气了,试探地对玛瑞诗亚道:“玛瑞诗亚,不然的话,我们,我们就把实情告诉他们吧,我不想瞒着我师父,瞒着由参谋,他们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玛瑞诗亚似乎有些为难,支吾道:“这个,这个,得跟凯瑟夫商量商量。必要的时候跟总统先生……”
话还没说完,就见凯瑟夫从外面走了进来,猛地关上门,皱紧眉头说道:“伊塔芬丽小姐,你不能这样做。你忘了你在总统先生面前许下的诺言了吗?”
伊塔芬丽叹了一口气,有些手足无措。
凯瑟夫走到了我的面前,语气缓和地道:“对不起赵秘书,刚才是我情绪太激动了,说实话,我真的没想到你会发现这些摄相头。请你相信我们,我们安装摄相头绝对不是针对你们,我们有我们自己的打算和目的。不过也请你们相信我,不久之后,所有的答案你们都会知道的。一定会。”
凯瑟夫这瞬间的友好倒是让我有些不适应。我知道他是为了大局才这样低三下四地跟我们道歉。但是仅凭这一点,也可以推断出,他们的确存在着什么苦衷。
也许是由于积怨太深,我没理会凯瑟夫,而是径直走到伊塔芬丽小姐面前,微微一笑,道:“伊塔芬丽小姐,我们相信你。”
伊塔芬丽用一副特殊的眼神凝望着我,似是感激,又似是歉意。
房门再次被推开,苏白美铃推门而入。
“怎么都跑这屋来了?”苏白美铃笑问。
她的到来,顿时让伊塔芬丽小姐,以及玛瑞诗亚和凯瑟夫,脸上都添了几分紧张。
玛瑞诗亚赶快对苏白美铃道:“我们正在商量往后几天的打算,也就是说,以后我们应该去哪些地方,提前商量一下。”
苏白美铃疑惑地道:“行程表不是都制订出来了吗?”
玛瑞诗亚道:“凯瑟夫觉得行程表有些问题,我们想更合理的利用时间!”
苏白美铃道:“那为什么不找我商量一下呢?这种事情,应该叫上我!”
玛瑞诗亚笑道:“你不是生病了吗,我们就没打扰你。”
苏白美铃摇晃了一下脑袋,道:“我的病啊,早好了。上午多亏了赵秘书!”
一句话,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积到了我身上。对此我有些哭笑不得,因为苏白美铃的话很朦胧,容易令人产生联想,再加上上午苏白美铃那暧昧的举动,更是令我脸上一阵燥热。但我还是自圆其说地附和道:“是美铃小姐身体的抵抗能力强,我只是帮你跑跑腿儿买了点儿巧克力,你能恢复我们都很高兴。”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对这个Y籍华人产生了强烈的反感,尤其是想到她那些暧昧的行为,我都会觉得很匪夷所思,而且更是觉得这个苏白美铃水性杨花。
由梦拿一副异样的眼神看着我,颇有兴师问罪的含韵。
我尴尬地一笑,再没说话。
我在考虑是不是应该将苏白美铃那奇异的举动告诉由梦。
良久我对伊塔芬丽等人说道:“你们先谈,我和由梦出去散散心。”
伊塔芬丽意会,笑着点了点头道:“去吧去吧。”
我拉过由梦,由梦起初不肯,但最后还是出去了。
一出门由梦就又发起了牢骚:“这次来执行任务真是见鬼了!”
我没会她的牢骚,只是沉默,直到走出了酒店大门,我才开口道:“由梦,我也总觉得这里面好像很蹊跷。你发现没有,刚才当苏白美铃进去的时候,所有人的脸色刷地都变了!”
由梦抱着胳膊道:“蹊跷又怎样?谁知道这个凯瑟夫,还有玛瑞诗亚他们在搞什么名堂,就连伊塔芬丽小姐也跟着掺和,瞒着我们!”
我道:“由梦你冷静一点儿。既然伊塔芬丽小姐都表态了,我们为什么还要抓住不放呢?我们应该相信他们,相信伊塔芬丽小姐!”
由梦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泡泡糖,嚼在嘴里,愤愤地道:“赵龙你是不是我的男朋友?你知道他们在我房间里安装摄相头意味着什么?也就是说,我平时的生活、休息以及一切隐私都会公开了,这种‘优待’这种‘礼遇’,你让我怎么冷静下来?即使他们真的有什么苦衷,那也是建立在牺牲我们的利益做基础,我受不起!”
我劝说由梦良久,仍然无效。
我能体会到由梦心中的那股怨愤。
我和由梦走出酒店东门,顺着一条路往南走,这一路上,我都在劝说由梦,但是由梦似乎已经禁锢在一个特殊的思维空间之中,无法自拔。
我有些着急,毕竟,这次护卫伊塔芬丽小姐的任务,是我们俩同时应承,如果由梦中途而退,既是对伊塔芬丽小姐的一种伤害,也是对中Y两国关系的一种破坏。我尝试从国家的角度向由梦论证利害关系,但是由梦仍然以自己独特的见解看待此事,难以开通。
由梦一个劲儿地嚼着泡泡糖,吐着泡泡,她是吃泡泡糖吐泡泡的高手,但是此时,再大的泡泡再掩饰不住她内心的忧伤。
她略带沉重的脚步声,踩出了阵阵无奈的旋律,我知道她的心里很乱,她不是一个脆弱的女孩,但是面对这些境况,她也的确是受到了伤害。
我们几乎是走出了将近五里路,大热的天,由梦的脸上已经有了微汗。
我回头望了一下,伊士东大酒店已经消失在视线当中。
还要继续走下去吗?
望着仍然满怀心事的由梦,我有些犹豫。
这时候只见由梦突然止住了步子,面向我道:“赵龙,要我们继续留下保护伊塔芬丽小姐,可以。但是你必须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仿佛见到了一线曙光,追问道:“什么条件?”
由梦将口里的泡泡糖吐出,目光闪烁地道:“你必须得答应我,在今年----不,是明年3月份的世界警卫交流会上,你一定要打败凯瑟夫!”
听到这个条件,我顿时愣了一下。确切地说,我怎么也不会想到,由梦会提出这么一个条件。
她这葫芦里究竟是卖的什么药?
是因为过于憎恨凯瑟夫,还是在有意识地激励我?
无从而论。
但我还是使劲儿地点了点头,道:“这个嘛,当然没问题。即使你不说,我也会做到。打不败凯瑟夫,我心里的石头就永远落不了地!”然后我话锋一转,试探地问道:“你怎么突然之间提出这么一个条件?”
由梦说了一句极为朦胧的回复:“不为什么。为的是一口气!”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附和道:“这口气,咱得争!”
就这样,在这戏剧性的交谈之后,我和由梦转身返回了伊士东大酒店。
回到套房,伊塔芬丽小姐正跟苏白美铃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我们回来,伊塔芬丽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冲我们一笑,两手攥在一起,柔声细语地道:“回来了师父,由参谋。”
我点头道:“回来了。”我暗地里冲伊塔芬丽小姐摆了一个OK的手势,意在由梦的思想工作已经做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