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男人依然伸手指着我骂骂咧咧地道:“算你走运!要不是警察拦住我,我非揍你的满地是牙!——”
我看着他,笑着耸耸肩,只觉得这事儿挺可笑!
“哥们!”薛飞的身体向前俯过去,双肘撑着桌面,盯着那胖子笑笑道,“是你走运!——”说着他回头看我一眼,再回头盯着那胖子道,“我敢说他能在五秒之内把你结实得放倒在地上!尽管你自恃你块头接近人家的两倍!——”
陈淑芬也许被刚才的一幕吓住了,惊惶不定的样子。见我看她,她就对我点了点头,感激我刚才的相助。
胖男人“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无奈身体被宋警官几个制服了,强行按在椅子上,动弹不得——可他厚厚的两片嘴唇还能动,于是他就不停地问候我娘!
薛飞安坐在椅子上,不动声色,叼着烟觑着我,似乎在对我道:“好家伙!没看出你还是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壮士啊?!呵呵呵——”
我猛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份,没想到自己竟然大闹警局,虽然跟薛飞也算是铁哥们儿了,但我这样一闹恐怕也会让他难做吧?这样一想,我就觉得自己方才有些冒失,所以不好意思跟薛飞对视,本想扭头走出大厅,避开局势紧张的现场,但又拔不动腿,心里还有些担心陈淑芬——
薛飞到底会怎么处置这件事儿?——
我决定留在现场,准备坐到薛飞背后的椅子上,做个旁听者。而当我走过薛飞身边时,我却紧紧盯了他一会儿,为什么我突然做出这个小举动,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也许,我潜意识里是想向他传达一个信息——鬼知道!
胖男人歇斯底里地冲薛飞叫嚣道:“你们、你们这是什么鬼地方?我、我要投诉你们!我要投诉你们!——”
他又是跺脚又是拍桌子的——
“拷起来!——”薛飞突然对宋警官道,口气不容置疑。
我吃了一惊,幸亏坐稳了,否则就一蹲地下了。
一副铮亮的手铐“咔嚓”一声锁住胖男人的熊掌上了。
胖男人顷刻脸色煞白,半天没愣过神来,过了半响才开始挣扎:“你们、你们凭什么拷我?——凭什么?!——”
薛飞冷笑一声,看着他道:“就凭你蓄意伤人!——”
“根据刑法第234条的规定,犯故意伤害罪的,处3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对了!人家还没告你敲诈勒索毁谤罪哩!——”宋警官冲我眨眨眼,背起法律条文来——
“我不服!——我不服!我要告你们!——我要告你们!——”胖男人的嗓音已经喑哑了。
薛飞后仰舒服地靠在椅子靠背上,面无表情地道:“奉陪到底!不过,你很可能先要在里面呆段时间!——”
把那胖子带走之后,陈淑芬走上前来向我和薛飞道谢——
“你们俩认识?——”薛飞抬头看着我和陈淑芬笑问道。
我点点头道:“她是郝建的女朋友——前任,呵呵,她叫陈淑芬——”
“我就说呢,”薛飞伸手弹了一下烟灰笑看着我道,“你再怎么冲动,也不会要警察局里跟人大打出手吧!还对我使眼色,你以为我没看出来?呵呵呵——”
“这说明我们彼此之间的了解更加深了一步了!呵呵呵——”我摸着鼻子一笑道。
薛飞看着陈淑芬道:“好了,你可以走了。”
陈淑芬再次向薛飞道了谢,转脸看着我,似乎有话要对我说,又犹豫不决的样子——
“我送送你。”我看着她笑笑道。
陈淑芬轻轻点了点头——
我回头对薛飞道:“等我!我回来找你有事呢!——”
“好的!顾董!我会把我珍藏最好的茶叶奉献出来,先沏上茶等着你!呵呵呵——”薛飞看着我打趣道。
我送陈淑芬到警察局门口,其实我也有话要问她——
“那个——”“那个——”
我们站在警察门口,几乎异口同声地开口了——
“你先说——”陈淑芬抬眼看着我说。
我摸了下鼻子,沉吟了两秒钟,看着她道:“你跟郝建有联系么?——”
“其实我也正想跟你说这事儿呢。”陈淑芬看着我说,“我跟郝建一直有联系,不瞒你说,我们早已和好如初了,正打算今年国庆节结婚——”
我“啊”了一声,紧看着她问道:“那郝建现在在哪呢?………”
“这个………”陈淑芬低头,抬手拢了一下头发,抬眼看着我说,“其实郝建嘱咐我不要告诉你他的消息,但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你,你们男人都要面子,其实郝建一直在关注你,他也很想请求你的原谅,只是他觉得他当初的做法很对不起你………”
“他现在在哪?………”我紧看着陈淑芬问道。
陈淑芬看着我说:“就在滨海………”
我追问:“在滨海哪?………”
“他现在在滕辉地产………”陈淑芬勾下头说。
我紧看着陈淑芬,愣了两秒钟,看来我的猜测是对的——
其实我早就怀疑“哥只是个传说”就是郝建了,只是不敢确认,跟他通话他不肯,约他见面他也不肯——
“徐铭,”陈淑芬抬眼看着我说,“就算我请求你了,你和郝建不要再这样了。你们都是年轻人,难免会犯错误,而且郝建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我看得出来,他心里头装着悔恨,其实他这一年多时间过得并不开心,他曾经对我说他不是一个好人,他说他游戏爱情,而且背叛兄弟,可我相信他能改,我对他有信心。我只是不希望你们哥俩那么多年的感情化为泡影,人生得一知己足矣,但真心的朋友难寻——”
我看着陈淑芬道:“他怎么去了滕辉地产呢?——”
“我也搞不清楚,”陈淑芬看着我说,“他不太愿意对我说这个——”
我看着她又道:“那你现在在干吗?还在那家餐厅里做事么?——”
“不了,很久之前就没在那了,”陈淑芬看着我说,“我和郝建一起投资开了一家服装门面,生意还可以,按揭买了一套郊区的房子,这不刚买了一辆新车——”
“不错!不错!——”我看着陈淑芬赞道。
“哪里!”陈淑芬看着我道,“你现在才是成功人士呢!郝建哪能比得上你!唉!他要是当初跟着你,现在也不至于是这样的,吴进现在都是天地房产的总经理了。张一琪和高完也是天地广告的总经理和副总了。”
“不能这么说,”我看着陈淑芬道,“郝建是个很有才华的人。只是没有遇到合适的机遇,也没有遇到识千里马的伯乐,在这个社会没人提拔和重用,再有才华也无处发挥。”
“要是你、吴进和郝建能在一起冲锋陷阵就好了!”陈淑芬低头小声说。
我看着她道:“阿芬!你回头跟郝建好好谈谈,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让他不必再躲着我了,我早就不怪他了。况且他这次暗中帮了我大忙。你跟他说,如果他能回来,我和天地地产都很欢迎他的加入。”
“谢谢你。徐铭。有你这句话,我就好做他思想工作了。你别看郝建平时没个正形,其实他是个很固执的人。”陈淑芬看着我不好意思地一笑说。
我笑看着她道:“我知道。”
听了陈淑芬这番话,让我不无感叹——
看来郝建真地变了,不再游戏爱情了,想要成家立业了。他和陈淑芬今年国庆节准备要结婚了!
我几乎不敢想象这是郝建的作风!
人的改变往往就在一瞬间,主要是思想上的改变,虽然这个思想上的改变,有时候是一个量变导致质变的过程,只要量变积累到一定时候,质变就会发生。只要量变积累到上限,质变的发生往往都是在短时间之内的。
有时候遇到以前的朋友,你突然发现几个月不见,他变了。他不再是从前的他了。
其实他不是这个几个月变了,变化在很早以前就开始了,只是还处在量变的积累过程中,只是发生质变是在这几个月之内罢了。
说什么单身主义,那不过是年轻岁月的轻狂表现。说什么要做丁克一族,那也不过是还未到想要个孩子的年纪。说什么“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那只是爱情极端主义,说什么“这辈子只为理想而活,”那也不过是理想极端主义!
人,毕竟是社会中的人。你再清高,也还是要吃饭睡觉上厕所的,不食人间烟火,只是一句形容词。曾经多么藐视世俗常规,曾经多么不屑于人情世故,可最终还是都按常规出牌!
人生就是一个圈,跑来跑去,最后还得回到原点。生活就像一座城,总以为理想在此城之外,可我们依然无法逃出这座城。
与其把自己伤得体无完肤,与其把自己折腾得死去活来,不如在常规范围内,尽力把自己的生活处理得顺心一些。
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