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真地会这么严重么？………”我紧看着医生，喉头紧张地上下蠕动了一下——

医生看着我没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看来是真的！可、可怎么会这样呢？而且、而且——

“医生………”我紧看着医生，喉结再次紧张地上下蠕动了一下道，“可是刘允允的表现不像呀！………”

医生抬手搔了搔前额，看着我道：“我说了这位患者的心理素质极佳——”

“不对！——”我急声打断了医生的话，拧眉看着他道，“我了解她，我太了解她的性格了，如果她的左眼真面临失明的危险，她绝对不会是这样子的！她一定会发疯的！——”

医生“呃”了一声，低头略一沉思后，抬头看着我道：“还有一种情况——”

“什么情况？——”我紧盯着他道。

医生看着我道：“那就是人在发疯之前首先会表现出言行上的怪异表现，换句话说，也就是在一个人发疯之前，她的言行是不符合常理的，该高兴的不高兴，该绝望的时候不绝望，该愤怒的时候不愤怒——总之言行上的表现不符合人之常情——”

我睁大眼睛盯着医生，不由地“啊”了一声道：“医生，你的意思是说——”

“你女朋友现在的状况很符合我方才说的疯癫前的时常表现——”医生看着我道，同时抬手搔了搔前额——

我盯着医生，急声道：“那怎么办？——”

“没别的办法，”医生摇摇头看着我道，“要多加留意女朋友的行为，最好有人一天24小时陪护她，以防她情绪失控导致极端行为的发生——”

我眼珠子睁得溜圆，看着医生，一时说不出话来——

医生看着我道：“你是不是觉得她的表情和说话语气没什么感彩？——”

“是！………是！是的！………”我看着他，用力点头道——

医生看着我正色道：“那你只能留心照顾她了。我只能这么说了。”

………

离开医生办公室，我有些头重脚轻的错觉，从医生办公室到病房的距离似乎远了很多很多——

对我而言，这个事实太冷酷，太突如其来！——

为什么我担心什么就来什么呢？我不想允允受到任何伤害，老天非要给她制造点麻烦，我不希望允允的眼睛有事，老天非要让她的眼角膜破裂！——

老天啊！你非要跟我对着干是不是？！——

回到病房门口，我犹疑着不知是进还是退，进肯定要进，只是心情万分沉重，因此而拖累了我的脚步——

我蹴进病房，不敢看允允，更不敢跟她那只裸露在外显得很是奇怪的右眼对视——

我慢慢踱到病床前，在病床前的椅子上坐下了——

我慢慢抬头看了她一眼，她旁若无人地翻看着面前的时尚杂事，旁若无人地把棒棒糖在嘴里发出“嗞嗞嗞”的声响——

我酝酿了一下，看着她轻声道：“允允………”

允允没有抬头，目光依然落在杂志上，也没有看我，只是轻“嗯”了一声——

我看着她小心翼翼道：“我………我刚去医生办公室，找医生聊了………”

允允又轻“嗯”了一声，目光依然看着面前的杂事，仿佛她的注意力全在杂志上面，我的话她只是听进去了十分之一还不到——

我更加小心翼翼地看着她道：“对不起………允允………”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对她说对不起，但允允出了这种意外状况，我心中确是有一种深深的内疚感——

允允抬头看着我，用她那只右眼——

她用那只右眼很是怪异地盯着我看了两秒钟，尔后抬手把嘴里的棒棒糖的棒子从嘴里拿了出来——

“去！扔了！——”允允看着我说，把手中的小棒棒随手递给我——

随即她又低头看杂志——

虽然那垃圾篓子就搁在床头地面上，虽然她一伸手就能把小棒棒丢进垃圾篓里，虽然我知道她这是故意在指使我，但我很反应很快地接过她手中的小棒棒，伸手把它丢进了垃圾篓子里——

“允允………”我又抬头看着她，小声道，“你不要太担心………眼角膜破裂不是什么大事，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医生们完全有能力………”

“徐铭！晚上来医院时顺便给我买一堆棒棒糖来！——”允允突然抬眼看着我说，语气和表情依然不带多少感彩——

“晚上？——”我看着允允微微一愣道。

“怎么？——”允允抬眼看着我说，“不乐意？——”

我赶紧摆手，笑了一下道：“怎么会？………乐意，我乐意！………”

“我现在想喝水了………”允允随口对我说，目光又落在她面前的杂事上了——

我道：“我去给你倒——”

“我要喝屈臣氏苏打水………”允允随口说，睫毛都没颤了一下——

我看着她道：“我去街上给你买——”

说到这里，我又犹豫了，医生说要24小时陪护允允，因为她现在有可能是癫狂前的一段特殊时期，随时都可能做出极端行为来——

“去呀！”允允抬头蹙眉盯了我一眼说，“你想渴死我啊？——”

我看着她，勉强笑了一下道：“这个………我得问医生你现在能不能喝苏打水………”

“得了吧你？”允允看着我说，“你怕我自杀是不是？………我告诉你我刘允允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革命尚未成功，本小姐现在还不能死——”

我愣看着她，被她的话噎了个够呛！——

说实话，看她说这句话的语气和眼神，的确不像是要故意要开我，然后自杀自残——

我抬手摸着鼻子，看着允允笑了一下道：“彤彤呢？——”

奇怪顾彤不是留在医院陪护允允的么？怎么不见人？——

“你问彤彤去呀！——”允允说，手中翻动着杂志，目不斜视——

崩溃！这就好比是“今天谁没来？把手举起来！——”

我看着允允笑笑道：“好！我问彤彤！——”

说着我摸出手机，起身走到病房门口，拨通了顾彤的手机号码——

“哥，有事？——”顾彤在手机那头说。

我继续走到病房门外的廊道里，我冲手机那头道：“你在哪呢？——”

“在街上呀，哥——”顾彤说。

我一愣，心想你陪护陪护到街上去了！——

我有点生气道：“顾彤！你不留在医院好好陪你允允姐，你跑大街上干吗去了？！——”

“是允允姐让我出来的，允允姐要喝永和豆浆，我出来买豆浆了，顺便买些水果回去给允允姐吃。”顾彤在手机那头解释说。

我“喔”了一声道：“不要到处乱跑！赶紧回医院！——噢！对了！回来时带两瓶屈臣氏苏打水回来！记住！是屈臣氏的苏打水！——”

我挂了电话，重回到病房，允允依然仰靠在床头，看着手中的时装杂志，她静静得坐在那里，仿佛一直都没动过，连眼睛都没眨过一下——

见我进来，她蓦地抬脸看着我——

“徐铭！我警告你！——”她蹙眉盯着我说，“彤彤是我的下属，你再凶她，我有你好看！——”

崩溃！——

顾彤是你下属没错，可她是我妹！难道我对她的权利还没你多么？——

“好………遵命！我错了，呵呵………下不为例………”我抬手摸着鼻子，看着她呵呵傻笑着——

允允白了我一眼，继续低头看杂志——

“我脚有点麻，”她随口说，“帮我按下摩——”

我心中虽然又愣了一下，但行动上却没有迟疑，快走两步，坐到床沿上，把手伸进被窝，找到她的双腿——

“按哪里？刘小姐——”我抬头看着她笑笑道。

“想按哪里就按哪里呗！——”允允随口道，目光依然在杂志上面——

哪有这样的？！你哪里发麻我就帮你按哪里，怎么是我想按哪里就按哪里呢？——

好吧！我从你的小脚一直按上去总没有错吧？——

这样想着，我就付诸行动了，从她的小脚开始按摩——

我轻轻按着，很用心地按捏着，生怕弄疼了她，却又怕力度不够——

脑海里蓦地浮现出允允曾经给我按摩的情形，我在“五光十色”夜总会后脑被李晓初的人用酒瓶子砸伤后，我在青云山跟那帮流氓打斗时肋部不完全性骨折住院期间，允允也曾经这样用心帮我按摩过——

心中突然很感慨，往事重又浮上脑海，恍然若梦——

允允似乎什么也没想，悠哉乐哉的，一边欣赏着杂志上新潮的时装款式，一边享受着我的按摩服务——

“舒服么？允允——”我手上继续按捏着，抬头看允允，讨好地笑笑道。

允允随口说了一句：“还凑合——”

典型的表里不一！明明享受极了，就是不让我跟着也高兴一下！——

允允说：“以后每天都来医院给我按一遍！——”

我睁大眼睛看着她，“啊”了一声——

“怎么？不乐意？——”允允搁下杂志，蹙眉看着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