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颖儿，知道吴进现在在哪里么？——”

“不知道。怎么了？哥——”郑颖在手机那头说。

我道：“颖儿，吴进没给你打电话么？”

“打了——”

“什么时候打的？”

“大概上午快下班的时候吧？——”

“他跟你说什么了么？”

“他说他可能会消失一段时间。”

“还说别的了吗？”

“没了。”郑颖在手机那头说，“到底怎么啦？哥——”

我讪笑道：“没、没什么——”

“吴进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郑颖在手机那头犹疑地问我说，“他上午打电话给我的时候，语气怪怪的——”

我讪笑道：“是出了点状况。不过，我还没完全弄清楚。等我弄清楚了再跟你讲好么？我在开车，先挂了——”

说着我就挂断了电话——

要我怎么对郑颖说，难道让我对郑颖说“吴进这混蛋是个商业间谍”？

………

回到“思美”后，我再也无心上班，一直在想着吴进的事儿——

这小子到底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事儿他怎么都不吭一声？一个电话都没有？如果他真是商业间谍，我虽然无法庇护他，可我还是可以为他出出主意的嘛！

我遇到麻烦的时候，通常第一时间会想到朋友，其一，朋友是值得信任的人，即使TA帮不了你，TA也不会害你，至少也能从精神上安慰安慰你。其二，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一个人的视野和思路毕竟是有限的，把麻烦事儿告诉自己的朋友，指不定TA们会为你想出一个最合适的解决方案——

难道我做人如此失败？不值得吴进信任？——

我又先后打了张一琪等人的电话，他们表示也不知道吴进到底去了哪里？——

好吧好吧！先让吴进一个人呆一会儿吧？——

我感觉吴进是不会离开滨海城的，他还会出现在我面前，因为滨海城有他爱的女人。这是吴进留在滨海城的一个很充分的理由！

这天下午，琳琳打电话约我一起吃晚饭——

当时还没下班，我依然还在办公室，琳琳是用她办公室的座机打到我办公室的座机上的——

说实话，我有些犹豫——

一方面不知道自己面对琳琳，会不会坦然处之，昨晚我终究是伤害了她的心。另一方面我又觉得欠她点什么，所以也很想向她赔不是，或许我应该请她吃个饭聊聊——

“铭铭，你知道我现在对你是什么感觉么？”琳琳电话那头说。

我道：“你讨厌我？——”

“不是。”琳琳说。

我道：“你恨我？——”

“不是。”琳琳说。

我道：“你觉得我花心？——”

“不是。”琳琳说。

我道：“那是什么？——”

“恨，没错。可是，爱，依然不减。所以我现在对你的感觉是又爱又恨！——”琳琳在手机那头说。

我道：“我能理解你这种感觉——”

我对允允的感觉何尝不是如此呢？爱她自不必说，爱到愿意为她流血牺牲，恨她亦自不必说，恨的源头是爱，恨的尽头依然是爱！这种感觉很复杂，很揪心，很无措——

爱恨交缠啊！

“那谢谢你的理解了！”琳琳在手机那头说，语气中含有恨意——

我将手中的话筒换到另一只手，抬手摸了下鼻梁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吧？——”

“知道就好！”琳琳说。

我道：“那我要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呢？——”

“我给你一个机会，你要抓住！”琳琳在手机那头说。

我道：“你说吧！——”

“请我吃饭！吃圣诞大餐！”琳琳在话筒那头说。

我道：“行！只要你不生气，我请你吃十顿圣诞大餐都行——”

“十吨？”琳琳愕然地说。

我笑着纠正她道：“十顿！停顿的顿！不是一吨两吨的吨！——”

“十顿？”琳琳在话筒那头说，“这可是你说的？——”

我笑笑道：“你可以录音。”

“我已经把你的话录下了。”琳琳说。

我笑笑道：“然后呢？——”

“然后这就是直接证据！——”琳琳说。

我道：“再然后呢？——”

“再然后你就得兑现承诺！”琳琳说。

我道：“这个好说。我今天请你算是一顿，那么，就只剩下九顿饭了，我一个星期请你吃一顿，十个星期就兑现了。”

“你想得美！”琳琳说。

我道：“怎么了？——”

“顾先生，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你刚才说的是可是十顿‘圣诞大餐’呢！”琳琳在话筒那头说。

我道：“然后呢？——”

“我想说你首先要搞清楚什么是‘圣诞大餐’，顾名思义，圣诞节吃的大餐才叫‘圣诞大餐’。而一年中就只有一个圣诞节！也就是说，你要请我十年才能算是兑现了这个承诺！——现在你清楚了么？顾先生——”

我惊道：“Oh！MyGod！——”

“怎么？吓坏啦？——”琳琳在手机那头“哧哧哧”地笑——

我道：“我终于明白‘祸从口出’这个成语的深刻含义了！十年！十年后我还不知道自己在哪呢？——”

十年？一提及十年，我就想起了那句俗话，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十年，对我而言，这是一个巨大的时间跨度！

“放心吧！顾先生！我会帮你记住的！每一年的圣诞节我都会提前通知你的！——”琳琳在电话那头轻笑一声说。

我讪笑道：“事实告诉我一个道理，千万不要对记性好的女人说任何有关承诺的话！太危险了！——”

琳琳在手机那头“扑哧”一声笑了——

“你想抵赖？我可遵照你的要求，把你方才的话录音了的。”琳琳在电话那头笑说。

我道：“我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想得美！君子一言快马一鞭！顾先生，你可别自毁形象啊！”琳琳笑说。

我大声道：“喂！老总！利用公司电话，于上班期间跟员工煲电话粥，算不算违反公司规定啊？——”

“讨厌！——”琳琳在手机那头嗔了我一句说。

我道：“有时候我还真觉得自己挺讨厌的，比如昨晚——”

“乱说！”琳琳在手机那头嗔我一句说，“好了！下班后地下停车场见吧！今天我要狠狠宰你一顿！——”

我道：“天呐！你不会是某个酒店的托吧？——”

“少贫！记得带足银子哟！顾先生！——”

我叹一声道：“为老板打工，辛辛苦苦一个月，没赚到什么钱，还要被老板宰杀！没法活了！——”

挂了电话，我就在想，琳琳和允允就是不一样，琳琳不会轻易生一个人的气，至少我还没见过她极度生气的样子——

那是样子呢？难以想象——

今天早晨在地下停车场撞见她，貌似她有那么一顶点的生气，但她这份怒气，就像天空中的浮云，微风一过，烟消云散——

………

下班后，我们驾车来到了“琉璃月”大酒店——

在四楼餐饮区的包厢里坐下——

我看着对面的琳琳道：“看样子你真是托了。老实交代，你为‘琉璃月’酒店拉一个客人过来，有多少提成？——”

琳琳朝我呡唇一笑说：“几乎是百分之百。除了饭菜酒水的成本。”

我道：“刘总可真是有商业头脑！吃圣诞大餐的钱都不肯让别家酒店赚了去！——”

琳琳朝我挤挤眼睛说：“那当然了。肥水不流外田嘛！”

她说“肥水不流外田”的时候，我想到的是小解，这句话貌似在路边小解时被运用得最多了！

琳琳看着我眨眨眼睛说：“笑什么呢？——”

“没、没什么——”我忙摆手道。

“我警告你，”琳琳很领导似地看着我，威严地说，“你要是敢暗自笑话我，回头我找小鞋给你穿！”

我道：“从‘思美’出去的人，大概都是三寸金莲了吧？——”

琳琳说：“我就整你！别人我不整！——”

我抬手摸了下鼻梁道：“我好欺负么？——”

“你才不好欺负呢！你最可恶了！”琳琳看着我说，目含幽怨——

我笑看着她道：“刘总，那就是你不对了！你千方百计地把一个可恶的人挖到你公司，算怎么回事？呵呵呵——”

“我愿意！怎么了？”琳琳瞪我一眼说。

我笑笑道：“可以肯定地说，你有严重的受虐倾向！——”

“那你虐我呀！”琳琳说。

我笑道：“我看你是人不虐你，你自虐！——”

“坏家伙！——”琳琳嗔我一眼说，眉目含情，“让人又爱又恨的坏家伙！——”

“琉璃月”酒店的装修布局的细枝末节都很讲究，格调高雅，古色古香，饭菜味道也非常棒！可以说这家五星级酒店做得非常成功！

吃饭的时候，我的胃口很凶猛，吃得风生水起的——

琳琳却吃得很少，大部分时间是看着我吃，唇角还带着满意地笑——

好像年轻妈妈看着自己的小孩吃饭香，她心里特高兴那种！——

这种感觉让我有点窘，我抬头看她道：“看什么看？——”

琳琳勾下脸，抬手拢了一下秀发，低声说：“就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