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老首长脸色有点怪异，倒不是因为曹子扬骂他孙女，因为他知道自己孙女的野蛮性格，肯定她不对，否则好脾气的曹子扬怎可能骂起来？韩老首长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才刚来日本多久？曹子扬出去过一趟就和他孙女碰上，而且结了仇，这缘份真令人惊讶。当然，现在不是惊讶的时候，必须化解双方这种剑拔弩张的关系，否则在日本肯定没有宁日！

在自己孙女反击前，韩老首长拉住她道：“小雅，这是曹医生呢，那来的什么流氓，肯定又是你不对，你赶紧给曹医生道个歉。”

“什么？我不对？让我道歉？”韩雅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了看韩老首长，然后目光落在曹子扬身上道，“我还真的没有见过这么流氓的医生，刚来日本就爱情动作片，还要我道歉，他配么？”

韩老首长有点生气，严肃起来道：“你咋说话呢？如果曹医生不配，你爷爷能来日本看你？你是姓韩吧？这是我们韩家的恩人，你难不成打算恩将仇报？”

韩雅道：“这是另一回事。”

曹子扬感到莫大的屈辱，这情形好像他多稀罕韩雅道歉似的，他不稀罕，只是不想纠缠，如果不是因为韩老首长，他早已经把韩雅轰出去。不过必须说的是，真是青春于蓝而胜于蓝，这估计就是韩老首长年轻时候的强化版了吧？心里叹息着，曹子扬道：“算了，老首长，流氓就流氓吧，随便，我不需要道歉。”

听曹子扬这么说，韩老首长知道曹子扬在生气，顿时加重语气对韩雅道：“你真不董事，你不道歉，我等会坐飞机走人你信不信？”

韩老首长那口吻就是说得出做得到的口吻，大老远过来，韩雅不希望他老人家被气走，所以最终一定程度上道了歉，其实完全没有道歉的诚意，所以曹子扬阴阳怪气道：“韩小姐，我受不起。”

韩雅道：“那你就别受。”

“怎么这么热闹？”蓝教授忽然走进来，看了一眼韩雅，笑着道，“这不是韩小姐么？这么快过来找爷爷？”

“快什么快？关你什么事？”说完，韩雅奔出了房间。

蓝教授见过韩雅，知道韩老首长过来是看韩雅的，更知道韩雅难应付，只是没想到这样一句话就碰了一鼻子灰，这咋回事啊？撞上了枪口？他一脸糊涂加尴尬！

“对不起，这孩子不礼貌。”韩老首长笑了笑，“你找我曹老弟呢？你们谈吧，我晚上就不和你们吃饭了……”

蓝教授连忙道：“没事、没事，老首长你忙。”

韩老首长看了曹子扬一眼道：“那丫头就是缺管教，明天晚上我让她正式给你道歉，我先和她去，晚上我不回酒店了，有事你给我电话。”

曹子扬哦了一声！

“你没话对我说？”

“有，我必须解释，我绝对没有流氓她，是她抢我的东西，食物和出租车。”

韩老首长诡异的笑了笑：“那个什么片确有其事？”

曹子扬恶寒：“我帮别人买的，我要知道这么悲剧就不会接这样的活。”

“所以做决定时要先想清楚，我不和你说了，你自己招呼自己，保持联系。”说完韩老首长离开了曹子扬的房间，一直坐在客厅沙发里看热闹的萧小仪，看热闹已经完了，亦回了房间，所以剩下曹子扬和蓝教授两个人。

蓝教授笑了笑对曹子扬道：“这个韩大小姐就这样的脾气，毕竟是官家小姐，习惯就好。”

曹子扬没跟蓝教授扯这个话题，而是道：“你找我去吃饭？”

蓝教授点头道：“我和你以及两个省里的教授，你的助理你让她自己安排。”

这不是吃饭么？要避开萧小仪？莫非有什么不方便？心里想着，曹子扬道：“这不好太吧？”

“我们谈工作，越保密越好。”

蓝教授这么说，曹子扬只能道：“好，我和她说一声。”

蓝教授道：“我回去收拾，五分钟后在电梯口等。”

蓝教授走了出去，曹子扬喝了一杯水后回房间整理那些爱情动作片放进抽屉，零食放桌子上，整理好才去敲开萧小仪的房间门，告诉萧小仪他要出去，让萧小仪自己吃饭。

萧小仪道：“你和蓝教授出去？”

曹子扬道：“对啊。”

萧小仪又道：“蓝教授说谈工作？”

“对啊，你都知道？”

“知道。”萧小仪表情有点怪异，“你去吧，跟他们去见识一下，我自己去买东西，刚好互不干扰！”

曹子扬道：“随便你，反正要注意安全。”

“敬爱的曹主任，这话应该我和你说吧？”给了曹子扬一个诡异的笑容，萧小仪便关上了房间门！

曹子扬点了一根抽抽着，挂着包离开房间，到电梯口汇合蓝教授，然后在大堂汇合省里的两个中医教授，辛浩明和任熊，他们都是五十多岁的年纪，还算精壮。聊了几句相互熟识了以后，四个人一起上了外面的一辆商务车，这组合有点怪异，三个老家伙带着一个年轻人。

开车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导游，中国人，精通日语，是蓝教授雇来的，他加上当司机，带大家去吃喝玩乐，这第一站是吃，在路上开了二十分钟车才到，那会已经七点，车子停在一个大夏的停车场。

下了车，蓝教授对曹子扬说：“曹医生，好不容易来趟日本，这日本出名的东西我们都得享受一下对吧？”

曹子扬毫无戒心，顺着他的话道：“对吧，不然就是白来一趟。”

蓝教授舒了一口气道：“你这么说就对了，不过工作还得谈一谈，相互交流一下意见，不至于明天手忙脚乱。”

曹子扬疑惑道：“为什么不是全国专家一起？就我们省？然后各自为营么？”

蓝教授嗯了一声道：“这样才能争取各省的利益，我们省比较出色，蛋糕就这么大，太多人分，分量就会少，所以必须各自为营，其实来的不是好多个省。”

曹子扬无限感叹，难怪出来丢人，原来出到来还不齐心，为各自利益，而不是集体利益。当然人性本来就很自私，而中国人，更自私，曹子扬是中国人，但必须承认这点，而且那样风气畸形的国度，就算你不自私，上面那些特殊群体都会千方百计让你无法施展拳脚，既然无法同化你，就只好踢你出局，如此恶性循环，人才都跑光了，不跑的都行尸走肉着，谈什么人性？

进了大夏电梯，陈强按了二十三楼的按键后闪到一边，辛浩明对曹子扬说：“曹医生，其实我们见过，不知道你记得不，在省交流会，第一天用餐，我坐你隔壁。”

曹子扬回忆了一下，没记起来，但说出来显得不尊重，所以道：“哦，对。”

“你技术很高明，虽然你很年轻，但真的令人很佩服。”辛浩明叹了一口气道，“不怕你笑话，其实我帮老首长诊断过，给出的结果是只能维持现状控制恶化，而你，能起死回生，这是个教科书式的案例，你有打算过整理好过程发表学术论文么？”

这问题曹子扬没想过，当然毛副院长提过一次，中医院宣传科的主任亦找过曹子扬，但曹子扬那会很忙：“这个再算吧，我没怎么往深了想。”

任熊道：“这事必须想，是好事，能全国性轰动起来，对你的前途好。当然对我们这个专业也好，现在医患关系紧张，其实许多病例的失败不仅仅只是技术上的失败，真正算计下来，技术性失败的比例其实很低。”

蓝教授道：“对，就拿一个医院来说，管理不好的，那些非技术科室已经踩到技术科室头上来了，不过没办法，那些非技术科室的人都是某某领导的亲戚之类，这是医院的一个悲剧，那就是吃干饭的，乱七八糟的部门多如牛毛，一个医务处竟然人数能比上急诊部，什么后勤处、党史办之内都一样。”

越扯越远了，曹子扬插不上话，他才正式从业多久？连医院多少个部门都没搞清楚，不过有在药科页游览过，就中医院来说，正副主任加起来就有一百人，副院长六个，五男一女，不过都是打酱油的居多，闲职，就是毛副院长管的比较多，药剂采购、行政人事，分配有点乱，当然那是因为毛副院长后台硬。

反正这么多主任，曹子扬真正认识的不到十个，见是见过不少，但是脱了白大褂在大街上看见，都不知道谁是谁！

蓝教授、辛浩明和任熊，一直就一些体制的事情激烈地聊到了十二层，出电梯时蓝教授才很抱歉的对曹子扬说：“看我们说的这些话题，曹医生都不感兴趣，我们其实该聊聊日本娘们，哈哈……”

曹子扬恶寒，其实曹子扬对他们聊的东西还是感兴趣的，听了能更了解医疗系统各方面的运作，毕竟在这条线上混，越了解得多，越能混的好，不然什么都不懂，那天闹个大乌龙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