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燕安穿着繁重的王服登了基，待大燕朝带头的各部官员带着西凤和北赤朝廷挑选下来的百官行拜之后，定了国号为齐。

齐，有整治治理之意，也有齐心协力之谐，意为燕安，与燕凰齐头并进，共治大好河山。

燕安登基，自是有大燕礼部的官员前来的，他和燕安一同出发，出示了燕凰的诏书后，向燕安递表了恭贺，这才启程向燕凰复命。

燕凰送走了官员，又办了晚宴大宴百官，待喝得酒气醺醺回到大殿后，第一件事，就入了浴池前去沐浴。

这浴池里引的水，乃是温泉水，温泉水有些许硫磺，泡过之后将水放干，池壁自是会不干净，昨夜罚了小临子刷浴池，怕是累都手都要酸了。

“下来，替本王沐浴。”

他并没有不用他，反而钦点了小临子服侍，待衣衫全褪没入池中后，他挑了挑眉叫他下池。

“是。”

其实燕安此时，应该先喝点醒酒汤的，但不管是大总管常公公，还是二总管吴公公，此时都还摸不准燕安的性情，见他摆在外间的醒酒汤并未入口，也没敢再端进来打扰他。

小临子听得要替他沐浴，身形一颤到底低头答应，站到燕安的身后为他搓背的时候，那下手的力道，简直就是挠痒。

“昨晚累着了？”

燕安也不挑剔，闭着眼睛享受般地靠在池边，并像打发时间一般，有一搭没一搭地找着话题。

“没有。奴婢笨手笨脚是要该罚。”

“算你还算通透。”

两人说了两句，就又恢复了一室静谧，待燕安的背被磕磕绊绊擦完后，他翻过身子低声丢下两字，“继续。”

继续？那不就是要擦前面吗？

小临子的身躯未动，手指却是轻颤了一番，随即捏着作澡巾的丝绸，小心翼翼地，从燕安的脖颈开始，避过那不可描述之地，一直到擦完他的双腿。

擦！略过他的重点是怎么回事？

燕安本来是心静如水的，但二兄弟此刻却有些不听话，不知是酒意使然，还是温泉水热，小临子不经意间碰到的时候，耳根子都泛起了一抹嫣红，眉间的那抹朱砂，更是鲜艳欲滴。

燕安一睁眼，就看见了如此美景，且他的衣衫湿透，胸前露出了某处破绽，他再又闭目，出口的邪音带了一点沙哑，“你如今虽身为内侍，但以前总是有根的，不致于受过一次辱，就恨不得本王也没有吧？”

若真是这样，他该考虑安危了！

燕安的话带着调笑，小临子连忙垂目说不敢，而燕安，冷音继续，“既然不敢，那就做好内侍的事。”

小临子感觉很悲催，他千想万想，也没想到这宫中会不留宫女，以致于这等贴身沐浴的大刑，也会落到他的头上。

“嗤……”

他低垂着头，叫人瞧不清他眸底的神色，手战战兢兢地伸过去，终于替燕安从上到下清理完毕后，只觉得身上的热气，足以将池水烘干，而燕安，也似觉得心头更加炽热起来，以致于后来，他自己穿衣走了出去，将小临子就这样丢弃于浴池。

这叫个什么事？他失了王心吗？

“吴公公，奴婢是想继续弹琴的，如今王也已经知晓了，你能不能替奴婢向王说一说，叫奴婢闲暇时替王解解闷？”

小临子是个宫廷乐师，他毕生的心愿就是弹琴，之所以冒着被燕安处罚的危险求了去浴池服侍的活，就是想在燕安面前露露脸，而后，能够允许他，继续作个没根的宫廷乐师。

却没有想到，王一见他就起了怀疑，如今更是各种认证，他不敢确定，这么下去，他的心愿还能不能成？

或者，还没成，就被燕安下令杀死了？

小临子的眸底浮过一抹怆然，吴公公心头一颤有心想要答应，却又怎么也开不了这个口。

常公公当初留下他，就是他前去求的情，他们俩是老乡，也深知小临子这副容貌在亡国以后的祸端，不由地起了恻隐之心，想叫他在宫内谋一口饭吃。

可他以前身为宫廷乐师，除了弹琴也是被人服侍的，叫他做内侍的活，他没有哪一项会熟练，付出点牺牲若能换来王的首肯，不也是喜事一桩吗？

要不是亡国之前，有一皇子胆大包天动了他，他这个老乡，也不会万念俱灰走上入宫之路，他这张容颜他看了都不舍，如今再失去宫廷的庇护，只怕他就算出去弹琴，也会是贵人们的禁脔。

“咱家去找常公公喝壶酒吧。”

小临子等燕安入睡，就急急找了吴公公想要调离，吴公公毕竟不忍这个老乡，答应去找常公公说道。

“那就麻烦吴公公了。”

两人就算身为老乡，但办事总是需要银子的，小临子塞了一些银钱给吴公公，还另送了一块玉佩，这才揣着一肚子的心事，回到了服侍的大殿外。

他们这些贴身伺候的，虽说不用守夜但也居处不远，他吹灯歇下，一宿无话不提。

翌日……

“王，该用晚膳了……”

吴公公找了常公公，常公公没收银子但也点了头，他见小临子第一日就遭了罚，第二日虽说风平浪静，但燕安神色也有些不好看，他为了安稳起见，将他调去了传膳。

这传膳的活，可是有两人做的，小临子叫人去端，等人端来之后，他就亲身服侍，替王布菜啥的，这总不算难吧？

常公公以前也经常听小临子弹琴，也爱听他的琴声，但此一时彼一时，他既然沦为了内侍，就不得轻易恢复身份，王若是不肯答应，他大概也会撤下他了。

“哟……今日怎么是你？常公公，小临子的面子大得很啊！”

燕安昨夜自己穿了衣衫，此事除了两人自是无人知晓，且燕安的性子，当过两年摄政王到底沉稳了不少，以前那种死皮赖脸的吊儿郎当，也收敛了许多。

还有，他觉得在心底，他还需要时间来忘却慕非翎，在她还在他心底一刻，他就不想让任何女子，前来占据他的心房。

他昨夜没有罚他，但却没想到他自调了岗位，尽管这事归吴公公管，但在他开口换人之前，这些个内侍，是不是也要考虑下他的感受？

“请王恕罪。”

燕安这话一出，两人皆变了脸色，通通跪下请罪之后，燕安命小临子布菜，等布菜完毕，依旧叫他去伺候沐浴，而吴公公，则二总管之位被撤，被贬去了倒恭房。

这治理内宫，和朝政是一样的，燕安一招杀鸡敬猴，就将小临子那点小心思，死死地压在了心底，每日的工作，除了替燕安沐浴，还要替燕安布菜，当内侍的功夫，倒是一日比一日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