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对段允安那暧昧的态度让安德鲁心感不悦,同时也伴随不安。“安妮,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他能对我做什么?”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尽管安德鲁知道事情的大概经过,但他还是想亲自听安妮说一遍。

“比起这个,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那里的?”安妮有些疲惫的看向安德鲁,“你是不是事先已经知道了我的行踪?”

安德鲁一愣,暗暗心惊安妮居然想到这一层面上了,只好老老实实的回答:“我是知道你的行踪,但我不知道那个混蛋会不会对你做什么,所以我不敢贸然动手。”

安妮很了解安德鲁,他显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没有直接去找她,这里面肯定有她不知道的原因。

她转移话题道:“他不会对我做什么,他只是……把我当成了他的一个故人而已,况且是他救了我。”

“安妮,你知道他是谁吗?”安德鲁的眉头慢慢的皱了起来,心跳也开始加速,他怕从安妮口中听到的,是自己不想要的答案,但是又忍不住想要试探。

“是谁?”安妮侧过头看他。“我只知道他叫段允安,好像很有背景,仅此而已。”

安德鲁的心中悄然松了一口气,道:“你没有受伤就好,你知不知道,这两天我找你都要找疯了,你既然没事,为什么不联系我?”

“我想过联系你的,我说了,你的手机打不通。”

“不可能打不通,我一直在等你的消息,怎么会把手机关掉呢?”安德鲁嘴角扯出一抹讽刺的笑意。“大概是有人动了手脚。”

“有人动了手脚?谁?”安妮愣了一下,“这个可能性不大。”她当时住在段允安的别墅里,跟他们相识不过两天,他们都没有动机这样做。

安德鲁正想说话,然而车子已经到了别墅了,他只好把想说的话都吞进了肚子里。

在段允安庄园的这两天,安妮根本没有休息好,凌乱的梦境,莫名其妙的记忆片段,一直困扰着她。

再加上心里对段允安以及乐乐莫名的亲切感,让安妮开始产生了怀疑。

下了车,她对安德鲁道:“我很累,先上去休息一下,有什么事情,等我睡醒之后再说。”

她对安德鲁挥了挥手,走了。

保镖快步走到了安德鲁身旁,在他耳边低声道:“少爷,那个心理医生已经带过来了,关在地下室。”

安德鲁点头:“带我去看看。”

阴暗潮湿的地下室,明晃晃的灯光照得人头脑发晕,沉重而闷热的空气,让人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狼狈的心理医生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脸上的血迹和泥土,以及他身上破烂的衣物,足以看出在抓到他之前,进行了怎样激烈的一场搏斗。

脚步声由远而近,皮鞋敲击着水泥地板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地下室里回响,空灵而沉重。

一双擦得铮亮的皮鞋出现在了心理医生的眼前。

安德鲁低头看着心理医生,眼里闪耀着冷光,“贝克医生,久仰大名。”

贝克抬头看着安德鲁,不屑的说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商业巨子啊!我好像并没有得罪你吧?”

安德鲁嗤笑一声,转身在椅子上坐下,双腿优雅的交叠。“贝克医生说笑了,你怎么会得罪我呢?是我想要请贝克医生帮个忙。”

贝克气不打一处来:“难道这就是你请人帮忙的态度吗?”

布鲁斯见这个贝克都已经沦为阶下囚了,还敢如此狂妄,当即想要上前去教训他,被安德鲁制止了。

“当然,这并不是我的初衷,我也想礼貌的对待你,可惜你太不识抬举,到处乱窜,我只好让手下这么粗鲁的将你绑回来。”

“哼!”贝克冷哼了一声。“你不用在这里给我虚情假意,你们这些商人,一个比一个肮脏,手段一个比一个狠辣!说吧,你究竟想怎么样?”

安德鲁悠然自得的说道:“我刚刚已经说过了,我只是想请贝克医生帮个忙而已,你不要误会了。”

贝克显然不相信:“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安德鲁对布鲁斯道:“给贝克医生松绑。”

布鲁斯跟手下示意了一下,两个手下便走过去把贝克身上的绳子松开了。

贝克从地上站起来,放松了一下僵硬的肌肉,“不知道安德鲁先生想让我帮你什么忙?”

“曾经荣获哈佛心理学博士学位,成为世界第一心理学医生的你,为什么最后会堕落成为杀手呢?”安德鲁若有所思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贝克的脸色顿时变了,但很快又掩饰下去,“什么杀手?安德鲁先生说笑了,我不过是失手害死了一个患者,怎么就说我变成杀手了呢?”

“你最擅长的是利用你的催眠术杀人,难道不是吗?”安德鲁将一份资料递给贝克。“没有人比你更精通这种杀人方法了。”

贝克接过资料一看,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这些都是他近年来暗杀过的人员名单,他甚至还查到了他隶属的杀手组织。

安德鲁的势力的确厉害,贝克从前认为他只是一个商业巨头和地下军火商,然而现在看来,安德鲁的势力,远比他知道的要大得多。

贝克脸色阴沉的问道:“你想怎么样?”

“擅长用催眠术杀人的你,是否也能用催眠术,改变一个人的记忆?”安德鲁蓝色的眼眸中一片阴沉,冰冷刺骨。

“你想让我用催眠术改变一个人的记忆?”贝克沉声说:“这并非是我擅长的领域,况且这种方法,存在一定的风险……”

“不要对我有所隐瞒,你所有的事情我都能查出来,如果你敢耍我,你是逃不掉的。”

贝克心里明白了,这些资料,只是安德鲁对他的一个警告而已。

他是在想贝克展示他势力的一部分,以此来警告贝克,如果他敢耍什么花招的话,他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的。

这么费力的查到这些资料来威胁他,看来想让贝克改变记忆的那个人,对安德鲁来说一定很重要。

“我并没有说假话。”贝克无所谓的说道。“虽然我不是我擅长的领域,但并不是不能做到,风险是会有的……”

“什么风险?”安德鲁打断了他的话。

“这个催眠术随时都有可能失效,一旦被什么刺激到了,那个人的记忆会陷入混乱之中,严重的话有可能崩溃。”

“这个催眠术的有效期是多久?”

“没有有效期。如果遭受到对患者本身而言具有强力冲击的事情,这个催眠术就有可能失效。”

安德鲁皱眉,很是不满:“难道就没有更好的方法吗?”

他只是想修改安妮的记忆,让那个男人从此在安妮的世界中消失,他并不想伤害到安妮。

“这已经是最好的方法了。”

离开地下室,安德鲁的心像是被一直巨手紧紧的捏住,呼吸都难受。

这个结果并不是他乐见的,事情没有安德鲁想的那么简单,这让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之中。

这个催眠术显然会对安妮造成很大的伤害,有可能会击溃她的精神世界,他无法对安妮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

可是安妮脑中的血块正在溶解,很快,安妮就会恢复记忆,从他的世界中离开,回到那个男人的身边。

只要一想到这些事情有可能发生,安德鲁就感到悲痛欲绝。

安妮怎么可以离开他的身边呢?这四年来,他们一直在一起……

中午时分,初春柔软的阳光也变得有些锐利,温和的光线变得灼热,安德鲁的眼睛被刺得生痛。

布鲁斯走近,问:“少爷,那个心理医生?”

安德鲁静默了一下,道:“先关着他,派人看好,别让他逃了。”

对他而言,这个心理医生现在是他最后的筹码,一旦事情发展到了失控的地步,到了最后关头,安德鲁会选择用这种冒险的方式来留住安妮。

醒来安妮在床头发现了一台新手机,手机小巧时尚,很适合女性使用。

安妮将手机拿过来在掌心翻看了一番,掀开被子下床。这一觉醒来让她感觉神清气爽,没有莫名其妙的梦境困扰。

安德鲁在一楼阳台躺椅上睡着了,夕阳在他身上铺上一层柔和的光芒,他深邃的五官变得更加迷人。

安妮站在落地窗前看了一会儿,管家走到她身旁,低声道:“少爷这几天不眠不休的寻找安妮小姐的下落,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管家的话让安妮心里有些泛酸。

安德鲁对她的心意,她一直都知道,只是假装看不见而已。他无疑是这世上最关心她的人,总是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在她身边。

安德鲁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的身上盖着一张薄薄的毛毯,转头望去,别墅灯火通明,安静如常。

他起身走进了屋内,正巧见到管家从楼上下来,便问:“安妮还没有起来吗?”

管家说:“安妮小姐早已经醒了,现在正在书房处理着公务。”

“我上去看看。”安德鲁上楼,又问管家:“晚餐准备好了吗?”

“差不多了。”

安德鲁抬手看了下时间,快到八点钟了,没想到他一觉竟然睡了那么久。走到书房门口,安德鲁敲了敲门,推门进去:“安妮,忙完了没?晚餐时间到了。”

安妮正打着电话,看了安德鲁一眼,又说了几句,跟那边结束了通话。她扬了扬手机,笑道:“谢谢你的礼物。”

安德鲁笑了:“小小的手机算什么?”他走过去,低头看着桌上凌乱的文件和笔记本电脑,无奈的说道:“你还真是个工作狂人啊……”

安妮站起身,舒缓了一下僵硬的关节,“莫名的失踪了这么些天,工作都已经堆积成山了,总要处理一些。”

她一边往外走一边问:“对了,你知道绑走我的人是谁吗?”

在警局的时候,她原本想要好好了解一下的,但碰到了段允安,之后晕倒被段允安带了回去,许多事情的纷扰之下,让她将绑架的事情都忘了。

提起这件事,安德鲁的心中依旧无法抑制自己的怒气:“是安洁莉娜。”

安妮惊讶的转头看他:“你确定吗?”

她以为她与安洁莉娜之间只是小小的恩怨,并不至于沦落到绑架的地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