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天,我的生活变得格外的规律和痛苦。
阳夏县城的郊外于我而言与地狱无异,我每天傍晚之前都要在这里接受师傅的指点,直到暮色降临才可以回到翠红坊工作!这时候,我才发现端盘子上菜是件多么休闲的事情!
今天是第三日了,天色业已不早,相信再坚持不久我就能够回翠红坊去了!
“啊!——”我突然听到自己右臂骨骼中传来一个“咯噔”的脆响,然后立即疼得叫喊出来。老天啊!你总不会让我在失去左腿后,又失去右臂吧!
“怎么了?又扭伤了?”坐在一旁悠闲地啃窝头的师傅连忙抛下窝头赶过来、扶住了我。
“扭伤?我都怀疑是骨折了呢!师傅,这招‘罗汉倒挂’也太难练了吧!”我不满的抱怨道。
“骨折?你要是骨折了,就不是这副德行了!”师傅低着头伸手摸着我的右臂,突然抬起头来面带惊恐的冲着我的身后说道:“是你……”
“身后有人吗?”我突然心中一寒,来人竟然能丝毫不引起我的察觉,而且会让师傅如此惊恐,那么他的武功到底高到了什么地步?!
我下意识的扭头看去,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正在此时,又是一阵剧痛从我右臂上传来,疼得我再次不顾失态的放声大叫:“啊!好疼啊!——”
“恩,没事了!”师傅拍着我的肩头,一脸淡然的笑道。
这时我才发觉这家伙又为老不尊的骗我了!
“师傅,你干嘛骗我?!”我气愤的叫道。
“哼哼,要不是我分散了你的注意力,你会更疼的!你知道吗?你并不是骨折,而是关节脱臼了!我刚刚帮你接好了!……你还好意思叫嚷招式难练,整整三天了你才练到第二招!真是蠢得可以,亏我还以为你天资聪颖、是可造之才!”
“师傅,我不算笨了,好吗?!您创这套功夫用了一百天,一共创出二十七招来,平均四天才创一招,我现在三天学两招已经不算慢了!明明是你这套拳法太‘诡异’了,干嘛赖我!”我委屈的叫道。
在我学拳的这三天的时间内,高狗子曾来看望过我一次,也跟师傅学过一招,但却怎么都学不会,于是只好在留下祝福后转身告辞。以高狗子的武功底子都学不会,我能行?!师傅却不管那么多,只是让我玩命的练习,我真不知道该感谢师傅看得起我,还是“埋怨”师傅太高估了我!
我的辩解成功地使我脑袋上又多了一个包。
“你小子也知道我是创造这套功夫的人!创造功夫和学功夫能一样吗?!自己悟性不够,却赖武功艰深,你小子呀……哎!”师傅叹了一声说道:“其实,这也不怪你!你悟性虽高,但这套拳法毕竟倾注了我近三十年的心血和比斗经验,这才得以演化出来,现在要你朝夕之间参悟它确实是难为你了!哎,要是我早几年能领悟它就好了!”
“师傅,您别担心了!姊姊跟我说,这世上的事讲的是一个‘缘’字。我学不会这套拳法,自是跟它的缘分不够,不能强求的!再者说,我的‘怒斩苍天’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了,我相信比你也不遑多让!相信凭这一套刀法,到时候我一定能拖住黄大胆,甚至替你报仇、杀掉他!”我安慰师傅道。说实话,我也就是吹大话而已,从那天在城门口见识过黄大胆的实力之后,我脑海中再也没有出现过能够打败他的妄想。
“嗨!你说得对!看缘分吧……你放心,就算你在最后对付黄大胆之前学不会这套拳法,师傅也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师傅拍拍我的脑袋,眼中流露出一些复杂的感情。我认得出,其中有一种我久违的感情——父爱。
瞬间,我的眼睛湿润了,那个操着一口燕赵方言、从小教我杀猪剁肉的英伟男子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爹,你在天上还好吗?”我看着面前的师傅,喃喃自语道。
“小乙,你怎么了?”师傅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哦,没什么……”
“樊前辈,小乙兄弟!”就在我想解释的时候,一个独臂的身影由远及近来到了我们面前。
来人自然是任重。
“樊前辈,小乙兄弟,刘平传来消息,公孙备被他和方家兄弟连续劝阻了几天已经‘憋’不住了,已经一意孤行的决定今晚要前往翠红坊,想必会在那里过夜!只不过有一点意料之外的事是,他让刘平随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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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需要做什么?”我做好跑堂的打扮,擦着脑门上的汗水冲任重问道。由于事情有变、时间紧急,我和任重是跑着到翠红坊的!
任重果然和朱夫人交情匪浅,朱夫人并未加以阻拦,便让他直接进入了后院。
我进来后一眼就看到了坐等已久的高狗子,却并没看到侍梅,想必她现在是在服侍早梅吧!毕竟这个时辰正是客似云来的时候!
“这次的行动我想这么布置:等公孙备来到翠红坊之后……”任重悄声说明了计划后,又道:“咱们上次已经打草惊蛇了,多亏刘平帮忙打掩护,说是‘刺客’已经全部被杀,才让公孙备的戒心有所消减!但是这次的行动如果再失败,恐怕公孙备这胆小鬼就会直接启程去京城了!一旦他和城外大部队汇合,那咱们可就再也没有对他下手的机会了,这笔买卖可就真的黄了!所以这次一定要一次成功!还有一点要记得,整个行动中的关键是务必要使公孙备亲口赶走刘平!咱们与人共谋,自该讲义气,不能光顾着完成自己的任务而不管‘同盟’的死活!”
任重话音刚落,高狗子便点头说道:“老大说的甚是!行走江湖,什么都能不讲,就是不能不讲道义!咱们不但不能连累翠红坊朱夫人,也不应该连累刘平!虽说他帮咱们是另有目的,但该报的恩还得报!”
“我没意见!”见高狗子望向了我,我连忙表态道。
“对了,狗子哥,王寅呢?他的病还没好吗?这次的行动他不参与吗?”
“王寅的伤口结痂了,快好了,你别担心!至于这次行动,哼哼,公孙备没有了大队精壮人马的护卫,身边只有一个和咱们坐同一条船的刘平,咱们三人绰绰有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