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小英死活不让我出去摆摊,我也乐得一觉睡到自然醒。醒来之时,却发现榻边坐着个庄荣华贵的丽人!我定神一瞧,不是姊姊是谁?!
“姊……姊?”我声音禁不住颤了一颤。我实在没见过姊姊施过粉黛的样子!
“小乙,你受苦了……”姊姊嘴角虽然勉强的翘起,一双杏眼却早已哭得通红。
看着她放在我左腿上的右手,我立马明白过来,脑袋里一片轰鸣之声——还是没瞒得过去啊!
“小乙,我没照顾好你……我愧对爹娘的在天之灵……”姊姊越说越泣不成声。
我连忙伸出手来堵住姊姊的嘴,张了张嘴想劝慰她,却突然悲从中来,不知该如何开口是好。
想着爹爹的教导,我终是忍住了眼眶里的泪水,哽咽着将老乞丐给我换腿的事告诉了姊姊。
“他说有办法让你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姊姊轻扬素手,擦掉了脸庞上的泪痕。
“嗯!而且他还说能让我变得更强!”我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
“他让你拜他为师可有什么别的要求?”
“有!他让我……让我……”
“到底是什么要求啊?!”
“他要我在学成本领后帮他杀一个人……也或许是一些人……”
“那些人……是好人吗?”
“或许吧……是不是好人我不确定,但他要我杀的都是……大官!”我强迫自己咽了口唾沫。
“大……大官?”姊姊擦着额头上的冷汗,问道:“是刘明亭长?”
“还要大些……”
“县令老爷?”
“还大!别担心,不是我那未来姊丈……”看姊姊眼角跳了一下,我急忙补充道。顿了顿,我继续说道:“他要我杀的不是咱们西河郡的人!……其实我也不知道他那仇家的官有多大,只是看他那神秘兮兮的样子,才觉得那官挺大的,我其实只知道那官名叫做什么什么侯……”
“什么!”姊姊惊叫着从榻上站起来,一边震惊的捂着嘴巴,一边向门外环顾。
“你还记得他说的是什么侯吗?”姊姊压低声音。
我咬着嘴唇想了半天,才终于想起了那个古怪的官名:“好像是叫阳夏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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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夏侯?”王寅惊呼一声后,咬着指头想了半天。
我和姊姊商议后,觉得还是了解一下那“阳夏侯”是什么来历、是好是坏再作计较,于是姊姊便叫来了王寅,毕竟这家伙既消息灵通,又是个很讲义气、不会出卖朋友的人!
“这个侯爵爵位已经撤销了……”王寅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嗫嚅道。
“怎么会?老乞丐说即使这个官死了,他的后代也会接着他爹的活干,老乞丐的意思是要我杀的他们家没人能接着做这官,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小乙你有所不知,这个阳夏侯原来是个叫做冯异的将军的封号,此人生前与当今天子交情匪浅,而且立有大功。建武十年,此人病逝,后来天子因为他有大功,不但让他长子冯彰嗣位,还给他小儿子冯欣也封了个什么侯。再后来天子又将那冯彰的封地从一个阳夏县扩大到了三个县,这就不能再叫阳夏侯了,于是咱大汉朝就没有了阳夏侯,而多出来了个柬缙侯!”王寅皱着眉头将此中缘由娓娓道来。
“那这俩人到底是好是坏?如果是坏的,那能杀也就杀了吧!”我到现在还糊涂着,没弄明白这“侯”到底是个什么官。
“他俩好不好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们俩的妹妹是真不怎么样!”说着王寅将头转向了姊姊,犹豫了半天才说道:“他们俩唯一的妹妹冯妙嫁给了河东卫家的卫世做正妻……”
“轰——”我的脑袋里又是一声鸣响,嘴里头苦涩不已。我如果拜了老乞丐为师,将来真的杀了冯妙的俩哥哥,要是没被发现还好,若是被发现了本来就妒心极重的她还不把我姊姊害死!哎,为什么我的事绕来绕去都绕到了姊姊身上!
我长吸一口气,低着头说道:“没事,姊姊,我自己常练习着走走就能像正常人一样了,咱用不着求那老疯子!”
姊姊也愣了好半天,突然间扔下一句“小乙,你应了他吧!”便捂着脸向家中跑去。我紧追了两步还是因为不习惯这木腿而跌倒在地。
王寅走过来把我扶了起来,他拍着我的肩膀,咬着牙说道:“小乙,你真的愿意放弃‘恢复’成正常人的机会?那老乞丐既然能与冯异那种军中大将结仇,还能用木头制作假肢,肯定是个有大本领的!你拜他为师吃不了亏的!这样吧!你先假意应承了他,等学成了……”
我听到这里想都没想就推了他一把:“你咋能想骗人呢!骗子还想当游侠?我看错你了!”虽然我这么做了,却不得不承认,他说这话时,我因眼前浮过小英怜悯的眼神而意动。
这家伙被我推倒在地却突然笑了起来:“呵呵,好!这才是我王寅看中的兄弟!走!我陪你去见老乞丐,精诚所至,就算是顽石我也让他破开!就算跪地磕头我今个也替你把这师傅求来!”说着,便拉着目瞪口呆的我向城郊破庙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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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就是这样,所以我不能答应你。”说完了我要说的话,我一动不动的盯着双目闭合的老乞丐,不知怎的,身上的冷汗不住的往外冒。
“咳咳——老乞丐,啊不!老前辈!您来咱们西河郡也有三四年了吧!想必也知道王某是干什么的!这期间王某虽没尽什么地主之谊,却也没得罪过您老!今个,王某腆着脸给我这兄弟求个情,烦您老救人救到底,就度了小乙这个苦命的孩子吧!”
我虽然不满王寅埋汰我的口吻,却附和着不停地点头。
“哼!求个情?你小子也配?”老乞丐睁开了双眼,一边不屑的说着,一边微微抬了抬手,掷出脚边的一截枯木,就将因不满老乞丐语气而怒气冲冲的王寅打飞了出去。
“咕噜咕噜”一阵滚动后,王寅再看向我时已经滚出了庙门。
“我知道你命苦,也欠过你情,但我给你换了腿,让你不必再依靠外物行走,应该抵得了你每天给我送的那点肉末吧!你既然不愿意帮我,我又何须帮你!你走吧!但你若敢泄露我的事情,我必取你和你姊姊的性命!”老乞丐耷拉着脸说道,全没有了昨天死缠烂打时的那种亲切感和无赖品质,反而凭着这冷傲的模样显出一身仙风道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