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回来了?我煮了宵夜,饿了自己去厨房盛。”
简浔大长腿正好抱着书拿了个石榴从厨房飘出来,见两人回来,见怪不怪。大晚上的没能出去,他也睡不着。
鱼小满疲惫地跟着往沙发上坐,简律辰已经径直上楼换干衣服了。
简浔瞅一眼两人,又空气里嗅了嗅,有酒味。“鱼小满喝酒了?”
“一点点。”鱼小满内敛地回答。
“威士忌,苦啤,还有生啤。”简浔凑近闻了闻,随即啧啧地摇摇头:
“一点点……你还真是太含蓄了大婶。不知道小叔是怎么觉得一个酗酒的女人能治好我的。”
……
“我不敢相信你发酒疯的时候居然有胆子可以把我叔叔丢进湖里。”
简律辰下来的时候,简浔又嘀咕。“……还好和你一起喝酒的不是我。”
“我说了我没喝……”
“她是这么跟你描述的吗?”简律辰问,埋首下楼,理着干衣服的袖子。
“额……我想象的!叔你英明神武,怎么会被一个女人用‘丢’这样不雅的动词弄进水里呢?”
简浔汗毛一竖,赶紧说。
“确实不能用丢。”简律辰点点头,“推的。”
……“你真棒。”简浔冲鱼小满竖大拇指。
鱼小满偏过脸去看他,想看他脸上什么表情的时候,简律辰想着祛寒,已经一边问简浔,一边朝着厨房去了:
“煮了什么宵夜?只要不是粥……”
他近段时间真的喝粥喝得要吐了。
“粥呢。”简浔腼腆地说。
……
这个屋子里的两个男人,仿佛除了粥之外什么都煮不好啊!
鱼小满脑子里有点高能预警了,回神,一脸警惕地问:“你们不会平时一日三餐……”
“两餐,中午都不回家。早晨面包牛奶,晚上粥。”简浔翻着书利落地回答,像知道鱼小满要问什么一样。
鱼小满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所以,难怪简律辰那天做了很平常的一顿饭给她接风什么的,还像做了什么了不得大餐一样!
“我跟着你们这么吃上半个月,会怀孕的吧?”鱼小满叹道。
“所以我真的是把你当成厨娘来的,还有,你吃到我叔才会怀孕。”
简浔偶尔比较严谨,翘着长腿仰倒在沙发上,十分有韧性地和那个石榴战斗着,剥皮剥得石榴籽漫天飞。
鱼小满望一眼简律辰,简律辰已经进了厨房,没听见。
“几次观察,简浔你嘴巴挺贱的嘛。”于是她顺手提着一把水果刀笑眯眯地靠近。
简浔突然条件反射地猛缩一寸。“做什么?!”
“帮你整整。”鱼小满答。
简浔“刷拉”一下坐直了:“别,拿远点!喂鱼小满,那很利的啊喂!——叔!”
眼看简浔的惨叫越来越高,简律辰出来。
以为两人闹成怎么个样子,就见鱼小满一手把简浔按住,一手夺过他手里的石榴挨着他坐下。
只见她行凶的水果刀三两下把石榴切了个盖,然后按着纹理灵巧地剖了几刀,递给简浔。
石榴顺溜地就开了,比起简浔剥得发黄的指甲,鱼小满一脸自得:
“跑什么跑,说了帮你整整。”
……
简浔一脸神奇:“好刀法!”
“学么?”鱼小满点点下巴。
简浔依旧好奇:“嗯~你还会切别的么?现在家里还有柚子苹果青枣和火龙果!”
“拿来就是。”
“我这就去拿!”简浔兴奋。
鱼小满于是满脸牛叉地往后靠,刚抬头,就见简律辰正盯着自己手上的刀看,漆黑的眼里深不见底。
“看什么?”她问。
“没什么。”
“没什么你看什么?”
她突然把那把水果刀“铛”地扔茶几上,情绪突然又不对了。像那刀是什么厌恶禁忌不想碰的毒药。
简浔抱着水果过来,鱼小满直接说“不削了!”
“……”莫名其妙的,简律辰觉得鱼小满又跟他来劲了。
不过看了她一眼觉得她刀工了得,又怎么惹了她?
鱼小满今天神经串线。他忍了忍,让着她。也不和她斗,遂下巴指指简浔手上的书,囫囵道:
“在看他看的什么书,没看你。”
“哦,那我看的什么书,叔?”简浔唯恐天下不乱地一把捂住书封面,作对地故意问道。
小叔最近越管越宽,他怨气也大得很。
“……”简律辰望了他一眼,又看了鱼小满一眼,真是活脱脱两个刁民找碴的嘴脸。
“《天才在左,疯子在右》。”他冷冷地说。
说完,目光又扫扫简浔鱼小满此刻沙发一左一右的占位,再冷笑:“……还真是。”
简浔、鱼小满:“……”
清晨。
天才浔今天心情很好,来找了个位置停下他的摩托,取下头盔挂上背包,他决定去上课。
——他就是个独行侠,别的少爷都开着小车在校园里摆谱炫阔的时候,他照旧骑着他那除了价格,长宽高都不及小车拉风的杜卡迪。
这是简大少帅的旁逸斜出,也可以说是他的“病”。
当然,不合群有时候也是“病”的一种,虽然这病被定义得毫无道理。
可能觉得别人某个人有病的一群人,他们自己也有病。他不觉得一个人有什么不好,别人倒觉得他孤独。
嗯……什么治疗,见鬼去吧。
简律辰早晨留在书房处理了一点事情,出门有点晚。
下楼的时候发现鱼小满的房间是开着的,离奇的是,鱼小满还睡在床上。
“鱼小满?”
他走进去,发现鱼小满睡得很安详。
喊了几声,没喊醒,睡得沉,也未免沉得太有境界。
他把她扯起来,用力摇了几下,摇得她头发散乱,鱼小满才捂着额头,龇牙咧嘴地醒了:“嘶——”
脑子怎么这么沉痛……
眼睛一睁,鱼小满看清眼前的人,脑子空了几秒。
又看看自己身上,滑下肩头的松散睡衣和简律辰停在她胳膊上的手,整个人下一秒,差点就跳起来飞起一脚——
“你在干嘛?!简律辰,这么早,你在我房间想干嘛!想怎么样,霸王虎地头蛇,欺压民女逼良为娼?想先奸后杀还是玩晕再杀?我跟你说,我练过的,别想趁我睡觉扒我衣服!”
“……,神经病。”
简律辰皱眉看她,半天才吐出几个字。
她是每次睡个觉,就像死过一次的人吗?除了赖床,睡着叫不醒,还兼带生物钟没按时调零脑子不太清醒?简直让人无语。
“现在快中午了……不早。而且,这个点你还睡死在床上,是没开始工作就打算罢工?”
“……中午?”
鱼小满显然又当机了几秒。
飞快地捞过他的手臂,看了眼时间,时针分针四十五度角,快十点。
“十点!”鱼小满一声惊呼,晃了晃。大学的课八点就开始了!
擦,简浔这小子,和他说了早晨自己如果没醒,记得过来喊她的!
昨晚好说歹说,他才答应被她近距离跟着观察。作为交换条件,她还硬着头皮找简律辰,以观察正常生活状态为由,为他要回了摩托车钥匙。
踏马的这小子居然翻脸不认人……等着!
鱼小满翻身下床,飞快地冲到衣柜,就开始麻溜地翻衣服脱睡衣……后面一个枕头突然凌空飞来。
“哎哟!”
鱼小满脚一软,瞬间被砸倒在衣柜里。
她突然意识到,这房间还有个人。
“讲实话,你真的不想我扒你衣服?”
简律辰盯着衣服脱到一半的鱼小满,神情五颜六色地问。“还是你原本打算自己来?”
居然当着他的面脱睡衣……睡衣。
倒在衣服堆里的鱼小满愣了两秒,一片寂静。半天,才彻底地从沉重的头昏脑涨中清醒过来:
“……”
她怎么会忽略掉,屋子里还有个简律辰!
“我、我有点不清醒……”鱼小满使劲甩着莫名沉痛的脑袋,此刻脸上颜色更多,直逼五光十色。
简律辰就盯着她。
鱼小满低下头,慢慢拉下衣服转过身,顺势坐进衣柜,然后慢慢抬起脚缩进衣柜,关上门——整个换慢的过程里,充满了一种不想苟活在世的尴尬和窘意。
埋在衣柜的鱼小满又把头埋进了膝盖,声音充满了窘迫与恼火:
“真的,是脑子还没清醒……相信我!”
简律辰原本一上午不太好的心情突然莫名有了好转。
“嗯,相信你。”
他走过去,敲了敲柜门,“我走了,你去学校好好工作……不要想我。”
哼,她怎么会想他?
……
简浔走进一间教室,找了个教室中间位置坐下,翻出书本来,寥寥翻了几页。
太久没来上课,纯属心血来潮,这节课老师点名,简浔就坐直了脊背,等着答“到”。
毕竟出勤率得提高点儿,要不拿不到学分。
然而老师点了一圈,全部点完了,居然没念他的名字。
难不成是他旷课太久,老师已经直接把他名字划进了黑名单?这不是不公正对待么?!
简浔有点来气,拍着桌子站起来,质问道:
“教授,瞧不起人吗?我来上课了,为什么不点我的名字!”
那个教授扶着眼睛盯着他,愣了几秒。
全班都愣了几秒。
一股莫名其妙之后,旁边终于有个男同学扯了扯他袖子,小声提醒他:
“……同学,你可能走错教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