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咚不知喝了多少水,在沉没前,郁灵汀觉得有双手将她从湖里捞起,又将她扔进了柴房。
清醒的时候,她浑身湿哒哒地跪在地上,寒意从膝盖直蹿头盖骨,手是冰的,腿是冰的,此刻就连心也是被冻住的!
所谓天堂到地狱,她曾经以为只是夺去她向家少奶奶的称谓,只是将她禁锢在向家当成下人驱使,只是她小看了向煜的狠毒,高看了他们之间的情谊。
她输了,不仅输给灵阙,还输给一个不过是替代品的女人。
“你可认错?”向煜声音里带着愠怒,旁边大丫鬟手中的藤条已经浸好了冰水,蓄势待发。
她不卑不亢地抬头,看脸上满是怒气的向煜,蓦地笑出声来。
“越人还在昏迷中,你还有脸笑?”向煜指着郁灵汀,声音气得发颤。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郁灵汀失声发笑,抬头看向煜的眼神里有可怜有怨恨也有古井无波般的心灰意冷。
“欲加之罪?”向煜有如听到天大的笑话,如今证据确凿,这女人居然还敢睁着眼睛说瞎话!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咬牙之后一把夺过丫鬟手中的藤条。
看着郁灵汀脸上仍旧挂着似笑非笑的嘲讽,向煜的自制力一瞬间被打破,今天他居然会对这样的一个毒妇心起怜意!
他握紧了藤条,怒指着郁灵汀,“到这个地步你还有什么可辩解的!”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多此一问,他不想承认自己心中还有一丝希望,希望能够从郁灵汀嘴里听到哪怕一丝的悔意,哪怕一句认错!
“辩解?”郁灵汀嘴角抽起,她的澄清被当做谎言,她的陈述被当做辩解,在这个男人眼里她不过就是个满嘴谎言的娼妇,嘴里哪有半句真话!她抬头看着向煜,从未如此冷静地开口,“灵阙当年爱上你真是眼瞎。”
“你这个下贱的女人不配提起灵阙!”向煜像是被刺激到,他怒不可遏地一脚将郁灵汀踢翻,“哪怕是给灵阙提鞋,你都不够资格!”
怒火控制了他的心神,郁灵阙寒夜凄惨死去的样子又恍惚眼前,他咬牙切齿扬起藤条,啪的一声抽中郁灵汀!
“你不配!”每抽一次,他都要强调一遍不配,仿佛这样才能将郁灵汀贬至尘埃,藤条抽中血肉的声音仿佛像是安抚他内心的良药,每一次声音响起,他都觉得自己内心中对灵阙的歉意浅了一分。
郁灵汀承受着这不绝的怒火,娇嫩的身上浮现起一条又一条青紫的鞭痕,可她却始终银牙紧咬,没有泄出一点软弱屈服。
鲜血就这么从嘴角溢出,她却依旧大笑着,“我是毒妇,那你呢?高高在上的向煜也不过是一条可怜虫!”
一个拿替身当原身去爱,去求解脱的可怜虫。
一个将真挚的爱当成谎言践踏,将谎言当成真爱去珍惜的可怜虫!
“你以为找到一个像灵阙的女人就能终结你的悲哀,就能让你内心平静吗?”她毫不留情地戳穿向煜为自己营造的谎言,“永远都不会的!这世上只有一个灵阙,你永远都得不到她了!”
咸涩的泪水顺着郁灵汀的脸颊留下,这番话折磨着向煜的时候何尝不是在折磨着她,她唯一的,她最爱的妹妹已经去世了,她永远也找不到她了。
向煜对郁灵汀的痛苦熟视无睹,在涉及郁灵阙的任何话题里,他不需要理智,也不需要自制力!他只知道郁灵汀这个假惺惺的毒妇不配提起他的灵阙!
心中怒火更盛,向煜猛地收回藤条,朝外怒吼着让丫鬟端来一大盆盐水,将藤条整个在盐水浸润之后又狠狠地抽上郁灵汀,赤红的双眼仿佛在说着不死不休!
“向煜,打死我吧,死了你眼界清净,我也终得自由!”郁灵汀的双眼红红的,分不清是泪目还是因为暴怒涨红了血丝,她瞪着向煜让他心底发颤,可下一秒却又哇地喷出一大口鲜血,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