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无田,水无水,一片乱糟糟。
长安忍不住取过书信看了一眼,在赵大人信件的最后一行字里,有明显向父亲求助之意。
再想到以父亲的性格……
必然不可能放着此事不管的;“父亲要前往吗?”
颜太守说“为父尚在考虑,虽然四府自来连成一片的,边城离小澄县不远此事若是我放着不管,赵辽也并会向圣上参你父亲一本,但是此事不好管。”
“就因为父亲不管的话就会被参一本,太卑鄙无耻了吧。”长安讶然的说出口,惹得二人齐齐向她看来,她一脸无辜;“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说错。
可敢像你这么直接说出来的不多。
颜太守摸摸自个的胡子,他得去看看边城的情况,可小澄县这边亦不能放下。
蓦地,蓝十张口说“赵辽无作为,将他换下不就好了。”
颜太守怕这位说到做到,忙忙摇头说“这万万不可,赵辽再无作为他在此地当百姓官也已有二年若无明确的证据叫他拉下马来只会惹是生非,而且谁能保证下任知府能比他好呢,最起码在当下他再碌碌无为也是最熟悉边城情况的人,所以一旦过去有些事情还需要仰仗于他。”
“蓝十公子,你初来乍到对这里的情况不大了解……”
“别看此地啊,远离京城看着简单,实际上几府连心,你动一身而牵至全身。”颜太守语重心长的说,就怕蓝十的暴君脾气一上来,把这些人全部处理了。
“其实,也不一定需要动他们吧……”长安忽的开口。
“恩?”俩个男人齐齐的看她。
长安觉得这事挺好处理的,可二人好像都没有察觉一样;“这世上没有绝对清廉和碌碌无为的官,只有压不住的顶级上司,父亲想想倘若此地处在京城,天子脚下,赵辽还敢碌碌无为,用暴力制压百姓吗?他不敢,因为他一旦这么多,朝廷文官一人一句唾沫就足以把他淹没了,说白了,还是京中无能……”
若换个人听到女儿在世子面前这么大胆的直指着圣上无能,京中诸多人无能,恐怕一个大巴掌就扇过去了,可这人是颜太守,长安所言也正是他心里的想法,故而他仿佛也只当没听到那些大逆不道之言似的说“讲的不错,继续说,那你觉得现下的情况该如何处理。”
“赵辽不是不能动,而是要看怎么动,倘若他真的不适合呆在这位置上,要把他摘除,其实也不是那么难,所谓四府连心怕的不过是撼动了自己的位置而已,可一但触及自己的利益,谁还管得上什么连心不连心啊,要我说的话,此时小澄县都岌岌可危,父亲直接回信拒了赵辽的请求,且看他怎么说吧。”
“拒绝,那百姓们岂不……”颜太守好奇一问,他其实心里已有主意,就是在考验长安。
“百姓们会难会苦,可父亲过去帮,能怎么帮,是送水啊,还是送食物啊。”长安把问题打到点子上。
实际上这两主意都靠不住,水,边城所谓的近,也是对人骑着马而言的,送水过去,不实际。
送食物过去,倘若边城自己不想法子。
他们能供及那边一天,十天,还是一两个月?
这并不现实。
要长安说是彻底放手不管那边的,人被逼急了自会想办法,可看得出父亲并不能忍心放手不管,长安道“若不然父亲便把挖水,种食物的点子全写到信上送到那边,其余的,就纯看赵辽自己怎么做了,如果父亲试图亲自过去帮忙或者把食物送过去的话,就算母亲能同意,小澄县的百姓也必然会有话说的。”
“反之,父亲不过去,在百姓的眼里你也不过恪尽职守而已。”
”与为父想的一样。“颜太守赞赏的点点头,其实他虽然想过去但却也知道情势不容他过去,故而书写了一封长长的信件送到了赵辽那边,另外两府也同样给了一样长长的信件。
把小澄县如今所执行的,能做的,全部写在上边,其余的就看他们自个的造化了。
颜太守就是再爱民,到底也是分轻疏远近。
在小澄县百姓里和四府边城百姓里,他首选前者。
处理好边城的来信,他又书写了一封送往京中的书信,写明了当下的局势,希望京中尽快的把赈灾银子送到此地。
蓝十亲眼看着颜太守将此书信写下,淡淡的开口;“赈灾的银子从京城路途摇摇的来到此处最起码也两三个月,远水解不了近渴。”
“世子,这道理我如何不懂。”颜太守摇摇头笑着把书信封上,道“可有盼头比没盼头好,你说呢。”
蓝十觉得颜家上至颜太守下至颜二,都好似很乐观。
比如……
一般人得知赈灾银子可能下不来或者没办法及时到来,只怕都急得团团转了,而他们好似都不大在乎,办好了,就丢开,然后眼下的事该怎么做继续怎么做,身为一个被贬到此处的官员,在其他人眼中是被皇帝放弃的官员,颜太守做的,好像比他这个受皇上看重,权势远在他之上的人都来得多许多。
蓝十第一次对此感到略有些不自在,觉得,自己是不是也该做些什么。
想着……
他回了自己的住所,到底,书写下了一封送往京中皇帝手里的信件。
而此时的京中。
同样的天气均热。
颜府里头,在庭院里,三五个女眷坐在一起下着棋,旁边的奴婢打着扇扇着冰块令几位主子能更加的凉快。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从长廊匆匆走向了书房的方向,颜老夫人稍眯的双眼在看清那人后,立即把人喊住;“通成。”
被喊住的男子面色明显有些慌,随即忙忙见礼:“老夫人。”
颜老夫人唇角含笑:“你这风尘仆仆的是从哪里来啊?”
通成目光有点虚,干笑两声道“老夫人,在下自是替颜大人办完事来的。”
“噢,办的什么事,公事,差事,还是私事。”颜老夫人缓缓的开口:“我听说,小澄县那边近来发现干旱,通成,老爷是不是派你去那边了。”
“小澄县干旱,那二伯岂不得为难死了,我听说干旱得死好多人的。”一名娇俏的女子开口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