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县令倒吸了口气:“还真是我想的那样,可是为什么啊……她一个姑娘家的不要名声了?”

程烟却是想到长安那日在颜府的一番话,那可不像是一个会犯蠢事的无谋姑娘,而且听父亲透露,长安妹妹近来在做水源的事,这么一想的,她说道“父亲,你就按照长安妹妹说的做吧,女儿大约也猜到,散播这些谣言的是谁。”

父亲不是后宅之人不懂,可程烟却是姑娘家,也从母亲那听了不少事的。

她想,若没搞错的话,这场谣言是颜若水起的头,长安妹妹这添把火的意思,只想让她玩火自焚呢。

程县令心里不通,所以也不敢答应的太爽快:“虽然为父也想帮着颜二,不过这种事,烟儿,你可是知道些什么所以才让为父出手?”

程烟摇头说:“没有啊父亲,我就是单纯觉得,长安妹妹是个好人,而且这次难民入城之事愁的父亲你数夜未眠,多亏了长安妹妹和颜三公子第一时间打理,便是这几日,父亲也得以入个好眠,我们就当回报长安妹妹就好了,女儿总觉得,跟着她做事总是有好事发生。”

前边她说的话都没能说服程县令,但最后一段却说服了。

确实……

跟了颜二办事,程县令觉得自己不管干什么都挺顺的。

在这种想法下,他便派了陈小去为这些谣言增添了上一把火。

城中的谣言越来越烈。

当事人却跟没事人一样,跟着张娘的伙计进进出出忙活手上的事。

这日长安下来替张娘的丈夫换药,路上就听到好几个说自己坏话的。

张娘尴尬的要死,想去阻止。

长安拉住她说“张娘姐姐,没事。”

然后进屋给张郎看伤口,换药。

张郎已经醒了很是尴尬不好意思的说“真是麻烦你了颜二姑娘,本来我们想找寻常大夫看就行了,可不知为何那些大夫开的药上了都没你给的药好,所以我家婆娘又跑去麻烦你了,真是对不住。”

长安莞尔一笑的拿出小瓷瓶,给他伤口倒上药,其他的,交给张娘:“你们信任于我,觉得我药好找我看病,我高兴都来不及,没什么好道歉的,这药是我自己制的,止疼和酸疼相当有效,我把它留给张娘,以后你们自己换就行,这伤口基本没大碍了,就差养着而已,你们也不用浪费银子看大夫。”

张娘万分感激的接过手说“真是太谢谢你了。”

长安罢罢手的说“不谢。”

她现在所做的也不单纯只是行善而已。

就在她和张娘说话的时候,金儿跑进来道“姑娘,府里来人找你。”她身后领着一个妇人,有些眼生,进来就匆匆道“二姑娘让老奴好找。”

长安记忆好,确信自己没见过这个妇人:“你是府里的什么人?来找我做什么?”

妇人立即答说“老奴是厨房里的,过来找二姑娘是因为府内丢失了些东西,夫人令老奴来找姑娘回府一趟呢。”

长安挑挑眉梢的,丢失了东西,找她们做姑娘的回府,这不是说,怀疑上了她们?

嫡母可不是会讲这种话的人。

越看这妇人越觉的可疑,她随口一问;“府里都丢失了什么?”

妇人张口道来;“是书房里的事物,好像是什么上好的画,这个老奴一个粗人也不大懂的,二姑娘你回去一趟便知道了。”

连府中丢失了什么都说不清楚却如此慌慌张张的过来了。

长安蓦地在记忆里找到好像上辈子也有类似的事发生过,府中丢了东西而原主成了背锅的,实际上丢失的东西是被柳姨娘贪了去接济她在京中的亲人了,这么想着,她缓缓的说“成,金儿,我们回去。”

妇人目光一闪,明显有轻松的喜意闪过:“二姑娘快请。”

张娘忙说“正好我也要去城中买点东西,颜二,我们同行吧。”

这点小事长安自是不会拒绝的。

回到城中的时候,离颜府门口还有段距离,颜长安和张娘边说边走,谁知道,一个什么东西就迎面砸了过来,没砸中,落在地面,是个鸡蛋。

丢鸡蛋的汉子嚷嚷的说“就是她,颜二,那个把两个无辜百姓打伤赶出城门的颜二姑娘,大家快来看啊。”

他这一吆喝,不少人立即围了上来。

许多鸡蛋和菜叶子立即冲着长安丢砸了过来。

张娘气的不行,叉腰吼道“胡说八道,颜二才不是这种人。”

那汉子却喊着;“我亲眼所见还有假,虚伪。”

长安按住张娘的肩膀,目光环顾一圈,最后在角落里看到了缩回脑袋的鬼祟身影,她声音遗憾的说“真是可惜了,一个鸡蛋,城外那么多的难百姓,每日三餐都是碗粥和两个馒头,这两个鸡蛋对他们来说都是奢侈的。”

那大汉目光一闪的说“你假惺惺给谁看啊。”

长安直接迎上他的目光说“这话应该由我来问,你假惺惺给谁看,是谁派你来的?”

大汉目光一虚;“什么谁派我来的,我就是个看不过你虚情假意的人而已。”

“胡说八道!”长安遽然一喝;“若只是个看不过我虚情假意的人,那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这几日回城时间素来不定,时儿早时儿晚,但从不曾在这个时间回来过,今儿是例外,怎么那么巧的,你就守在了这里出现,还带了鸡蛋,别告诉我,你是看到我从城内进来所以特意守在这里等我,你身高臂长,手上还有厚厚的茧子应是常年拿弓箭的,身上均是日晒的痕迹,加上脚上这双防虫蛇的鞋子,应当是山中猎户,这个时间,不去守猎,却伶着一篮子鸡蛋守在这里砸中了就在刚刚因有事被喊回来的我,若说是巧合……”她口气似笑非笑的;“我不信。”

大汉目瞪口呆……

收银子前,可没人告诉他,这个娘们眼光这么辣啊,是个这么能说难对付的啊,连他是个猎户都能看透。

他目光转了几圈,没找到雇主的身影,只得耍无赖的说“你信不信管我什么事,反正我今儿就是刚才没去山里,在城门口看到你入城赶回家买了一蓝子鸡蛋特意用来砸你个虚情假意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