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镇定而坦然的撇着小嘴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女儿在门口听到了,女儿一进屋柳姨娘就冲女儿瞪眼一副兴师问罪的表情呢,不然我怎么会气不过想冲母亲告状呢。”
柳姨娘这会可算回了神来,振振有词的说“二姑娘好一个恶人先告状,你大姐姐被登徒子割了头发要抓起那人你不帮着就算了还阻止还替那个人出头是几个意思?姨娘听说那人生的好看,知道秦公子一事上我们二姑娘也受到了委屈,可二姑娘你也不能自甘堕落啊!”她口口声声之意都是颜长安为了赌气而为。
红姨娘暗暗担忧的看着长安,却看到后者冲她轻眨了下眼,立即有点愣住,哎呀……这一堆罪名都往脑袋扣了这二姑娘还不着不急的,感觉……有点老爷风范。
长安没理柳姨娘一大兜话抬头问颜夫人:“母亲你信长安是姨娘口中这样的人吗?”
柳姨娘没料到这颜长安不直视自己的问题反而向太太抛出问题,张口道“二姑娘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长安不理她,只拿那双大眼睛瞅着颜夫人,手里的帕子还扯啊扯,好似怕听到什么否认的答案而紧张一样。
颜夫人看得瞬间软了心,说“若信,这会你还能站在这里说话。”话落音,清晰的看到地上跪着的人儿化开一个开心的笑容,笑的人心头那最柔软的部分也跟着融开一样,她忙板起脸:“不过,不过你大姐姐头发确实断了一截,我也派人去问过,城门口先头确实你和你大姐姐起了冲突。”
长安脚动了动,不过下一秒却顿住了。
颜夫人却是了然,每每这猴孩子扑上来冲自己撒娇时就有这举动,这会估计是碍着人多,忍住了。
“母亲,大姐姐头发断了一截,我也断了一截啊,你看。”长安把自己的簪子取下来,一头青丝柔顺的倾泄而下,那一截断发也清晰的入了大家的眼里,才缓的说“柳姨娘只说我与大姐姐起冲突,不帮大姐姐,可知大姐姐在这前头做了什么?”
她将蓝司焱带着儿子失了娘子之事讲了一遍,又把颜若水怎么向人家说的那两句话讲了一遍;“虽说……大姐姐是有身份人,那蓝公子并无什么身份,只是一个平民,可这当口,我们颜府的一言一行都落在人眼里,很容易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
“难民开城放进如此的大事,加上早日父亲传递上的文章一旦到了圣上面前加上小澄县中有白府令小客栈,母亲和柳姨娘难道就没想过,皇上可能派人监督着?”
柳姨娘瞬间结巴了;“不……不可能吧。”
长安大着胆子的问;“在京城的时候诸位姨娘和母亲可曾想过,有一天父亲会被皇上所贬到这里来,我又何曾想过,有一日,我的生母姨娘会弃我而离开。”讲到最后她坦坦然然的叹了声气。
一屋子人;“……”
这么扎心的话就不要这么直接的说出来了吧。
磕瓜子的红姨娘说“我觉得,二姑娘讲的话没毛病,小心驶得万年船,万一小澄县真的有圣上的人……”
其他几个姨娘不由看向主心骨。
颜夫人飞快的看了眼长安,然后开口说“从今天起,传令下去,颜府上下所有人都给我夹着尾巴做人,人若犯我,我们自当不必客气,但若是人不犯我们,我们却去犯人,到时候落了什么话柄,别怪我和老爷保不住你们。”
这话说的有些直白。
可在座的都是知道颜府如今是个什么情势的。
上不招本家待见,皇上那边也猜不透是善意还是恶意。
但总归来说夹着尾巴做人没坏处。
屋里几姨娘齐刷刷的去看柳姨娘,在座中,若说他们谁最可能惹事,非最有野心的柳姨娘和颜若水莫属了。
她们平时是愿意站队,可是……一旦涉及自己脑袋的生死大事的话那就不一样了。
柳姨娘没想到自己一下成为了众人所敌视的,又气又恼的看了眼长安,开口说“仅仅只凭二姑娘的猜测就这般未免也太……”
“未免也太什么?”颜夫人淡声的打断她的话;“若非长安提出,你我之间谁能想到这一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皇上真的派了人在小澄县中审查,那你觉得,仅仅可能只有圣上的人吗?”
别忘了……
京中有位比皇上对老爷,对他们,还更虎视眈眈的一头野狼呢。
柳姨娘也想到了,冷汗大滴的落下。
长安暗自给嫡母点了个赞,不愧是当家作主的人这脑筋转的就是快。
关于皇上派人探查她也并非虚言,而是原主的记忆里却有这么回事,只不过上辈子的原主一心扑在嫁进秦家,两耳不闻其他事,所以具体如何也不清楚,就知道,皇上埋在小澄县的人在后边引发了令她那位太守父亲差点脑袋就真的被砍了的事。
而那个人……
好似在后来的事中原主也从旁人口中隐得知是皇帝身边最唯以信赖的左臂右膀,也是京里别人称其暴君的蓝司焱,蓝世子。
“我……我知道了。”终是脑袋重要,柳姨娘顶不住压力的妥协还不忘辩解一二:“大姑娘也只是天性烂漫并非故意所为,也不知其中深意才有了这一出,倒是二姑娘让人令眼相看,我和太太都不曾想到的事,你却想到了。”
长安镇定的说“柳姨娘过奖了,长安就是怕死的紧,珍惜小命然后难免就想多了些。”
这直白的毫不做作的话怼的柳姨娘狠狠的翻了个白眼。
长安本还以为她会找身体不适的借口然后离开,结果等大家坐在一起用膳时,她才发现,柳姨娘的心理素质比自己想像中的还要强大,居然能若无其事的拉着颜若水跟没事人一样坐下来用饭。
果然……
后宅女人没一个简单啊。
长安暗叹一声,用完饭,姨娘陆续下去,长安却没回自己院子,而是凑到了嫡母的院子里去,绿衣正在掌灯;“二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