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欢听了大哥的话就沉默了,表情也渐渐凝重起来。

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想过这些……

虽然说这两件事的发生真的都和她没有关系,但是她的过度关注,尤其是和黄班长他们的联系和交流,如果被许老知道了,难免会有所猜测和怀疑。

想到这里,她也不再嘴硬,答应道:“大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下面的事我不会再去听和过问。”

“嗯,你明白就好,只要这件事坐实,那两个主任和相关的人也就走到头了,至于许家……明面上会不会被牵连还要另说,但是明年春天的换届估计是没希望了。”

“有些事如果不能一步到位,我们就徐徐图之,但是首先要保证自己的安危。”

苏磊给她分析着后面可能出现的情况,同时也在劝着她。

“我知道了大哥。”林小欢乖巧地应着他。

“你去总医院学习也有一个月了,接下来两个月应该正是局势变动时期,你就安心待在医院里学习,别出去乱跑了。”

“好。”她依旧是直接应了。

苏磊的神情这才缓和一些,语气也恢复了常态。

感觉到大哥不再严厉,自己也扮乖扮了很久,林小欢就忍不住试探着。

“大哥,我不会再去管这些事,不过心里还有些奇怪能不能问问你?”

苏磊一听这话就眯着眼思考了几秒,最后还是应了。

“嗯,你问吧?”

他想着与其让小欢心里有疑问,还不如现在干脆弄清楚,免得念念不忘,以后又忍不住想干嘛。

“我听外公说,是你拆开了子弹才发现的问题,军需部发给连队的子弹弹药少了,弹心材质也被替换了,是吗?”

林小欢昨晚睡前仔细想了想这事,就觉得这其中有些蹊跷。

“是,因为铅芯弹头要比钢芯弹头重,所以填充的弹药少些也很难被发现。”

她又接着问:“我还听说钢芯弹其实成本要低一些,不过钢铁资源把控严格,军需部没办法挪为私用,所以才生产了铅芯弹?”

“嗯,军总部下面有许多矿山,但是开采出来的钢铁资源都要卖给兵工厂,所以管理很严格,相比而言其他的金属矿都由基建部管理,操作上要方便许多。”

苏磊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她。

林小欢听到这里,眼里闪烁着困惑,“大哥,军需部费这么大劲,冒险生产这些子弹究竟是为了什么?”

苏磊目光一滞,下一瞬,脸上的表情就变得异常严肃。

这个问题他竟然忽略了。

军需部私下和小厂合作,按理说肯定是为了利益。

可是兵工厂给部队的弹药价格并不高,他们自己生产贩卖本身就赚不了多少,还要填补基建部那边的原材料费用,应该没什么利益。

但是他们承担的风险却无比巨大!

那些人有不傻,怎么会这么干?

林小欢又接着说:“还有啊,他们既然是用自己生产的子弹替换了兵工厂的子弹,那那些被替换的钢芯弹又去哪了?”

“你说什么?”苏磊双目一睁,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什么讯息却没抓住。

“我说兵工厂的那些子弹去哪了,军需部总不能采购了它们留着当摆设吧,那还得建好几个大仓库呢。”

林小欢低声重复着,这也是她想了一晚上也没想通的地方。

听了这话,苏磊的脸色十分沉重。

是啊,那些子弹又去哪了?

他左手食指轻轻击打着桌面,大脑飞快转动着。

很快他就想到了两种可能。

一是那些子弹又被分解开,弹药、弹壳和底火等完全被重利用,而弹头作废。

二是保留整颗子弹进行贩卖。

不管从时间、人工还是资源来看,第二种都更合理。

可是,如果是被贩卖,那那些额外的子弹又卖给了谁?

苏磊的目光越来越深沉,他这才意识到这里面还有文章!

“大哥?你也不清楚这些吗?”林小欢看他半天没吱声,就又问了一句。

苏磊目光一闪就收回了思绪,认真应道:“不清楚,我先前甚至都忘了这一点。”

他昨天只想着和舅舅揭露军需部的不法行为,却忘了思考其他。

也不知道兵工厂那边有没有想到这一点?

“啊?不是吧?”林小欢有些意外。

在她心里,大哥是比自家老公还要有心思的人,这么浅显的问题居然没想到?

苏磊听了她的语气,多少能猜到一些她的意思,苦笑一声,“是我没考虑周全。”

林小欢微微挑眉,还以为是大哥在故意耍自己的,原来是真的。

“小欢,这么一来,这件事牵扯得就更深了。”苏磊又提醒了一句。

听了他暗沉的嗓音,林小欢秒懂他的意思。

立刻保证道:“我知道的大哥,越复杂就越危险,我不会再想了。”

“嗯。”苏磊应了一声,突然说:“今天都周六了,苏磊他们今晚应该回大队了。”

林小欢:“……”

苏磊见她沉默就笑了笑,随即看时间不早就挂了电话。

电话一挂断,林小欢立刻就低声吐槽了他几句,这才去科室上班。

……

初秋的中午,万里晴空,艳阳高照。

“胡主任,下班了。”

“呵,是啊,你也下班了。”

从纪检部出来,胡清庆国一路上都面带微笑回应同事们的招呼声。

直到坐进自己的专车里,脸色才冷了下来,随即又望着手里的资料,犹豫不安。

“主任,已经通知少爷和夫人了。”生活秘书轻声汇报着。

胡庆国揉揉眉心,“嗯,回大院吧。”

二十分钟后,胡志和许琳夫妻俩也回到了胡家。

“爸,出什么事了,你急着叫我们中午赶回来?”胡志一进门就大声喊着。

胡庆国没有理他,而是微笑着看向许琳,“琳琳,你许久没回去看你爷爷了吧,我也很长时间没探望他了,要不今晚我们一起去看看许老?”

许琳听了这话,眼里顿时闪过惊讶。

心里也在想着胡庆国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同样吃惊的还有胡志,夫妻俩想到一起去了。

“老胡?你说什么胡话呢,许老爷子的寿诞不是才过吗?”胡志妈妈没明白其中的深意,忍不住拆着台。

胡庆国闻言,立刻就瞪了她一眼:没脑子就闭嘴。

胡妈妈被凶心里有些委屈,却也不敢再多话。

许琳见此,稳稳心神后微笑道:“爸,我们一起去看爷爷当然好,不过如果你有什么事,最好能先通知跟我和胡志,这样我们心里也有底。”

“是啊,爸,你有什么事先告诉我们。”胡志立刻点头同意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