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查查,到底少了谁!”常卿有些激动道。
“是……是。”齐妈妈与胡妈妈眼露惧意,齐声回道。
“春茗。”
“在。”
“夏香。”
“在!”
“秋草。”
“在。”
“.…..”
常卿站在一旁,板着一张严肃的脸,看着齐妈妈与胡妈妈对这些宫女进行点名。
当叫道宫女“冬梅”的名字时,却听不到回应。
齐妈妈皱了皱眉,随即又喊了一声,宫女当中仍旧无人应答。
齐妈妈看看胡妈妈,脸现担忧。
“蕙香?”不刻,齐妈妈微带紧张的声音再次在众人耳边响起。
“常大人,少了冬梅和蕙香。”齐妈妈如实禀道。
常卿手按刀柄,严起一张脸,鼻中冷哼道:“这漪兰殿少了两个大活人,你们都没发现,到底是怎么办事的!马上给我去找,找不到人,齐妈妈胡妈妈,拿你们是问!”
常卿脸色铁青,已然触生了肝怒。齐妈妈与胡妈妈见到此景,都只敢低头躬身地应着,哪里还敢多辩驳一句。原本胡妈妈有话要说,嘴唇微动之际,却见齐妈妈向她暗暗递来一个眼色,那意思是说“使不得”,性格急躁的胡妈妈只有将本来要脱口的话一块咽入了腹中。
乘着常卿放松了警惕,众人散去漪兰殿各处寻蕙香与冬梅,齐妈妈将胡妈妈偷偷扯到一边,拉拉她的衣角,带着惊慌,碎声问道:“你前些时候跟我说蕙香那事,该不会是真的吧。”
胡妈妈一脸愁苦,压低了声音,急道:“我哪知道蕙香这孩子真的会干出这种不要脸的事,她若真的和她那宫外的小情郎私逃出宫,我一定打断她的狗腿。”
齐妈妈叹息道:“唉,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这会人都不知逃到哪去了!”
胡妈妈兀自想到了什么,反拉住齐妈妈的手,道:“你说,昨晚的那场火该不会真的是蕙香所为吧。”
齐妈妈摇首,一脸愁容:“哎哟,你问我?我去问谁呀!说不定那火还真是蕙香和她在宫外的小情郎勾结所纵,这样她才有机会乘乱私逃出宫呀。”
胡妈妈道:“如果蕙香真的已经私逃出宫了,这会肯定也找不到人了,那个侍卫看起来不是好惹的,一会问起,我们该怎么解释呀。”
齐妈妈道:“还能怎么解释,如实说了罢。”
两人说谈间,散去四处寻找蕙香和冬梅的人都返回了漪兰殿前。宫女们按照方才之前的队形站好了位置。齐妈妈问道:“找到人了没有?”宫女们齐声应道:“没找到。”
齐妈妈向胡妈妈使了个眼色,胡妈妈走向常卿,禀道:“常侍卫,人……人没找到。”
常卿眸中疑光登起,很快察觉到她倏然之间脸上带有异色,知她是有事瞒着自己,当即问起:“胡妈妈,漪兰殿素里可是你与齐妈妈负责打理的。如今两个大活人不见了,你们该如何向我交代,向皇上交代?”常卿说着,向着空中做了个抱拳的姿势,就如同皇上此刻在他面前一样。
胡妈妈见他声沉色栗,明显要加罪于自己,哪里还敢多说一句,她暗中瞟了一眼垂手站在一旁的齐妈妈,见她也是一脸愁容,默在那里,连屁都不敢放。
就在这时,漪兰殿外奔来一行人。待近了,才看清是五个人,其中两个人一前一后地抬着一块由白布盖住的担架,白布之下隐隐露出一双大足来,把眼尖的胡妈妈吓了一跳。
常卿问道:“这是何物?”
来人巡逻皇宫的侍卫,只见带头的侍卫向常卿禀道:“常大人,这是刚刚在漪兰殿后的一个枯井里发现的。”
常卿道:“掀开。”说着,顺势往后退了一步,以便自己身边的两名侍卫将担架上的白布掀开。
这么一掀,让齐妈妈和胡妈妈等人吓得面色一白。
几个胆小的宫女忍不住惊叫了一声。
“大人,是一名男尸,看样子是昨夜刚死的。”那侍卫查看了担架上所躺着的男子后,禀道。
“马上去查清这名男子的身份和来历。”常卿微松一口气,吩咐道。
“是!”两名侍卫领命而去。
常卿察觉到当这名男尸被抬过来时,齐妈妈与胡妈妈的脸色异常,便留了颗心眼,乘着她们二人私下递过眼色,常卿忽然怒声问道:“齐妈妈胡妈妈,你们二人也算是宫中的老人了。有些该交代的事如果不交代的话,你们是知道后果的。如果不想将事情闹大,你们最好乘早交代清楚,那失踪的蕙香与冬梅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说着,从刀鞘里缓缓地拔出刀,用嘴轻轻地吹了一吹,呼地陡然一撒手,刀刃沿着手臂方向飞去,径直插在了右边的一株树上,刀身晃动,嗡鸣不止。
齐妈妈与胡妈妈吓得双腿一软,双双下跪,胡妈妈手指颤抖,惊慌道:“大人啊,我说,我说,事情是这样的……”
待常卿听她将蕙香与宫外情郎私通的事道得一清二楚,过了良久,才皱了皱眉,道:“这么说来,这名无名男尸有可能就是与蕙香私通的情郎喽?”
胡妈妈应道:“正是。只是不知,他怎么就死在了这宫中,想必是给宫里的侍卫们当成了刺客误杀了罢。”
常卿怒声道:“混账东西!宫中有严令,没有通行令不能乱走,虽是戒备森严,但误杀一个人岂是儿戏?何况,宫中的禁卫都是从千万人中挑选出来的,岂会是此等眼瞎草菅人命的人渣?定是这厮与那蕙香勾结,两人意图私逃出宫,自己撞伤了哪里断了气也不定。”
“是是是,大人说的是,是他咎由自取。”胡妈妈吓得赶紧打话道。
常卿瞥了她一眼,说道:“我也不为难你们二人。不过你们漪兰殿丢了人,就是你们二位当妈妈的失职,我也暂且不治你们的罪。吩咐下去,继续找,直到找到蕙香和冬梅为止。找不到,你们二人自己知道怎么做,自不用我多说。”
齐妈妈和胡妈妈互相看了一眼,皆低着头,应道:“是。”
齐、胡二位妈妈也是怕死的人,听到常卿这么吩咐了,当下也不敢在这件事上有些许的怠慢,她唤了所有在漪兰殿做事的宫女,又将漪兰殿翻找了一遍,结果人没找到,胡妈妈倒是自己吓得自己晕倒在廊中,好在一名宫女经过发现晕倒的胡妈妈,这才叫了人来帮她弄醒。
待胡妈妈醒来,见到齐妈妈和几个宫女正围在自己的跟前,对自己七问八问。
“胡妈妈,发生了什么事?”一个宫女看着她焦急地问道。
胡妈妈看看众人,脸上的惧意渐渐消隐,过了一会才恢复了平静。众人见她忽然指着廊顶的一处地方叫道:“你们快把那吓人的劳什子取下来。”
众人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瞧去,只见靠近廊顶的柱身上飘着一块血布,一枚铁镖穿过布身,将它牢牢地钉在了柱身之上。
看到血布,丫鬟们也吓得面容失色。过了半晌竟没有人敢去将那它取下。
齐妈妈恨铁不成钢,命人搬来一张高腿椅子,足下一蹬,亲自踩着椅面,费了好大的一番力气,伸手去将那血书给扯了下来,好在铁镖插的不深,随着血布被扯下,只听呛地一声,铁镖一起落在地上。
齐妈妈从椅上下来,一屁股坐在冰凉的地上,早已满头大汗。
“这是什么东西呀?”大家围起来,盯着那血布看了又看,见上面写着些骇人的字,知道事情不妙,齐妈妈马上唤人去通知常卿,并将事情报说于他听。
常卿赶到漪兰殿,从齐妈妈等人手里接过那块血书及铁镖,见那血书之上写着一些恐吓的话,知此事不小,当下拿着二物去乾清宫面圣而去。
高晋见他急匆匆地跑来要求面圣,告知他皇上正在午歇,不便见任何人,任何事现在都经由他代为处理
常卿是钟家的亲信,见高晋身为一个宦官,竟自擅自主张,代替皇上管事,心里满是不爽,说道:“高公公,此事事关重大,非得向皇上亲自禀报为好。”
高晋见他不愿将事情禀报于自己,冷冷地一笑,说道:“皇上有令,最近他龙体恙,有什么事只管向咱家汇报便行,待咋家根据所报上的事情的轻重缓急,再行挑出比较急于处理的一些事,再禀报于皇上亲自决断。常侍卫,你可还有什么意见?”
常卿心中忍了一口气,最终说道:“既是皇上没空,那此事便等皇上何时有空了,再来禀报便是。”
“常侍卫!你站住了!”高晋叫道,他从台阶上缓步跟下,说道:“常侍卫,咱家问你,昨夜宫中失火一事,此事可是由你全权负责?”
常卿止步,又回过身来,见高晋面带笑容地问起失火一事,知他要借此事来责难自己,当下暗自冷静了一下,说道:“是我负责的。高公公,有什么高见么?”
高晋笑道:“既是由你负责,那便再好不过了。皇上让咱家来问你,昨夜宫中失火一事,你查得怎么样了?”
常卿道:“目前未果”
“哼,未果?”高晋脸色微变,看人的目光中也增添了一丝凌厉,他将扶尘搭在手臂上,在常卿面前缓步走着,边走边道:“常侍卫,咋家可是派人查得清清楚楚了,昨夜宫中失火,可并未一场意外。乃是人为做致,纵火之人可曾抓到了吗?”
常卿脸色涨得铁青,答道:“我已经加派人手去查了,相信很快便会有消息。”
“很快是多快?宫中失火,这么大事都发生了,你们这些巡保后宫的侍卫到底是干什么的?皇上留你们,无非是为了你们能保卫后宫的安全,现下那漪兰殿莫名其妙地就着火了,到底是什么人所为,你身为堂堂的带刀侍卫,都过一夜了,竟查无所获?传出去,天下人还以为是皇上慧眼不识人,养了一些只会吃饭说话不会办事的饭桶呢!”
“高公公!”常卿见他拐着弯骂自己是饭桶,岂能不生怒?当即便要去摸刀鞘中的刀,却见高晋一阵冷笑嘲来:“常侍卫,你该不会要在晴天大白日之下,想对咱家动刀子吧?”高晋说着,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嘴上的气势却仍旧不饶人。
只听呛地一声金属的重响,常卿鼻中冷哼一声,又将刀推回刀鞘。侧眼望着别处,冷冷地回道:“怎敢!”
两人正僵持间,只见廊中走来几个人影。前方一个女子妆容庄重,面带笑容,身旁跟着一个英气的丫鬟,二人身后跟着几个宫女,一行人正朝着乾清宫快步赶来。正是钟宁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