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说什么,她左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弱女子?

这是想要笑掉谁的大牙?

不过,太子那漓妃说溱王大皇兄被赐婚了?所以,现在他们才开始窝里斗了?

哼,那就让他们斗去吧,不过都是狗咬狗而已。左右他只管看戏就是。

思及此,秦卿嘴角扯出一抹冷笑,然后从座位上站起,事不关己的转身离开了。

当然,听到年玥这番所谓的自白之言的傅长乐和秦殷,就连皇后,都面色十分的不虞。

“年玥,你最好记住你这番话。”已经走到了年玥身侧的秦殷,伸手一把狠狠将年玥的下巴捏了住,表情凶狠的说话时,微露那白森森的牙齿,仿佛要吃人的兽。

“如果殿下不想在这少条胳膊的话,最好快点放手。”没有半点畏惧的对视着目光阴狠的秦殷,年玥依然笑着,说出的话,也充满着甜美悦耳的气息。

秦殷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分明话里都是满满的威胁,他虽没有见过她那武功的全部发挥,但是他却见过那些被影抬回了东宫的死状奇惨的暗月魑魅,所以,他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放开了钳住她下巴的手。

先不管他是不是她的对手,若是在这华清宫动手,一旦闹大了,就会容易传到皇帝的耳朵里。

而现在,父皇对他和母后的不满已经到达了极点,再加上,现在一个不知真假,不知会对皇帝说些什么的樊篱……

秦殷觉得头好痛,痛到了极点。

从来没有碰到过如此棘手的打压,从来没有!

下巴一没了钳制,年玥用丝帕厌恶的擦了擦下巴被秦殷手指捏过的地方,对身旁的木槿说了一句走,便优雅的越过秦殷,直往牡丹园外走去。

虽然现在心情很愉快,但是却一点也消减不了,这个地方的恶心感。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多说无益,她懒得再和这些狼心狗肺蛇鼠一窝的禽.兽浪费口水,要的,只是手底下见真章,而已。

见到年玥就这么嚣张的离开了,傅长乐万分的不甘,“殿下!”

她本来可以等年玥自动入瓮那天,再好好玩死年玥,也可以容忍太子对年玥的痴迷和放纵,但是。

但是现在这该死的年玥分明已经动摇到了她性命的根本,她如何还能忍得?!

秦殷知道傅长乐在想什么,但是,“一切都只是你的猜测,当年那事,就已经只剩下我们四人知晓,绝无第五人,除非……。”

说到这,秦殷质疑的锐利目光,便落到了抱着自己愚蠢的女儿,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的年赋余身上。

一接收到秦殷多疑的阴冷视线,年赋余老脸一沉,厉声为自己辩白了起来,“殿下,微臣没有告诉过任何人,绝对没有!”

笑话,这关乎自己的生死,以及全族人的性命,何况当初陷害长歌女王爷一事,还是他出的主意,他怎么可能会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蠢事!

“最好如此。”秦殷冷冷的扯了扯唇角,将危险的目光敛却,算是暂且信了年赋余。

毕竟,这里面的内情,他最是清楚,他也深知年赋余这老狐狸重权的贪得无厌的性格,料他也不会作出如此切断自己官.路的蠢事。

“哼,谁知道太傅大人,是不是又不小心,被你的好女儿听去了不该听的话呢!”一直没说话的皇后,突然尖锐的冷笑了一声。

“皇后你……。”听到皇后这声冷嘲热讽,年赋余心头咯噔一声,心知皇后怕是仍然不信窦箫岚与那戏子私.奔一事。思及此,面色一凛,“既然皇后娘娘如此不信微臣,那微臣便也无话可说,告辞!”

这种被接二连三打击的,谁都不好受,谁都说不清的情况下,还是少说少错的好。

于是,撂下这句话,年赋余便抱起了被秦殷点晕了过去的年香,携着均是一副唯唯诺诺模样的六姨娘和几个庶女,一道浩浩荡荡的离开了牡丹园。

见年赋余如此负气离开,秦殷蹙眉,有些责怪的看向皇后,“母后,你这是何必。”

要知道现在正是风口浪尖的时候,他们可是与年赋余在同一线上的蚂蚱。若现在闹崩了,对谁都是无益。

最后只会两败俱伤,平白让别人得了渔翁之利。

“可是煜儿啊……。”皇后何尝不知道要顾全大局,但是这样乱成一锅粥的局面,还有自己莫名奇妙说和戏子私奔的妹妹窦箫岚之事,图治突然被发现贪污舞弊一事,让她怎么不怀疑,他们之间不是出了内鬼?

“儿臣明白母后的顾虑。”秦殷打断皇后的话,遂,眼睛无比阴冷的转向了傅长乐,嘴角扯出一抹诡笑,“还是先让儿臣的爱妃,好好解释解释,樊篱为何没死的事情罢。”

出宫回走的鹅卵石甬道上。

“哎呀,今晚这一波三折的戏码,可真是太精彩了!”木槿叽叽喳喳,欢呼雀跃的像个小女孩一样,“就那位娇蛮的年香嫁个太子做了太子妃,以后东宫在她手里还不得闹翻了天啊?哈哈,想想就觉得鸡飞狗跳的东宫,日后一定会热闹到了极点!”

年玥好笑的瞧了木槿一眼。

“诶,王妃,那个威远大将军樊篱,是不是您……。”木槿凑到了年玥的耳朵边,压低了声音一边问,一边眼珠子四处乱转,唯恐周围有人偷听。

“别闹。”一边推开木槿,一边掏了掏被木槿说话的气息吹拂的有些发痒的耳朵,年玥斜了木槿一眼,不咸不淡的回答,“人,还是知道的比较少,才过得更轻松。”

这这条报复秦殷的路途上,已经将溱王府牵涉进来了太多,她不希望溱王府,溱王府里的每一个人,再与这些事情挂钩。

尤其,是……

一想到那傻子,年玥的笑容便凝在了嘴角。

见年玥不愿说,木槿自是不会勉强,只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然后嘿嘿一笑,冲年玥暧味的眨了眨眼睛,“现在事情已经办完了,王妃要不要去找王爷那个……。”

王妃脖子上的青紫吻痕,她早上可是看的真真儿的!

“不去。”年玥不假思索的,便立刻否决了木槿的提议,脸上沾染了些许寒霜,脚下也加快了步伐。

“诶,王妃!”木槿笑容一僵,连忙追了上去。

出了宫门,年玥正要上马车,却被一声沧桑浑厚的声音喊了住。

“玥儿……。”目送走了自家女眷马车的年赋余,从自己的软轿里钻了出来,朝年玥走了过去,眼神很复杂。

年玥上马车的动作一顿,转身,看向走来的年赋余,绛唇缓缓弯起,“父亲。”

褪去以往严父和慈父的模样,年赋余面带沧桑,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愧疚,“为父知道你知道了很多事情,这都是为父当年被蒙蔽的错,所以……。”

“所以?”年玥冷笑,“所以让我收手,让父亲你来做?”

“你……。”双目一瞠,看来今天的手笔绝对有这个女儿的参与在其中,且肯定这个女儿早就知道她生母七姨娘的事情始末,现在才会屡屡和皇后他们过不去!年赋余苦笑,“你果然很聪明,像为父一……。”

“太傅大人。”打断年赋余的自以为是,年玥丝毫不给颜面的唇含讥诮,“来对一个十八年都未尽过父道的棋子女儿来说这些,如果是来忏悔就免了,倘若,是来收买策动,让我又重新做回你手里乖乖听话的棋子,那最好,还是省省的好。”

她不知道这段期间,年赋余到底知道了什么,但是她有直觉,这一定跟生母七姨娘中蛊被陷害有关。

没想到年玥如此剖白的直点重点,年赋余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玥儿,为父知道对不住你,知道对不住你们母女。可这,都是为父被窦箫岚那个贱妇给骗了,为父……。”

“那好。”年玥蓝眸一利,“我倒要问问父亲,父亲想做些什么?是要为我娘亲复仇,还是只是想拿些冰冷的金银珠宝,来哄哄我的娘亲,说几句甜言蜜语,来弥补她这十几年的所受蛊毒侵蚀之苦,碎心之痛?”

年赋余结舌,“我……。”

“如果太傅大人只是想要履行后者,那么抱歉,我,还有娘亲,都不稀罕。”撂下这话,年玥复又转身,在木槿的搀扶下,一跃上了马车,头也不回。

眼看溱王府的马车就在自己面前缓缓驶离,年赋余几步上前到了车窗旁,发沉的声音透着哀求,“不要再和太子皇后斗下去了,你是斗不过他们的!”

马车里的年玥,嘴角讥诮的弧度冷到了极点。

这个年赋余,慈父严父的嘴脸在她这不好用了,现在又要摆出可怜的样子来。真是好笑!

他还真是说的冠冕堂皇啊,什么劝告她,不让她去和皇后太子为敌,其实说白了,都是为了他自己!

生怕她再这么闹下去,无非就是怕她影响到了他的前途!阻碍了太子登基,那他这个功勋元老大臣,也将不复存在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