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快乐,苏局!”叶少宁风度翩翩地回应。
童悦看到苏陌,有一秒钟的震惊,但是太快了,别人都没捕捉到,除了苏陌。
苏陌温文尔雅地点点头,没有唤她“小悦”,也是微笑没有绽放到位的简洁。
“我走啦!”童悦心里面叹了声,回过头对叶少宁低低地说了句。
叶少宁脑子一热,长腿一迈,也跟着上了大巴。双手环在童悦的腰间,指指最后一排,“我们坐那边。”
童悦纳闷地回过头,这人不是说好不去机场了吗?
郑治啧了两声,笑开了,“到底是新婚燕尔,叶总与童老师是难舍难分呀!”
孟愚落莫地把头转向窗外的侧影,让其他人还没展开的笑意迅速冻结。
如果他没有收到那封邮件,如果他没打开,今天应该是他和凌玲新婚的第二天,凌玲现在应坐在他的身边,接受众人的调侃、笑闹。
他真的没有办法接受那一幕,凌玲赤身**被别人捉奸在床。收到邮件后,他给凌玲打了电话。两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风瑟瑟地吹着,天地间还刮着细雪。他什么也没说,临走的时候,凌玲说:“孟愚,我们离婚吧!”
他没有反驳,仿佛这就是他要的答案。
他没有勇气在这样的心情下,牵着凌玲走进婚姻殿堂,哪怕有八年的感情做铺垫,这个婚姻还是不堪一击的。
凌玲的数字,现在由乔可欣顶上。
乔可欣坐在苏陌的身边,一张脸修饰得粉嫩晶莹。失恋在她的脸上永远不会留有任何痕迹,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对于爱情,她永远怀有灼热的期盼。
像是约好的,两人都是一身轻便的休闲装束。
“人都到齐了吧!”导游是位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脸黑黑的,可能是长期带团在外的缘故。
郑治是负责人,点点头。
小姑娘张开手,做了个“OK”的手势,让司机开车,然后走到苏陌身边,笑呵呵地问道:“苏局,我会看一点手相,要不要帮你看看?”
苏陌并不像郑治端着个架子,随和地伸出手,“好呀!”
“不对,男左女右。”小姑娘指指他的左手。
他失笑,“对不起,我是完全的外行。”
小姑娘握住他的左手,认真地看了又看,“苏局的事业线很长很清晰,一点分支都没有,这说明你仕途顺利。生命线也不错,但在老了之后,要注重健身,以防顽症。哇,苏局,你的爱情线不得了,你今年桃花运不错呀,估计在昆明会有艳遇,但这些都不算什么,你看看,在这里,你将遇到你的真命天女,然后爱情线开始平坦,你们将恩爱到老。”
“真的假的?”乔可欣看看自己掌中的纹路,“那你也帮我看看!”
“呵呵,乔老师不必看手,从面相上就看得出来想要啥就有啥的。”
乔可欣脸一拉,“原来是唬人的。”
“不信拉倒。苏局,你说我有没唬人?”小姑娘眨巴眨巴眼。
苏陌温雅地点头,“没有到是没有,可是你看我都快人到中年了,不可能还没结婚吧?”
小姑娘面不改色,“结婚又不代表是遇到真爱,说不定那是一块试金石,让你发掘你内心真实的想法是什么。”
“在过来人面前谈婚姻,小姑娘真是敢讲。”苏陌丰神朗目,笑得非常愉悦。
其他人也笑,叶少宁情不自禁攥紧了童悦的手。
“少宁?”童悦疼得蹙起眉,叶少宁攥得太用力了。
叶少宁低头,发觉她的手掌都红了,慌忙揉着,“我走神了。童悦,带口香糖了吗?一会飞机起飞时,耳膜会有点震痛,嚼嚼口香糖会好受些。”
“带了,就在口袋里。”童悦诧异他音量干吗这样大,她又不耳背。
“下了飞机给我打电话。”
“好!”
“每天晚上都要打,我手机一直都开着的。对了,有没买伞,昆明空气湿润,一天会下好几场雨呢!”
“叶总,你就放心吧,一周后我们保证完好无缺的把童老师交给你。”赵清受不了这两人的旁若无人,好歹这儿还有几个单着身呢,不怕触景生情?
叶少宁叹气,“这是她第一次离开我。”
他不是担心童悦不会照顾自己,而是苏陌的出现扰乱了他的心。虽然苏陌一派君子坦荡荡,但他就是察觉到,苏陌对童悦有着一份不便言说的心思。他们之间有一个共同的人物-----彦杰,这会让他们走得更近。而他们要去的地方叫云南,云南有一个美丽的城市叫丽江,丽江是全中国艳遇发生最多的城市,朝夕相处一周,徘徊地青山绿水、古镇异域中,会发生什么样的故事呢?
童悦现在对他还生着气。如果他提出陪她一块去,她会同意吗?曾经他让她换工作,她不肯,他说她是不是为了谁才不肯换,她气得离家出走。现在得知他不放心她和苏陌要跟着,她怕是要和他绝裂了。
一百个不情愿,还得眼睁睁地看着她走向安检口。
当临到她安检时,他突地跑上前,在她的脸颊上印下一吻,“要想我!”
童悦羞得脸通红,却并没有恼怒,回眸挥手道别,璨然一笑。
回去的车上只有他和司机两个,司机自顾听着歌,他一人倚着窗,看远处泛起的朝霞,天是湛蓝的,衬出霞光的明艳炫目。他仰起头,看到一架飞机冲同蓝空,那是童悦的飞机吗?
前所未有的低迷,前所未有的孤单,好像世上被抛弃了一般。每一秒都长如世纪,他看着手表,数着,还有两个小时十分,童悦就该到昆明了。按照日程,他们今天住昆明,会逛逛花市、七彩云南,明天去石林。
捏着手机上楼,打开门,一屋子的冷清让失落感更加膨胀。他乏力地瘫在沙发上,也没胃口吃早饭。
童悦提醒他要按时按点吃饭的,可他做不到。一个人坐在餐桌边的感觉太难受了,不管他何时到家,从保温瓶中取出夜宵,即使童悦睡了,可是满屋都飘着她暖暖的气息,什么夜宵他都觉得美味。
只是人不在了,饭还是她做的,心情就不同了。
也没和朋友们打电话拜年,每年都要聚一聚的周子期也没联系。子期这个年估计也不会过太好,他打过去能讲什么呢?当时得知子期在外养情人,他劝阻过,子期都是呵呵一笑,却是什么也听不见。
朋友之间也只能点到为止。
掌中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慌忙按下接听键,“童悦,你到了吗?”
没有人应声。
他以为信号不好,跑到阳台,“喂,喂,童悦,你能听见我吗?”
那边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叶大哥,你真能打击我呀!难道我和你太太合用一个号吗?”
“欢欢!”他惊住。
“是呀,你是不是就爱玩关机游戏?那次去度蜜月,我也是拨号拨得手抽筋,这次也是。你专门防我吧?”
“不是的,欢欢,我是??????”
“还说,明明就是,关了六天,我每天都拨十次。我又不会怎么的你,你是为了我喝酒喝到胃出血,我就问下你怎样了,然后说声过年好。至于吗,这么怕我,好像我是洪水猛兽。我后悔回国了。”车欢欢声音越讲越低,到最后不像是讲话,而像是一声叹息,无限幽怨、哀婉。
他有些无力地按按额头,“欢欢,你听我说,关机是为了能好好地休息几天,我那帮朋友??????”
“真的不是为了防我?”车欢欢欢喜地叫出声来。
“是,我现在也恢复得很好。”
“我不相信。”
“真的!”
“好,那你把门打开,我要亲自证实下。”
楼下有对小夫妻带孩子出门,夜晚的寒霜凝结成冰,路面有点滑,孩子蹦跳间,不慎摔倒,咧开嘴巴,哭了,不管爸妈怎么哄,赖在地上怎么也不肯起来。年轻的爸妈相互看看,有些没辙。
叶少宁也有些没辙了。
过了年,他三十二了,对女人是不容易惊艳的。而且他知道现在女人的漂亮已经充满了化学的味道,所以才觉着清新可人的童悦是个奇迹。
他并没有把车欢欢的话当真。那天晚上,她为什么会冒出那一句话,他想可能是出于感激,或者是被他的样子吓着。在国外当大的女孩,情呀爱的像口头蝉,何况车欢欢还一脸的稚气未脱,像个水晶花瓶样好看又透明,却又不失天真活泼。这样的女孩做任何事都不会考虑太多,她有本钱疯,难道他也会跟着去疯吗?
孩子们对任何事的热度最多保持三天,三天后肯定会转移目标的。只要他不回应,什么事都会没有,他也不必摆出一幅凛然的样子去和她讲什么大道理,就是讲了,在兴头上的她也听不见。
算上除夕,今天是第七天,该淡了、稀了、薄了??????
“叶大哥,我不劫财也不劫色,如果你实在怕,我把东西放你家门前,我走了。”车欢欢闷闷地咕哝。
“嘟”的一声,手机收线了。
他能想像她嘟起*、长睫湿湿颤动的小可怜样,仿佛受了全世界最大的委屈,还故作坚强地说“我没事,我很好。”
他深吸一口气,合上手机,觉得自己应该把门打开。阳光点、磊落点、自然点、礼貌点,这样躲着不是代表心里面真有鬼吗?上班后还是要碰面的,躲得了初一,能躲十五吗?他把态度端正就好了。说到底,现在走亲访友的人多了,她又不知童悦去昆明,就是一般礼节性的拜访,绝不代表什么。也许是他多虑了。
想到这,叶少宁拉开了大门。
门外,车欢欢一手提着果篮,一手抱着鲜花,娇嗔地翻翻眼睛,“叶大哥真没风度,看啥,还不帮我接过去,我手累死了。”
“好,好!”他抱歉地笑笑,伸出手,没想到,车欢欢连花带果篮,整个人就扑进了他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