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京愣怔了片刻,才道:“正常反应?对了,蔡先生!你马上让我去见蔡先生!”

“蔡先生已经在等你了。”离道。

蔡长青做试验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这是阎京体内真气已经达到顶峰,却又无法倾泻出体外,身体想要得到更高的进展,却又没有引导,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当然,阎京现在并不知道是这个原因。

此时蔡长青已经在基地等着阎京和离了,他手里拿着当年的试验日志,时隔这么多年,当他再拿到这些日志时,心境却已经平复了下来。

当年蔡长青受命做这个试验,试验对他来说就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所以他一心放在试验上,这一做就是十年。

十年,人这一生又有多少个十年?

蔡长青看着自己已经干枯老朽的手,不由苦笑了一声,为了试验,他妻离子散,最终为了保全试验品,他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放弃了,如今衰老残年,他却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得见。

蔡长青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蔡先生,阎医生来了。”离带着阎京来到蔡长青暂时居住的休息室,刻意放低了声音,说道。

蔡长青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阎京,笑道:“阎医生请坐。”

阎京也没多说,直接坐了下来,蔡长青对离道:“离,你先出去,这件事我想单独和阎医生谈。”

离点了点头,径直离开了休息室,并且吩咐任何人都不能去打扰蔡长青。

“我听说宫商现在住在白家?”蔡长青问道。

宫商是蔡长青的女儿,这件事蔡长青已经知道了,不过宫商不会见蔡长青,蔡长青也拉不下这个脸来,或者说,蔡长青害怕去见宫商,因为恒更在宫商和蔡长青两人之间永远的疤,宫商不会原谅,蔡长青也没那么厚的脸皮去乞求。

“嗯,前些时候她受了些伤,现在基本上已经痊愈了,蔡先生不用担心。”阎京道。

虽然阎京很想立刻就知道他眼睛发红的事,但他也同样理解蔡长青。

“多谢。”蔡长青道,言语间的复杂情绪,不能用言语去形容。

“蔡先生何须言谢,算起来,蔡先生还是阎京的再生父母,没有蔡先生就没有阎京。”阎京道。

蔡长青慨然一笑,道:“最近啊,我时常在想,假如当年我放弃这个试验,现在的一切又是什么样子,但人生哪有从头再来的机会。”

“宫商她也只是一时犯犟,假以时日,她会体谅蔡先生的。”阎京安慰道,虽然连他自己都觉得这辩解太过苍白无力。

“我并不乞求她的原谅,只希望她能健康的活下去的就好,她所经历的那一切,我一辈子都无法弥补给她,就算她怨恨我一辈子,我也没有怨言。”蔡长青道。

阎京一时之间竟然无话可说,就好像当天听到宫商也说她这辈子都不会见蔡长青一样。

“其实一辈子真的很短,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立刻这个世界离开自己所爱的人……所以又有什么是不可原谅?毕竟是有今生没来世的事,我想你们有一天总会再见的。”阎京道。

有些人是因为爱分开,有些人是因为恨分开,但不管是爱还是恨,错过了就再也没有可能回头了,现实总是这样残酷。

“也许吧,可我现在已经不敢去期待什么了。”蔡长青道。

蔡长青到底是老了,人老了总会有很多顾虑,所以他宁可就这样缩在角落里远远的看着宫商就好了,当年他选择放弃的时候,就知道将来有一天会面对这样的情况,所以他也坦然接受。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帮蔡先生达偿所愿的。”阎京道。

阎京现在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所以他也不知道还有没有那个机会了,只是阎京从来都不会放弃希望。

“不管结果如何,蔡某就先谢过阎医生了。”蔡长青道。

“阎京刚才就已经说过了,没有蔡先生就没有阎京,阎京虽然不能尽人子之孝,但也绝不会袖手旁观。”阎京道。

蔡长青笑了笑,道:“蔡某终于知道皇甫和老张怎么都这么喜欢你了,虽然蔡某后悔当初做这个试验,但见到阎医生,蔡某也算是释然了,阎医生并没有让蔡某失望。”

“阎京惭愧。”阎京道。

如果不是因为阎京,蔡长青和宫商不会父女分离到现在连面都不能见,虽然这一切阎京也并没有选择权,但到底是因为阎京才有了这个结果。

“好了,咱们先不说这个了,说说你体内真气的事。”蔡长青并不打算在宫商的事情上多做纠缠,当务之急是怎么提升阎京体内的能力。

“阎京也正想问这件事,今天在西医公会的事想必蔡先生已经知道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阎京问道。

蔡长青将手里的日志递给阎京,道:“你翻到倒数第七页,上面有一些关于这件事的记载,不过你的身体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特殊,我猜测是因为你服用了大量灵草的缘故,所以身体晋升得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快。”

阎京把日志翻到倒数第七页,上面的确记载了一些关于身体成长晋升的多种可能情况,其中就有一项是眼睛发红,不过日志并没有详细记载,所以阎京也只能看到个大概。

“当年的试验还在试行阶段,所以我也不能完全研究出来你的情况,所以只大致做出了这几种分析,而你现在的情况也符合这种分析,不过你的身体还是有些和我设定的不同,所以你现在想要得到晋升,恐怕就会有些难度了。”蔡长青道。

“我不怕吃苦,我也需要得到晋升,这样才能和公仪废抗衡。”阎京道。

蔡长青却摇了摇头,道:“在你身体得到晋升之后,恐怕公仪废对你的兴趣远远大于杀死你。”

蔡长青说得没错,阎京这个试验品充满了太多未知数,而公仪废喜欢的就是这种新鲜感,毕竟一个活了两千多年的人,千篇一律的生活已经让他感到厌倦了。

“他越是对我感兴趣,就越是对我们有利。”阎京道。

蔡长青点了点头,道:“所以接下来我会亲自帮助你晋升,你体内的真气现在很乱,所以还需要一个中医高手为你调理,在晋升的过程中,他也必须全程陪同,否则一旦出现意外,你很可能会出事。”

“燕大哥的医术和人品都值得信赖。”阎京想也没想,立即就想到了燕离人。

燕离人是太乙门的门主,医术虽然比不上阎京,但也算是中医高手中的高手了,有他在,阎京也放心,最重要的一点是,燕离人是完全值得信任的。

蔡长青一笑,道:“看来还是离了解你,燕先生现在就在基地。”

阎京一愣,道:“燕大哥现在就在?”

蔡长青点了点头,道:“燕大哥今天不是也在西医公会吗?他怎么会在这里?”

和曾茂恒的比试虽然是一个局,但燕离人的确是出现在了西医公会的,这个做不得假,而阎京和离这才刚到基地不久,那么也就是说,在离接到阎京离开西医公会时,燕离人也跟着一起赶过来了。

“离昨天就已经和燕先生说好了,所以在离接到你的时候,我们的人同时接到了燕先生。”蔡长青道。

“这么说来,燕大哥早就知道今天会出事?”阎京皱起了眉头,问道。

“他并不知道会出什么事,这件事极为机密,除了我和皇甫老张之外,连离都不能完全了解,不过燕先生只是听说要帮你,就答应了下来。”蔡长青道。

这世上能不问缘由就答应帮忙的人并不多见,而燕离人现在就是这样。

“燕大哥现在在哪里?”阎京问道。

“他就在门外,你拉开门就能见到他。”蔡长青道。

阎京愣了一下,走过去拉开门,果然见燕离人就站在门外,燕离人一看到阎京,见阎京毫发无损的好好站着,当即松了一大口气,道:“还好阎老弟你没事,白小姐都快急疯了……你要不要现在给她打个电话。”

阎京摇了摇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燕大哥你先进来再说。”

燕离人跟着阎京走进了休息室,道:“蔡先生,现在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我已经准备好了一切,不过我得事先提醒你一声,要达到晋升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如果你中途承受不了,很可能功亏一篑,连你体内原有的真气都会散尽,你要做好这个心理准备。”蔡长青提醒道。

“不管有多难多痛苦,我都一定会撑下来的,我们开始吧。”阎京道。

蔡长青看着阎京,仿佛在阎京身上看到了年轻时候的他自己,那时候他也以为一切痛苦都能撑得下来,只要有希望,一切都是值得的。

“好,你们跟我来。”蔡长青道,滑动着轮椅带着阎京和燕离人来到事先准备好的密闭房间。

密闭的房间中,灯光打出一大片白色,房间里有两个大木桶,其中一个大木桶里已经装满了冰块。

“你体内燥热的气流是真气无法散出来而产生的逆流,所以首先要做的就是先把你体内的真气引导出体外,而这个,就是你要做的第一步。”蔡长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