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三个月,科室的热闹程度,简直可以用张灯结彩来形容。
我的热闹,是因为忙,坐直升飞机来回穿梭在医院和急救现场,下了手术台还要值班写报告,更何况还有蔚昀泽给我布置的额外作业。
科室的热闹,则是因为袁小川终于和她亲爱的小茵定下婚期,而盛云舟,也终于敞开心房接受新的感情。
科室双喜临门,袁小川整天乐呵呵,这情绪感染到我们,工作也稍稍解了苦闷。
还有一件喜事,是蔚昀泽打电话过来了,接电话的是袁小川,所以在当天,蔚昀泽在非洲支援的近况就传遍了整个医院。
袁小川对蔚昀泽的表现非常满意,简直忘了之前自己在科室说过的所有埋怨蔚昀泽的话。
我和蔚昀泽,也一直保持着联系。
只是,聊天的工具,从邮件变成了电话。
除了聊工作上的事情,我们也会聊到彼此生活的近况,因为都很忙,所以我们聊天的时间不是凌晨,就是深夜。
非洲工作如何的艰难和辛苦,在他轻描淡写的语气中很难推测出,只知道他精神一直很好,有时他刚做完大手术也会立即和我分享经验体会,语气中也察觉不出疲惫的状态。
我很想问他会不会回来,每次话到嘴边,却还是咽了下去。
我知道他把我当成工作伙伴,甚至是很默契的那一种,但是我不知道,他对我,是不是也有相同的情愫。
他可是冰山呢,也会有这种情愫的吗?我不知道。
能和他保持联系,我已经很满足,不敢再有非分之想。
“顾医生,楼下有位老人要见急救科室的医生,我问他什么事他也不说。”有护士上来报告。
“我下去见见他吧,正好这会儿刚忙完。”
坐电梯到了楼下,果然休息室里有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一头花白的头发,正等在那里。
“老爷爷,我是急救科室的顾医生,您有什么事情和我说就可以了。”
老人把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一边啧啧称奇,“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医生干急救,真是可惜了。”
“为什么呢?”
“还问为什么,急救这工作,铁定老得快啊,姑娘们都不适合这个职业。”
“对了,”老人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你就是那个急救科室唯一的女医生?”
“现在已经不是唯一了,我们科室还有一位女医生,老爷爷你要找谁呢?”
老人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找谁都是一样的,我是蔚昀泽的爷爷。”
“您是蔚昀泽的爷爷?”
“是呀,这死小子去非洲快一年了,到底还回不回来了?一个月也联系不到一两次,我这爷爷他还放在眼里不?”
见是蔚昀泽的爷爷,我更加不敢怠慢,好说歹说把他请进电梯,一起进了科室。
原来老人有高血压,之前蔚昀泽有给备着几个月的药量,现在却是已经吃完了。
我给老人开了药,还劝说他做了几项身体检查。
蔚昀泽在非洲,自然没办法照顾老人那么多,至于他到底什么时候回来,这个问题,我比老人更想知道。
“丫头,丫头!”突然觉得脑后一沉,老人见叫我没反应,一把揪了一下我的马尾。
“丫头,你跟我说实话,我是不是生什么病了?”老人一脸紧张。
“没有,只是做几项检查,结果过两天出来,我给您打电话好吗?”
“你是说真的吗?”老人将信将疑。
“当然是真的,如果您真的身体有问题,按您孙子的性格,早就让您住院了,您说是吗?”
“那倒也是。”
两天之后,拿到报告的我依言给老人打了电话,除了高血压,他身体的各项指标都很正常。
而蔚昀泽的电话,也在适时的时候打了过来。
我向他汇报了一下老人的情况,他依旧很礼貌地表示感谢。
我的话题围绕着他什么时候回国打着转儿,一直没勇气问到问题的重心。
只好拿他爷爷做挡箭牌,“嗯,上次和你爷爷见面的时候,他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现在这边事情比较多,我想,如果回来的话要——”
“滴滴滴,滴滴滴~~~”急救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救护车要来吧?你先忙吧。”连蔚昀泽都听到了急救电话的声音。
“好。”放下电话,我赶紧接起急救电话。
“这里是锦安消防,患者是35岁男性,不慎从机场电梯上摔下,有明显外伤???”
“大约多长时间以后到达?”
“十分钟。”
“好,准备接收。”
合上电话,我拿着记录患者情况的笔缓缓放下。
本来就该得到答案了,又错过了。为什么总是有那么多错过?
“麻烦安排一下手术室。”我勉强打起精神,和值班护士说道。
“好的。”
我站起身来活动一下筋骨,不管怎么样,都要用最好的状态去迎接患者。
这就是我的工作,比起别的工作,更加容不得一丝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