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停了下来,那些横死鬼一个字都不敢吭声,有几个大概是抖的太厉害,自己的脑袋、胳膊,叽里咕噜的往地上掉,想捡起来又畏惧于玄苍,犹豫着不敢动作。
“看来,你们是知道的。”
玄苍单手拂了一下广袖,空气被抽得哀鸣一声,横死鬼们个个以头抢地,拼命求饶。
其中有几个不知道怎么想的,还说起人话对着我哀求起来。
“小姑娘,你可怜可怜我们,放过我们吧!”
“是啊,是啊,求求你了,放过我们吧!”
玄苍不知道怎么想的,那冰凉如玉的手突然抓着我的肩膀,把我推到那群横死鬼跟前。
“来,告诉我,你想放过它们吗?”他将下颌枕在我的肩膀上,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诱惑感觉,凉凉的气息吹拂着我的耳垂,带来刺痒的触感。
我隐约意识到玄苍是想让我放过它们的,可是这么一车的横死鬼,放任它们继续下去,以后不还是会有活人在误上这趟车,然后继续枉死吗?
一想到那种可能,我就止不住的浑身发冷。
在玄苍目光灼灼的盯视中,我犹豫了几次,最后还是开口对他说:“我……不想放过它们。”
随着我的话说出口,那些横死鬼纷纷抬起头,干瘪的眼球依旧能看出无限怨毒的眼神,它们每个都清楚的向我表达着憎恨,憎恨我为什么不放过它们。
可是,我是个活人,总不可能因为可怜一群横死的鬼,就让它们去害人。
“呵,果然是你会选择的事。”玄苍颇有些讽刺的笑了一声,我紧张的看向他,却在他的表情里捕捉到一丝悲凉气息。
那表情转瞬即逝,快到我都要怀疑,是不是我眼花看错。
玄苍对那些横死鬼们的表情毫不在意,只对着司机吩咐道:“齐五,你该开车了。”
公交车再度发动,我刚想问玄苍为什么不下车,眼睛一眨,眼前的景象就已经完全大变。
但这种变化并不能让我感到多高兴,因为,我又被带回了“阴阳”杂志社。
无力感涌上心头,我自暴自弃的坐到地上,看过婚礼上和公交车上那些鬼魂对玄苍的态度,我很清楚这次被他抓回来,想再逃走就更难了,不由心里一阵颓然。
我有些筋疲力尽的问玄苍:“你就不能放过我吗?”
“不能。”
玄苍回答的干脆利落,他穿了一身水蓝色的广袖长袍,衣摆被微风吹得轻轻摆动,若不是我知道他是个鬼,真想说一句,飘飘若仙。
“那你总能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非要和我结婚吧?”
这一次,玄苍犹豫了一下,他看着我的眼神很奇怪,很微妙,带着戒备,还有些我看不懂的复杂内容。
“你能找到我想找的东西。”说完后,他垂眸思考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那是活人才能找的,所以,你不必怕我杀你。”
知道不会死,我心情顿时轻松不少,连我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信任一个鬼。
暂时没了死亡威胁,我闲心又多了起来,忍不住对玄苍问:“那公交车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记得那个司机白天也开车啊,难道他也是横死鬼吗?”
“哪来那么多问题,聒噪。”玄苍不耐烦的瞪了我一眼,对我问:“那香囊你可还带着。”
“带着呢。”
我将手里的香囊展示给他看,就是这么个东西,之前在车上帮我争取了一会时间,等到了玄苍出现。
虽然他出现也不算什么好事,但总比当时就做了替死鬼要强。
玄苍那双没有眼白的纯黑色瞳眸盯着我手里的香囊看了片刻,视线沿着我的手臂一点点爬升到我的脸上。
“你在看什么?”那种有如实质的视线,让我有一种胳膊上被什么东西爬过的感觉,整个人都有些发毛。
从昨天到现在,我的一切都在这个男鬼的掌控之中,可我对他却除了一个名字之外什么都不知道。
光是知道他不会杀我,就已经让我十分开心。
想到这里,我发自心底的为自己感到一阵悲哀,这标准真的是低到过头了。
玄苍一如既往的不理会我的问题,只把那香囊拿过去,从里面倒出来一点香炉灰一样的东西放在他掌心。
就在我心里浮现不好的预感的时候,玄苍就把手伸到了我面前,强硬的命令道:“吃下去。”
“你开玩笑吧?”我眼皮突突的抽搐起来,虽然我经常穷的自称“吃土少女”,但是真的要吃这玩意儿,绝对不可能的好吗?!
而且还是从这古怪香囊里拿出来的香炉灰,谁知道吃了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见我明确拒绝,玄苍显示有发怒先兆的皱起了眉头,但又马上露出了个足以让人神魂颠倒的笑容。
“我不会害你的,吃了它。”
玄苍如玉的手轻轻滑过我的脸颊,声音温柔的像是能地处谁来,不知道是不是院子里有阳光的关系,我竟然恍惚间觉得他的手不再那么冰了。
我愣愣的望着玄苍那双黝黑的眸子,那中间仿佛有个无形的旋窝,吸引着我深陷进去,不可自拔,不想自拔。
“这就对了,以后都要这么听话。”
玄苍这句话出现的时候,我感觉到嗓子里一阵干涩,而他掌心的香炉灰已经不见了,更让我感到羞耻的是,那玉白色的掌心里还残留着几丝亮晶晶的,口水。
我震惊的看向玄苍,想起他刚才的反常举动,立马明白是被他给摆了一道。
分明就是和车上那个横死小鬼一样的把戏,我怎么就连续两次都上当了呢?
我头皮发麻的摸着喉咙处的皮肤,哆嗦着问他:“你给我吃了什么东西?”
“能让你为我诞下子嗣的灵药。”
玄苍的表情无比认真,我却被吓得两腿发软。
诞下子嗣,为一个鬼诞下子嗣?!
我猛地推开玄苍的手,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在顾不得对他的恐惧,大声对他吼道:“你开什么玩笑,谁要给你生孩子!”
玄苍本来就白的过分的脸在阳光下近乎于透明,他目光冷酷的低头打量着我,突然讽刺一笑。
“的确是玩笑,我的孩子,你没资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