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澜站起身来,拂开梁遇白的手臂,却被梁遇白抓住一双手腕往房门强行拉了出去。

微澜何曾见到梁遇白对她这么粗暴过,不由愣住没反应过来,直到房门在她面前闭合。

“澜澜,你是盛家人,心狠手辣在所难免,可是你要想政君和权宗对你改观,就不要再为非作歹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你问虞思缘哪里比你好,她比你有血有肉,比你重情重义,她对权宗和政君才是爱,而你,只不过是占有欲罢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梁遇白在房门内疲惫的叹了口气,俊朗的脸庞上带着三分苦涩,三分无奈,四分心疼。

他是很喜欢这个女人,可以纵容她的一切好与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这次除外。

不止是看在盛权宗的面子上,毕竟虞思缘不是陌生的唐妃霖。

而且,他还欠着虞思缘一个人情……

……

当天晚上,盛权宗和虞政君几乎同时抵达天堂岛,两架豪华的私人飞机停入机位。

走出去的时候,双方碰头,看到盛权宗搂着个橘色真丝长裙的女人,虞政君皱眉。

“权宗,我妹妹呢?”

盛权宗捏着支香烟缓缓吐出顾烟,似笑非笑的眯眼:“看不懂?”

唐妃霖靠在盛权宗怀里娇笑了一声,很亲昵的抱着男人精壮的劲腰,很满足很幸福的样子。

这副模样无需多言,虞政君已经被刺激得黑了脸,眉角的青筋直跳,拳头握得咯咯的响。

眼见虞政君要冲过去动手,一直守在边上的封诺言终于冒出去,阻拦住盛怒的虞政君。

“滚开!”虞政君怒,眼眸凶狠得像是要将对方活活撕碎。

封诺言知道瞒不住了,这才在虞政君耳边,低声将虞思缘在盛权宗别墅昏睡五天的事说出来。

虞政君脸色更黑了,一把抓住封诺言的衣领,青筋突出的吼道:“为什么现在才说!”

封诺言面不改色,取下摇摇欲坠的金丝眼镜,道:“政君,大事为重,况且有梁医生在。”

梁遇白可是医学界的权威,有梁遇白在,虞政君的脸色才缓和了一些,松开封诺言就大步上去豪车。

“去盛权宗的住处!”

盛权宗早已搂着唐妃霖离开了,虞政君是要跟上去的,却不想半路接到了盛良雍的电话传唤。

盛良雍语气很不悦,想到盛权宗离开时的似笑非笑,虞政君一拳砸碎了车窗玻璃,紧握的手指鲜血淋漓。

“掉头!”

……

盛权宗回来了天堂岛,却没有立刻回去自己的别墅,而是去了顾艳萍那里用晚餐。

这几天盛昊一直都住在顾艳萍这里,现在见到盛权宗和唐妃霖一起出现,高兴的扑过去要唐妃霖抱抱。

唐妃霖的脸色很不好,眼圈透着青灰,泛乌的唇瓣不受控制的颤抖,勉强的抱起盛昊,却差点摔倒下去。

“好了,你到客房里去休息会儿吧,昊儿,过来。”

顾艳萍让女佣将盛昊抱过来,表情很冷淡,对这位昊儿的妈妈一直都没有过好脸色。

唐妃霖尴尬的退离,却被盛权宗拉住搂过去,道:“等一会儿接你一起回去。”

男人冷冽的语气说着温柔的话语,唐妃霖苍白的小脸浮起陀红,乖乖的点了点头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好一对郎情妾意的恩爱场景,顾艳萍看着都冷笑了起来。

“权宗,你既弃了虞思缘,唐妃霖又命不久矣,我看澜澜跟虞政君的感情岌岌可危,你该抓紧机会!我看澜澜那丫头对你还有情……”

顾艳萍给盛权宗出谋划策,微澜一直都想要嫁给盛权宗,只要微澜能说服盛良雍嫁给盛权宗,那么什么陆兆伦虞政君,全都不足为惧。

可这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孩子,不管她怎么撮合,最后还是被陆兆伦将微澜嫁给了虞政君。

陆兆伦不想微澜嫁给盛权宗,因为陆兆伦的野心是盛良雍的位置,不甘退隐做手下。

顾艳萍苦口婆萨的劝着盛权宗,就像从前一样,盛权宗懒洋洋的倚靠着沙发抽着烟,不打断也不表态,连顾艳萍都不知道她这个儿子心里在想些什么。

顾艳萍说得口都干了,顺手端起手边的茶水喝了一口,却苦得厌恶的皱起了眉头。

盛权宗见状不由冷笑的勾了勾唇,将奶茶给她递过去换掉,冷淡道:“我去给义父汇报工作。”

顾艳萍最满意的就是盛权宗以正事为重,又被儿子的贴心举动弄得眼眶有些湿,急忙摆手让他走。

夜色如稠,泼墨一般,无星无月,就和那晚一般狂风突骤,又该下暴雨了。

盛权宗站在顾艳萍别墅大门外,看着暴风雨前夕的黑夜,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手机划开密码,锐利深沉的黑眸里掠过一丝隐隐的猩红。

下一秒,他就把手机装进了口袋,冷峻的容颜更加淡漠无情,大步走向由保镖打开车门的宾利。

狂风暴雨电闪雷鸣的深夜,一道道银顾的闪电在虚掩的落地窗外落下,映照着床上闭着眼的清瘦女孩儿。

因为昏睡太久,她的头发也不再顺滑乌黑,脸色苍白黯淡,才养好的身体又瘦得锁骨深凸。

紧闭的房门忽然一开一合,一抹高大的声音屹立在床边,一动不动的看着床上睡得很不安稳的女孩儿撄。

她那一双纤细的小手正死死的攥着床单,紧咬着咯咯响的牙齿,苍白的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偿。

“不……不要……我错了……哥哥……爸爸……三哥……程哥……”

虞思缘还在反复的发着烧,脑子都模糊了,时常都会说梦话,喊些乱七八糟的名字。

连程铮,吴燕燕,沈静安都没有放过,甚至有次还叫了一声“梁哥”,把梁遇白给激动地。

现在她又在胡言乱语了,男人沉默的站着听了半响,终是缓缓弯腰,吻上女人干裂的唇瓣。

突然“轰……”的一声巨响,炸雷在窗外闪烁,连窗户都在随之震动。

虞思缘也像是受到了惊吓,倏然尖叫了一声,就跟诈尸似的猛地睁大了眼睛坐起来。

可漆黑的房间里面空无一人,唯有虚掩的房门被风吹动,轻轻合拢的“咔擦”声。

虞思缘双眼模模糊糊的,视线不清,捂着眩晕的脑袋呆滞了好几秒,忽然掀开被子跳下床。

奈何身虚体弱,才碰到地面就头重脚轻的栽倒了下去,再也爬不起来了。

住在隔壁听到尖叫声赶来的梁遇白,打开灯就看到虞思缘摔在地上,急忙跑过去将她抱上床。

“小嫂子,你终于醒了,该不会是打雷把你吓醒的吧?早知道我就应该放点劲爆音乐刺激刺激你的,这就叫以毒攻毒……”

梁遇白絮絮叨叨的说着话,还有心思开玩笑,对虞思缘突然醒过来并没有多少惊讶。

虞思缘也只是抓着梁遇白的睡衣袖子,声音沙哑而急切的道:“盛先生,盛先生来过吗?”

梁遇白:“……”

梁遇白很无语,虞思缘一睁开眼就找盛权宗,难道忘了她是因为什么晕倒了这么多天的吗?

见虞思缘还坚持的等着他的答案,于是扯了椅子坐下,拿起旁边的体温器递给虞思缘。

“来小嫂子,我们来量一下,我看你发热都出幻觉了,权宗还没回来呢。”

盛权宗是回天堂岛了,可是一回来就去了顾艳萍那里,现在又去了盛良雍那里。

梁遇白给虞思缘说了下盛权宗的行程,又道:“小嫂子,明天我送你回海城吧。”

虞思缘低着头抓紧了顾色的被子,看不到她的表情,半响才听她艰涩道:“离婚协议呢?”

“……你就关心这个?”梁遇白唇角抽搐,表示很无语。

可虞思缘却坚持,抬起苍白的小脸认真道:“梁哥,麻烦你帮我转告盛先生,离婚后,我立刻就走,再也不会纠缠他!”

梁遇白:“……”

虞思缘这一生才活了区区二十年,却已经尽力了太多坎坷,已经能理智的处理自己的后路。

一觉醒来,那份不甘和执念已经平息,她要离开天堂岛,离开那个她曾经深爱入骨的男人。

离开,但不是带着盛太太的身份离开。

一个强,奸过她的强,奸犯,玩弄她感情的混蛋,他是她噩梦的根源,她无法原谅。

想到男人抱着唐妃霖下楼的时候,那么恩爱缠绵的样子,她忽然恶心的想吐,真想吐……

虞思缘真的干呕起来。

但因为没吃没喝,在梁遇白急忙扶着她去卫生间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吐得出来。

梁遇白看着她煞顾得透明的消瘦小脸,叹了口气,道:“我让人熬了粥,好歹吃一点,才有力气去找权宗分家产。”

梁遇白将她扶回床上,又匆匆的去了厨房,给已经饿了好多天的虞思缘准备食物。

虞思缘则呆呆的望着天花板,回味着梁遇白口中“分家产”的三个字,笑了,笑出了泪花。

盛权宗欠她的,又何止是家产,如果可以,她只求此生没有遇见过他。

这个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