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思缘心里难受得要死,但她还是理智的别开头,想坐离虞政君的怀抱。
可才站起来,小腿上的伤痕就痛得她软了下去。
虞政君盯着她湿漉漉的裙子下面,纤细小腿上无数的青紫脚印。
紧抓着裙子的右手血肉模糊的,散乱的头发遮掩下还有一处血红的牙印。
虞政君手指紧紧的握成拳头,眉头上的青筋突突的跳,深吸了好大一口气才沉静下来。
移开目光,看向越来越近,人潮汹涌的海岸。
“回去吧,我送你回海城,不要再来这里了。”
虞政君没有让直升机落岸,要直接飞走这片海域。
这片属于盛家,属于她老公的生活领域。
直升机在半空回旋了一圈,往相反的方向飞去。
人潮人海的围观者见状都莫名其妙,好一阵骚动的喧闹。
虞思缘愣愣的坐着没有动。
可是,偏偏在人群里面一眼就捕捉到倚靠着直升机抽着烟的男人。
两人相隔了至少三十米,比之前在游轮上还要遥远。
可现在,她看到了他在看她。
虽然看不清里面的神情,但虞思缘还是抓住了开着直升机的驾驶员。
“下去!我不走!哥哥,我不走,你送我走了我也会自己回来的!”
虞思缘安全意识还是有的,眼见机身摇晃又返身抓住虞政君的手臂。
大眼睛里水雾弥漫,却满是坚韧不屈。
虞政君额头上青筋直跳,“啪”的一耳光甩过去,声音狠戾。
“虞思缘!你非要跟盛权宗在一起是不是?即使他为了唐妃霖将你推进火坑,你也要滚回去送死是不是?!”
虞思缘被打得偏了脑袋,嘴角破裂了一般,口中涌起强烈的血腥,鼻尖也泛着酸。
这是虞政君第二次打她,甚至比第一次的时候还要凶狠暴力。
他的愤怒,溢于言表。
虞思缘知道虞政君很生气,为了她执迷不悟的要回去盛权宗身边而生气。
但是,他也是关心她才打她,她不怪他。
可虞政君在发泄了愤怒之后,手指的麻木和女人偏着的小脑袋,苍白的小脸上深深的鲜红指印,让他目眦欲裂。
“缘儿。”
虞政君握住她紧紧攥在一起的小手,几乎是用拽的将她扯下去紧紧抱住。
不顾她的挣扎,很用力的抱住她。
虞思缘很不自然的想要脱离他的桎梏。
虽然小时候经常被虞政君背背抱抱的,但那是小时候。
她现在长大了,而且虞政君已经近十年没有这样亲密的抱过她。
虞思缘不别扭才怪,脑海里不由自主就想起何凤丽的那番话来。
不对的!
他是她的哥哥,他们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
不管虞政君是怎么想,她也不允许事情往劣向发生。
男人在她耳边压抑的道歉,粗糙的指腹摩擦上她被扇过的脸颊,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敏感的颈窝。
“缘儿,别怪哥哥,听话,跟盛权宗离婚,他不爱你,他爱的是微澜,是盛家的权利,你看到了,连唐妃霖都比你重要……”
“哥哥!”
虞思缘奋力的挣扎未果,只得双手使劲的推开带给她诡异气氛的男人大手,顾着脸咬着牙。
“你先放开我,我们是兄妹!亲兄妹!”
虞政君:“……”
虞思缘冷着脸冷静的提醒,虞政君看着毫不认输抿着唇对视她的妹妹。
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纯净大眼睛,清澈的倒影着他内心丑陋的阴暗面。
虞政君更紧了抿紧了薄唇,狼狈的视线往下移开,却又被女人明显的特征和丰韵熏红了眼。
女人薄薄的裙子被海水浸得湿透。
曲线玲珑,白皙的脖颈,精致的锁骨,以及上面斑驳的红印。
似乎看到感受到当时的缠绵激烈。
虞政君握在女人纤腰上的大掌倏然收紧。
就在虞思缘痛得蹙起了苍白的眉心时,又被男人重重的推开。
虞思缘踉跄着往一边倒去,幸好系这安全带,脑袋却被撞得“咚”的一声。
疼得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
虞政君见她委屈的可怜模样,伸手去拉她起来。
放缓语气道:“正是因为我是你哥哥,我才不让你被盛权宗利用,缘儿,你不相信哥哥吗?”
虞思缘埋着脑袋摇头。
凌乱湿润的长长卷发包裹着纤细的脊背,长腿纤细,像是一条青稚而可怜的美人鱼。
虞政君黑眸里燃烧着一簇隐隐的火光,又被他给压制下去,俊脸紧绷得牙齿都咬得吱吱响。
虞思缘不知道正被男人灼灼的注视,小心翼翼的坐好,低着头,软软的轻声哀求。
“哥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想听盛先生亲口给我说,哥哥,不要送我回海城,好不好?”
虞思缘从小就倔,不到黄河心不死。
虞政君一忍再忍,几个字几乎是从齿缝蹦出来:“回天堂岛!”
天堂岛,就是盛家别墅的那座岛屿。
直升机在海域的半空转弯,又往回头飞去,前方夜色浓稠如墨。
不知道何时,天空漫天的星星都消失了,乌云蔽月,阴风吹拂。
要下雨了,暴风雨……
……
天堂岛,本该是喜庆的生日晚宴,却因为一场爆炸和突发的大火,酿成了一场惨剧。
前来赴宴的宾客都是非富即贵,死亡率虽不足百分之一。
这点事儿对盛家来说不足为惧,但还是让盛良雍黑了脸,似乎雷霆大怒。
一个权利争斗的地方,少不了龙争虎斗,一个个都是野心勃勃,这次还差点连他的命都搭上了,能不生气吗?
等盛权宗离开盛良雍宅子的时候,已经是凌晨时分了。
宾客尽散,喧闹杂乱的岛屿又恢复如常,只不过电闪雷鸣,下起了倾盆暴雨。
余钟给盛权宗撑开伞,往停泊的宾利车走去,身后传来微澜的呼唤声:“权宗。”
雷雨很大,微澜并没有跟过去,见盛权宗头也不回的上车,勾唇笑了。
“权宗,你总是这样逃避我有意思么?我知道,你心里的女人还是我,一直都是我!”
微澜说得很笃定,很自信。
男人悠然自若的坐上车,看也没去看微澜一眼,吩咐开车。
副驾驶上的梁遇白叹了一口气,徐徐道:“你对澜澜太狠心了,纵然不爱了,但她也算是你妹妹……”
“我什么时候爱过?”
盛权宗冷淡打断梁遇白,沉吟了两秒,问道:“唐妃霖安排好了吗?”
梁遇白郑重点头,张了张嘴,还是忍不住道:“权宗,小嫂子被虞政君送走了。”
“我知道。”
盛权宗闭上眼靠着椅背,即使梁遇白再想多问,他也再也没多说一句话。
梁遇白皱着眉看着车窗外的雨水涟漪,自语呢喃道:“小嫂子多纯多好的姑娘啊,被你给糟蹋了,有时候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梁遇白跟盛权宗从小一起长大,却一直没看懂过这个男人。
以为他对虞思缘只是玩玩,没想到玩到了结婚。
以为他们是真爱吧,没想到又为了另一个女人,将虞思缘给抛弃了。
不过,那女人毕竟是昊儿的妈妈嘛……
宾利车平缓的行驶在雨中的柏油马路上,盛权宗的别墅近在眼前。
可以看到明亮的钢化玻璃建筑的观赏室里,换上雪顾睡袍的女人,正抱着同样穿着睡袍的盛昊,拿着书本讲着故事。
母子相依,等着爸爸的归来。
这是很温馨的场面,梁遇白却不忍直视的别开了头,却发现路边似乎有一抹纤细的身影。
“小嫂子?!”梁遇白惊讶的低呼了一句。
虞思缘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虞政君的直升机给直接送走了吗?
那道身影的确是虞思缘。
她在被虞政君送停机场之后,连招呼都没给虞政君打一个,就一个人急急忙忙跑了回来。
岛屿很大,路程很远,而且这里根本没有出租车的存在。
路过的私家车不少,却一辆都没有停下,全都对她的招手选择了对她的视而不见。
虞思缘知道,他们一定是受了别人的吩咐,不准给她停车。
那个人不用想,她也知道是谁,这是她哥哥给她不听话的顽固倔强,还以颜色。
虞思缘咬着牙,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她就是跪着也要走完!
雷雨从暴雨转为中雨,手机早已在沉船的时候就报废了。
双腿被盛昊踢过的地方又疼得难以支撑,步步艰辛。
一个小时的路,硬生生的被她跑了两个小时。
可是,等她气喘吁吁跑回来,双腿麻木得差点累趴在地上。
看到的,却是别墅玻璃房内母子温馨的一幕。
虞思缘眼眶被刺得生疼。
下午的时候她才是这别墅的女主人,为什么突然就变了?
昊儿的妈妈回来了,理所当然的抱着儿子,住在儿子的爸爸家里。
那么她呢?她又算什么?
虞思缘在电闪雷鸣的雨水里握紧了纤细的手指。
她很想冲进去,她才是盛太太,她有权利!
可是,当看到盛昊爬在唐妃霖双腿上,亲昵的在唐妃霖苍白病态的脸上亲了一口之后。
她再也迈不动脚步了。
不知道是跑得太久,还是双腿太疼,跟灌了铅似的,头晕脑胀,疲惫得真想闭上眼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