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戊戌,骊山上守庙人报告,玄元皇帝(唐朝奉老子李耳为始祖,称其为玄元皇帝)降临新落成的朝元阁之南。这是天大的喜事,玄宗马上率领文武百官上山朝拜,并下制改会昌县为昭应县,又废新丰县而并入昭应县。辛酉(二十五日),玄宗返回宫中。
玄元皇帝降临似乎给大唐天下带来了宏运。唐玄宗和贵妃一行朝拜完毕回到京城就得到了来自边疆的好消息:“陇右节度使哥舒翰在青海修筑神威军城,吐蕃军队来攻,被哥舒翰打败。接着哥舒翰又在青海中的龙驹岛上筑了应龙城,从此吐蕃军队再也不敢来青海附近侵扰。”
这一年发生的事情很多,云南王蒙归义去世,他的儿子阁罗凤继位,玄宗就任命他的儿子凤迦异为阳瓜州刺史。
玄元皇帝的降临,哥舒翰扬威青海,吐蕃偃旗息鼓的捷报为天宝九年(749)的春节增添了一份喜气。唐玄宗李隆基龙颜大宴百官,觥筹交错间,忽生一念头道:“朕今天让你们见识一下朕的左藏库。”
左藏库是朝廷的国家宝库,一直以来都是个神秘的所在,就连李林甫和杨钊都没见识过,杨玉环这些内宫的嫔妃们更是没有机会见到。
所以唐玄宗这话一说出口,宴会现场顿时沸腾起来,群情激动,都想见识一下国家宝库是什么样子。只有太子李享和左相李适之面色平静。
也难怪这么多年来,唐玄宗的生活可以说是奢侈得无以复加,大家私下都以为国库已经被李隆基给败光了。
“国库里不会是空的吧。”李适之若有所思的轻声念叨了一句。
“应该不会,怎么也得留一两银子。”太子的亲信皇甫惟明幸灾乐祸的说道。
太子的脸色铁青,一言不发的看着杨玉环,仿佛他们家的钱都是被杨玉环给败光了一样。感受到太子怨恨的眼神,杨玉环转头看向太子李享。
李享毫不避讳的盯着杨玉环,阴笑着吐出两个字来。虽然听不清楚,但玉环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她春光灿烂的冲着李享笑了笑,神采飞扬的的挑了挑眉梢。这让李享的脸越发的阴沉起来。
库门打开,包括唐玄宗李隆基在内的所有人都愣住了。里面的金银珠宝,名画瓷器琳琅满目,堆集如山。一克千金的云丝杂乱的堆放在地上,一人多高的珊瑚摆满了一间三百平米的库房。苏州的刺绣,杭州的丝绸,四川的蜀锦,东海的明珠,蓝田的夜光杯,长白山的人参,虎皮,天山的雪莲数不胜数。
唐玄宗李隆基光知道自己有钱,没想到这么有钱。这些东西单单拿出一件在皇室的眼里不算什么,可聚集到库房里成了规模,那种震撼让我都跟着愕然。
群臣们瞠目结舌的模样极大的满足了唐玄宗李隆基的虚荣心。
“没想到朕这么有钱吧?”他呵呵笑着问道。
“真没想到-----”
“皇上你要是没钱,我们这帮人只能算是个要饭花子了。”有人打趣道。
“皇上,赏点饭吃吧!”有人趁势说道。
“好,每人都有-----”唐玄宗心里高兴,一张口就把赏赐说了出去。
文武百官每人领了数量不同的布帛,财物。国库里的东西都是奇珍异宝,随便一样在外面都是寻不到的。
群臣们乐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太子李享心疼的心如刀绞,这将来都是要传给自己的东西啊,真是太败家了。怨恨的眼神再一次隐晦的射向了杨玉环。
再一次感受到太子的目光,杨玉环不清楚太子为什么这么恨自己,不过她对此并不太在意,毫不犹豫的瞪了回去。
两人的互动让唐玄宗李隆基注意到了。
“你们两个做什么呢?一个个瞪得跟斗鸡眼似得。”
“他先瞪我的。”杨玉环委屈的说道。
太子立刻偃旗息鼓,跟杨玉环道歉道:“我看到父皇的宝库这么庞大,看愣了眼,没有瞪贵妃娘娘你的意思,是你误会了。”
这个借口倒也说得过去,唐玄宗李隆基若有所思的看了太子李享一眼说道:“太子想要什么,你尽管去拿,以后这里也将是你的辖地了。”
太子李享很聪明,他知道这是父皇在试探自己,他没有拿最贵的,也没有表现得非常精明的样子故意推脱,更没有刻意去捡最便宜的,而是拿了一卷云锦。
“女人用的东西,你拿来做什么?”唐玄宗李隆基不满意的呵斥道。
“太子妃早就想要一匹这样的云锦了,儿臣一直没舍得买,这次沾父皇的光,满足一下她的要求好了。”太子李享木讷的说道。
“真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儿。”杨玉环在旁边笑道。
唐玄宗李隆基看着李享摇了摇头,没多说什么。
太子李享也是个苦命的,右相李林甫不知道那根筋搭错了,一直盯着他不放,从外围入手,把支持他的人一个个罗列罪名构陷入狱,太子妃都被逼着换了三个。
面对纷至沓来的明枪暗箭,太子李亨心力憔悴。
李林甫和太子之间明争暗斗,唐玄宗李隆基是清楚的,但他内心世界隐藏得非常深,心里怎么想的没人能猜测得出来。
唐玄宗从不出面遏制或者阻止右相李林甫对太子李享的轮番攻击。我曾猜测他可能是不愿意看到太子李享羽翼丰满、势力扩张。
朝廷内部不止有李林甫一股势力,他的势力之外还隐藏着一股若隐若现的强大力量,每当李林甫威胁到太子的安危的时候,这股势力就会出现。危险解除这股势力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在这股势力的帮助下,右相李林甫的种种打击虽然频次很多,但最终也没严重危及到太子的地位和生命。有了右相李林甫的辖制,朝廷之上对册立皇太子之事也暂时减少了议论与猜测。
唐玄宗对于在十王宅中成长起来的皇三子李亨的政治资本颇为知悉,因此对他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玄宗也不愿再如当年一日废弃三子那样剥夺李亨的继承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