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十字。

在我的看法中，一直是一个和之前我了解的黑魔教一样的存在。是一个邪恶的地方，黑十字代表的就是罪恶，就是那不择手段的征伐。

这就是黑十字给我的印象。

先入为主的想法，决定了一切。

所以当这个老人把黑十字的历史全部说给我听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惊到了。

那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历史，一点一点在我面前揭开。

一个千年不遇的天才，掌控了神秘的，集天下学问于一山的鬼谷门。而后他又掌控了所有鬼谷门的精髓，然后失去了人生追求。他在这个时候，看到了那些在某些领域达到极致的鬼谷门弟子那不安分的心，然后突然有一天，他心血来潮，想再分出一个分支出去，去打打天下。

于是他这样做了。

然后黑十字就诞生了。

从此之后，鬼谷门分成两派。

一派是鬼谷门，保守淡雅，不问世事。

一派是黑十字，征伐天下，行事刚烈，一往无前，甚至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两个分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然后，最后一点一点走向对立。

黑十字本来就是那个师祖的无聊产物。所以他早就断定，这些鬼谷门内部有野心的一群人，会把黑十字带到一个怎样的方向。所以他在黑十字成立的时候，就没有给黑十字规定一个首领人物。他很奇葩地将黑十字内部的组织，搞成了议会的性质。十个人的管理层，然后每次行动，都要投票决定。

这个想法，在那个时候，绝对是超前的。

然而随着黑十字慢慢发展。这些本来就是鬼谷门很不安分的一群人，他们怎能容忍这种奇葩制度的存在。所以经过多少年的内部竞争，激烈的内斗。最后发生各种的演变，黑十字的内部，变成了两个人领导方向。

也就是左魔和右魔。

黑十字，就代表着恶魔。

在鬼谷门的人看来，黑十字就是邪恶的存在，就是血腥的存在。

这两个名字，再恰当不过。

同样的一个门派，也有着不同的战略方针。

同样的黑十字的两个人，也有着想法的碰撞。

黑十字那一往无前的血腥，容易让人迷失自己。左魔便是那极端派的代表人物。他的做事风格很是极端，在他眼里，没有任何怜悯，没有任何道德，没有任何底线。左魔为代表的极端派，穷凶极恶，无恶不作，所作所为，称得上的生灵涂炭。

相对而言。

右魔则是像黑十字这个组织的一个政委一样。

右魔看着黑十字的人一个个变得失去了人性，一个个变得失去了理智，眼红到只剩下了杀戮和掠夺。他想把一些东西拉扯回来，拉扯到那个师祖想要控制的范围之内。

他也一直在这么做。

黑十字的内部，还是有人支持右魔的。

所以黑十字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又分成了两派。

老人慢慢说着这古老的时候，这个时候，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些明悟。

我看着他，笑着问道：“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你们就是支持右魔的人？”

老人点了点头：“虽然五百年已经没有右魔了。可是我们一直在等着右魔重新归来。重新振兴我们这一支脉，不然的话，我们真的会被所有人遗忘，彻底遗忘……而黑十字，也将真正走向灭亡，真正的灭亡……”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让人动容的凄凉。

我虽然听得倒吸冷气，但还是面不改色：“很抱歉，我没有这个实力。”

老人急了，看着我道：“可事实证明，你是一个有着悲天悯人情怀的人！只有你才是真正右魔的继承人！”

我哈了一声，嗤笑道：“悲天悯人？你们真是搞笑。在这个社会，悲天悯人有什么用？成王败寇才是王道！即使是我也知道这个道理。我很谢谢你们信任我，可是我真的不能。别以为你们和我说这些，就可以解决我们之间的仇恨。”

我眼神一冷，冷声道：“我要的是黑十字覆灭，整个的覆灭！”

“刘毅……”

林希儿俏脸一变看着我。

我回头看着她，冷冷说道：“陆妍的仇，李猛的仇，我会慢慢和你们算。”

林希儿还想说什么，那个老人轻轻摆了摆手，看着我淡淡说道：“你真以为，李猛和陆妍的死，和我们有关系？”

我冷笑道：“不然呢？难道还是我害死的不成？我没让你们这样培养我，我更没让你们这样一直栽培我！我更不喜欢你们这样摆布我！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们安排的，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这么做，和左魔那个派系的做是不择手段，有什么两样！”

这个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愤怒，近乎吼了出来。

老人面对我的情绪，没有生气，反而淡淡笑道：“你说得不错，如果这一切都是我们安排的。从你在哈市开始的一切，都是我们安排的，那我们和左魔又有什么区别？是啊，有什么区别……”

说着说着，他的口气变得凄苦起来。

整个教堂之中，落针可闻。

我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等我走到门口的时候，林希儿已经跟了上来。

到了外面，我才深深吸了一口这寒冬里的冷气，让整个人都冷静了下来。

黑十字……

左魔……

右魔……

这一切，我都不愿意去相信，我也不愿意去沾手。

“刘毅……”

等我坐进车子里的时候，林希儿也跟着上来。

我侧过头去看着她，淡淡问道：“从一开始，你就知道，对吗？”

林希儿苦涩点头：“你不要怪冯老，这一切都是我们自愿的。”

“是么，包括陆妍？”

林希儿娇躯一颤，终于抬头看着我：“陆妍背弃了自己的誓言，而且杀死她的，是左魔的人。”

我吼道：“可她是因我而死！”

林希儿和我对视着，丝毫不让：“你舍不得她？你喜欢她？刘毅，如果陆妍真的爱你，她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为什么不去成全你？”

我冷笑道：“因为她不想我和黑十字扯上任何关系！她知道我的性格，她知道我不属于你们这群只有野心，没有人心的人！”

我这个时候真的愤怒。

我不愿意承认，自己是黑十字的人，也不愿意承认，那些之前的仇恨都是假的。可能我在思想上，真的是一个习惯懒惰的人。那些固有的看法和想法，我不愿意轻易去改变。而这些，也是不容易去改变的。譬如小呶呶的眼睛，比如李猛的死，比如陆妍的死，比如林希儿的背叛。

这些对我来说，都是刻骨铭心的痛苦回忆。

我这样认为已经好几年了，我不愿意轻易改变。

我不愿林希儿在一次一次把我伤害够之后，再来告诉我。她这么做，其实一直是想成全我，一直是想帮我。

我不需要这样的翻转。

我不需要这样的纠结，我更不需要这样的安慰。

车里的气氛，一下子降到了零点。

林希儿就那样看着我。

几年过去了，她依然那样漂亮，那样美丽，那样清纯，那样的如同一个女神，白裙翩翩，直发落肩，一尘不染的芬芳。

她似乎了解我此时的纠结。

她也理解我现在的想法。

这一切的颠覆，让我有些反应不过来。

可是仔细想想……虽然我很不愿意去想，可是还是会忍不住。的确，从我进入夜宴那个包间开始，这一切就开始了。而那个时候围绕在我这个主角身边的，就是陆妍，林希儿，和穆青……

现如今。

林希儿扮演的角色，正在慢慢浮出水面……

那陆妍呢……

她是哪个想阻止这一切发生在我身上的人，她是真正了解我内心的人，她是真正知道我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的人。

相比而言。

林希儿在我眼中，依然是那个推波助澜的人。

“所以在你眼里，陆妍才是那个最爱你的人，即使我做了这么多，即使我为了你，肮脏了我的身体，为了你，我一直在穆青身边，为了你，我把自己的灵魂献给恶魔，你也觉得，还是陆妍好，对不对？”

林希儿就那样静静看着我，静静地眼泪从她那清澈的眼睛里流出来，顺着脸颊。她依然看着我，第一次，我在她眼中看到了凄楚，看到了绝望，看到了悲凉，甚至看到了一些扭曲。

我心里猛然一痛。

这样的林希儿，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我竟然发现，再次面多林希儿的时候，我还是会心痛，我还是会难受。

我缓缓闭上眼睛。

从刚开始的喜欢，到后来的爱恋，林希儿一直是我梦寐以求的女人。但到后来的背叛，再到她跟了穆青，在黑魔教那样污秽的地方放浪着自己，然后她几次偷偷帮我……

到现在。

她告诉我，其实她是黑十字保守派的人。

她一直在看着我，一直在等着我的成长，一直在帮助我……

可是……

我那曾经梦寐以求的爱恋啊，那完美的粉碎，我怎能忘，怎能随随便便被这样翻来覆去。被这样玩弄？被这样践踏？

我深深看着林希儿的眼睛，轻声说道：“可是你毁了我的梦。”

你可知道。

在那个时候，在那个我很是青涩的时候，你就是我的梦，我唯一的梦。

林希儿终于破涕而笑，她笑得很美，泪中绽放的花朵此时看起来那样的妖冶，那样的迷人。她伸出一只手来，轻轻摩挲着我的脸庞。

再一次被她那稍有冰凉的小手接触到，我浑身不由一震。

多久了。

我这一生的初恋，多久了没有这样般近距离接触。

多久了，竟然再一次生起我们热恋时候那种触电的感觉。

她好像感觉到了我的反应，笑了一下。

“我电到你了？”

“嗯……”

我点了点头。

林希儿突然哇的一声，再也忍不住扑进了我的怀里，她紧紧抱着我，似乎不想放开，似乎不想松开，似乎不想失去。

我一时间胸闷得呼吸都困难起来。

为什么……

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才算刻骨铭心吗？

可是这一切，已经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不是吗？

“刘毅，吻我一次好吗，不要嫌弃我，不要嫌我，吻我一次，我告诉你你想知道的。让我告诉你，其实……”

林希儿抱着我，哽咽说道。

还没说完，嘴巴已经被我堵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