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我问了出来。
李猛深吸口气,道:“周昌被停职调查了。”
我浑身一震。
虽然不意外,但我一点都不惊讶。因为苏婵已经在刚才提醒过我,只不过我没想到,穆家的动作竟然这么快。
“嗨,刘,我快无聊死了,你今天一天都去哪了?”
情歌穿着睡衣,一脸幽怨地看着我。
哈。
这个帅哥,这一脸幽怨的样子,实在让我有些受不了。你为什么不翘个兰花指呢?
我苦笑一下,你是真心不知道,你现在有多危险?
现在的形势再次剧烈变化。
我渴望的能来自周昌这边的助力,彻底没了。
不过……
幸好的是,还有苏婵的账本在手!这个东西,简直比一个省长更管用!在这种形势颇为严峻的时候,一块石头就可以激起千层浪。
穆家的这些龌龊,如果被以一种合适的方法爆出来的话,对这次的政局竞争都会产生巨大的影响!
我看了情歌一眼,苦笑道:“等明天过后,如果我们还活着,你想去哪里玩,我都带你去哪里玩,整个中国都玩遍也无所谓!”
情歌精神一震,兴奋道:“要开始打了么?”
我白眼一翻:“你好像很兴奋似的。”
情歌哈哈笑着,坐在了我们旁边的沙发上,东施效颦一般,装模作样拿起桌上的茶杯,品了一口,这才说道:“因为即使我们乌克兰一直在战乱之中,也很少见这种不见血的内部竞争。我们那边就是一个字,干!谁打赢了,就胜利了,没有这么多道道。这次也算是三生有幸,嘿,我这个成语用得怎么样?”
我们听了颇为无语,也不知道这么来形容自己的国家,算不算讽刺。
但一直以来,国内那被人追捧至极的所谓厚黑学,在国外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市场,而且饱受诟病。更是直接导致国人在外面,被人一直远离和鄙夷。这实在怪不得他人,只能怪我们国家这些文化,太糟蹋人。
其实。
简简单单不是更好么?
过得舒服就过,过不舒服,就示威游行,国外的人崇尚的就是一个简单。
“要开始了……”
我苦笑一声。
这一声刚落,一群人已经闯进了松柏坊,我们同时站了起来,我知道,今天晚上是彻底别睡了。
……
周昌连夜被带走的消息,刹那间就传遍了哈市,甚至整个黑省。
这个时候,所有人才真正感觉到了这种风雨飘摇的氛围。一时间人人自危,那些一直依靠着周昌的人们,更是谈周色变,生怕会和他沾上一点关系。
这件事情太大了。
一个省长,顷刻间就被拿下。
虽然不知道调查结果会怎么样,但只要被带走,那绝逼就没有好下场。
看来是站错队了?
周昌得罪了谁?
是穆家,还是赵家?
人人自危,连夜转移财产的,连夜销毁证据的,连夜表面自己和周昌没有任何关系的人,大有人在。
周昌被带走了。
但这种级别的人,在没有调查完,定罪之前,也有着一定的区别对待。
这里离秦城监狱很近,但周昌远还没有到过去的地步。
纪委的人,只是把他象征性地放在一个酒店里,稍微限制了他的自由。周昌依然穿着一身睡衣,一脸悠然自若,甚至在房间里写起了毛笔字。
“老板……”
房中的气氛很是静谧,很难和风雨欲来的哈市联系到一起。
就在周昌沉迷于此时的轻松和闲暇的时候,突然门就被推开了。
一下子气氛全无,周昌那落在宣纸上的毛笔字,因为太过用力,直接穿透了纸背。看来这个看似平淡的周大当家的,也是故意如此,才能掩饰心中的那份不淡定。
他看了一眼来人,笑了一下:“你还敢来。”
来人四十多岁,秃顶,看到周昌之后,一时间毫无形象地泪如雨下,哽咽道:“老板,当初我就说穆青这个小子是个白眼狼。现在这可怎么办……”
周昌淡淡一笑,拿起旁边的纸擦了下沾了一些墨汁的手,笑道:“所有人都生怕和我再扯上关系,你来这里又是为什么?想要确定一下我是不是真的出不去了?”
“老板,你这是哪里话!如果你真出不去了,我那就陪你一起死!我那几千万,都是您给我的!刚才我已经全部用来打点,只为了见你一面。”
秃顶男人,一下子就跪了下去。
周昌看着眼前的男人,微微一笑,似乎因为在这最后关头,终有一个人依然在自己这边,他笑骂道:“那准备好铺盖,和我一起去秦城监狱吧。”
“老板……”
秃顶男人浑身一震。
“老板,我给你把外面那些人都杀了,把你救出去!”
突然男人站了起来,凶神恶煞地从兜里掏出一把枪来,一脸豁出去的样。
周昌深深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一时间哑然失笑,没想到自己在哈市经营这么多年,到头来,却只剩下了这么一个拥趸。不知道是该悲哀,还是该庆幸。
“哈哈哈哈……”
周昌突然笑了起来,一脸欣慰地拍着男人的肩膀。
秃顶男人有些狼狈地擦了擦自己的鼻涕和眼泪,一脸懵逼地看着周昌。
周昌笑了一会儿之后,这才看向他,淡淡问道:“你愿意为我办一件事情么?”
男人虽然有些憨厚,但是不虎,一下子精神一震:“老板我就知道你还有办法!”
周昌笑道:“但是可能会死!”
男人兴奋道:“死我也不怕!”
“好。”
周昌点了点头,把自己手腕上的手表摘了下来,一脸凝重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道:“你把这个东西,交给一个人老人。说不定你还会继续飞黄腾达!”
男人掩饰不住眼睛里的兴奋,战战兢兢接过这么一只看起来很普通的浪琴手表,他今天晚上耗尽家产,就是为了见周昌一面,就是为了听这句话!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老板,没有那么容易被击败!
周昌嘱咐了他几句,这才目送着这个男人,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出去,手表已经戴在了他的手腕上。任何人都看不出他有什么异样。
周昌喝了口茶,那张已经饱经沧桑,皱纹很深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的确……
你还会继续飞黄腾达。
可是。
我却不一定了。
再次拿起毛笔,周昌深深一叹,只感觉自己再也很难下笔写字。
……
“不好意思,你们会所消防器材检验已经到期了,秉着为你们的安全着想,今天会所暂时停业,等整顿之后,再择日开业!”
“不好意思,你们会所涉嫌淫秽……”
“暂时停业,你们涉嫌洗钱。”
一个晚上。
就如同墙倒众人推,鼓破万人捶一般。
周昌倒台的原因,已经被传得神乎其神。但很多人能从其中捡出来那对自己最有利的消息。晚上宴会上的周昌突然转变的态度,似乎成了所有事情的导火索。一时间人们都猜了出来。穆家已经强势出手,那赵文昭这边,已经如同被架在了火上的肉!
一时间为了表示对穆家这边的支持,各个部门的人,都第一时间来到了松柏坊。
松柏坊的经理,瞿伶和很久没见的徐冷霞,都跑出来应付,这才发现,今天晚上的事情有些特别,无论她们拿出多少“诚意”,对方依然不为所动,和平日里的态度大相径庭。一晚上折腾得松柏坊所有人都没有睡觉。
我在一旁冷眼看着。
这群小丑在我的地盘上为所欲为。旁边的小贵,忍不住几次就要去拿枪,把这些人给弄死,幸好旁边的徐冷霞,挺着肚子的样子,让他按捺住了这个冲动。
“刘哥!”
小贵眼红地看着我,似乎只要我一句话,千百兄弟就来到这里,不管如何,场面就足以把这些人给吓跑。
因为他知道,我这个时候的心里,也是非常难受。
松柏坊是我的心血,甚至比夜宴还要心血的心血。
第一次被搞得如此面目全非,可是我此时看起来却很是冷静。
我一下子想到了此时已经被控制起来的周昌,不知道他会不会和此时我的一样,落入这般境地。如此的凄凉。
想当年我的松柏坊在哈市如日中天,哪里想过,今天会被一些跳梁小丑肆意在这里露出这种丑陋的嘴脸,世态炎凉,不过如此。
李猛在一旁看得,也是目呲欲裂。
乒乒乓乓的声音,像是鬼子进村。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飞奔而来的车子,冲入了人群,一身便装的温楠,从上面怒视冲冲跑了下来,怒喝道:“你们在干什么?在干什么?”
她放肆一只愤怒的母狮子,冲进人群之中,就开始拳打脚踢。
这里的人,哪里不认识这个位高权重的副队长,一时间全都懵逼,哪里敢还手。这个不讲道理的女人,愣是在里面如入无人之境,一个巴掌接着一脚,把这些人打得七荤八素。
“给我滚,给我滚!”
温楠虽然穿着便装,但很快从兜里掏出一把手枪来,冷视他们。
一时间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温楠最近的枪杀交警的事件,已经传遍全省,却还安然无恙。谁都不敢保证,今天她会不会和那天一样发疯?
“滚,听到没,给我滚!”
温楠和董事会普一般。
那群各个部门的人,才面面相觑,一脸不甘地离去。
等这群人离去,我们才各有所思地进入松柏坊。等一些不方便的人离去,温楠那一脸愤怒的模样,马上变了一个模样,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爷,我哥找你。”
“什么?”
我心里一震,脸上露出狂喜的神色。
难道前几天林若说要找温潇帮我?这是有回应了?如果温潇和温海洋,能再帮我的话,这形势就会再一次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跟着温楠来到了她开来的车上,这时我才发现,车后座上的黑暗之中,坐着一言不发的温潇和林若。
温潇深深看了我好一会儿,这才苦笑道:“你把所有人都骗了!”
我看了一眼旁边的林若,从她的眼神里,我看的出温潇可以信任。所以我也就直接开门见山,看着温潇:“敢不敢和武警干一场?”
温潇没有想到,我竟然这么直接,顿时哑然失笑:“你小子还是这么胆大包天。你知道么,从刚才开始,哈市的武警支队,已经全部出动,将天上地下,只要能出哈市的路口,全部控制住!”
“什么名义?”
我一愣。
温潇淡淡笑道:“对外自然是要严查犯罪分子,实际上很多人都明白,这次的行动,就是针对情歌而来,顺便也捎带上你。”
我看了一眼温潇,奇怪问道:“这几天一直沸沸扬扬,你们是穆青的人。”
温潇呵呵一笑:“我们只是在高世松走后,和周昌走得比较近罢了。”
我顿时眼睛一亮。
“但是武警我们真干不过。”
温潇苦笑一声。
我笑道:“我要的只是你们警方的一个态度,这件事情虽然关起门来,也不至于发生大规模的战斗。但对峙是肯定有的。”
温潇沉吟片刻,淡淡道:“你觉得你的赢面有多大?”
我看温潇还在踟躇,实际上这个时候,保持中立,也的确是他和温海洋最好的选择。任由我们和穆青在哈市斗得死去活来,自己却不受到丝毫影响。
如果我和赵文昭不能保证赢的话,他们绝逼不会帮助我们。
现在也只不过看在林若和我们以前交情的份上,所以更加倾向于我们一些而已。
这是处世之道,本无可厚非。
我深深吸了口气,看着温潇道:“我不敢保证自己绝对能赢,但是即使我输了,穆青也不可能继续在哈市为所欲为!”
温潇浑身一震,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我知道,温潇也已经开始心动。
这杀机四伏的场面,可能会因为他的改变,而变得缓和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