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事儿？”
马波回头看着我。
我小声说道：“我在哈市叫了几个兄弟过来。”
“带枪了？”
马波一脸凝重。
我点了点头。
这件事情不难猜，那边威胁电话都打上门来了，我还能坐以待毙不成？马波知道我在哈市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敌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敌若犯我，我必弄死你。
而且东北那边的人，普遍都比较彪悍。
随便就是一把土猎枪，在晋省这边就很难看到了。
所以带枪进来，是一件麻烦事儿。本来我不觉得什么，但今天见识到了人家的神通广大之后，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说一下。
“你这小子，在咱自己家还这么紧张。以后有啥事儿，就跟马哥说，问题不大，我和他们说一声。”
马波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松了口气。
同时也感觉有些怪诞。
麻痹，犯罪分子偷偷带枪进来，还要跟人家报备，这事儿整得，听起来就充满着违和感。
“我去见见老同学，晚上找你喝酒，有啥事儿找我。”
马波说了一句就走了。
这也让是松了口气，毕竟马波要是提出到我家里的话，家里真是住不下了
小贵来电话说，几个人到了。
我说了一句好好安排，也没嘱咐他们找一个隐蔽的地方呆着。没必要啊，你这三个人，大张旗鼓地带着枪进来的，人家那边早就知道了，反正也躲不过去，而且都备案了，怕他什么。
等我们回到家的时候，卓伟也来了。
这小子一条光棍，除了他那些乱七八糟的设备，没有什么值钱的家当。他住在最底层，也是最外面的一个房子。到了家之后，就开始观察我家附近的环境，然后一个人嘀嘀咕咕，又用手机拍，又用步子量的，搞得神神叨叨的。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苏娜和老爸老妈在外面聊天，我一个人阳台上，感觉自己就像神游一般。
这件事情该怎么操作？
现在最为急切的，就是对面的五百万要挟。自己肯定是不给的，但这件事情必须要有个解决的章程。怎么搞？干掉他们？
当然可以，花点钱的事儿，枪都带过来了。
但这是我的初衷么？
这个时候干掉他们，就等于断了一条线索。但是不给他们钱，他们肯定会自己来找死。事情就是这么的操蛋。
这一步，不好走啊。
为什么古州县的本地人，明知道这个强爷在地方上做这些事情，却不去管制？毕竟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发财的啊。原因无他，因为他们是跑江湖的。
对于这种跑江湖的人来说，能不惹就不惹，这是所有人的共识。
越有钱的人呢，越惜命。
但是，人家就是不要命。
豁出去一条命，干不死你，也要恶心死你，这就是跑江湖的。
找人协调一下？暂且把这次危机过去，然后找出时间来让卓伟继续搜集证据，然后一举拿下这个犯罪团伙？
这个是可以考虑的。
但是问题又来了，这边的团伙拿下来了，可能也能搜集到一些有用的证据。但这些证据，能不能牵扯出博仁医院？博仁医院那惊人的背景，想要摆平这件事情，应该不难。
不知不觉，我的想法已经开始扩散开来。
目标已经不是搞定穆青，不是博仁医院。
而是这个遍及全国，让多少家庭蒙上阴霾的犯罪链条。
小呶呶的死，福利院那些残障儿童的可怜的眼神，每天都在刺激着我的神经。
我不是圣人，但我想努力做一个好人。
我是一个坏人，但我还不想坏到骨子里。
这件事情做决定很难，实际操作起来，却更难。
我毕竟只是一个人，分身乏术，我不可能同时在哈市，又同时在晋省，搜集着这些证据。而且我一个人的能量也有限，毕竟这件事情也涉及到了高世松的利益。
如果当证据积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我突然爆发。
那我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万人唾骂的叛徒。
没错。
是叛徒。
我背叛了高世松的信任，之后我自然是不能继续在哈市发展下去。也不可能再有人给我充当保护伞。
“要不要我给你联系一下姓周的。”
苏娜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背后。
又是一句话就触到了我心里的想法，我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我不知道这个女人，是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好像我在想什么，她都知道。
“不。”
我摇了摇头。
这个想法我也有过，但很快就被我否定了。
是的，如果我在背叛了高世松之后，就投入姓周的怀抱，那我和穆青有什么两样？我一直努力不变成穆青那样的人，也是因为这样，才决定把这将事情继续下去。
“嗯，我就知道你不会。”
苏娜笑得很开心。
很奇怪。
我也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笑得如此开心，一是因为我还没坏到穆青那个样子，二是其实我心里也不愿意苏娜为了我委曲求全。
“给我根烟抽。”
苏娜坐了过来，偷偷说道。
我笑了一下，给了她一根。
苏娜点燃之后，冲着我的脸吐了一个烟圈，看着烟圈在我脸上打散，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苏娜的烟瘾不大，累的时候才会抽一支。算得上是可有可无，但来到我家里，为了给我爸妈一个好印象，她是不抽烟的，所以这个时候只能偷偷跑过来蹭我几口。
“娜娜啊。”
不过可怜的苏娜才抽了一口，老妈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苏娜一脸慌张地把烟塞到我嘴巴里，站起来甜甜看着老妈笑道：“伯母，我在呢。”
“你过来，看看我给你打的拖鞋穿着合适不。”
老妈一脸宠爱的笑容。
苏娜一脸受宠若惊：“伯母手可真巧。”
老妈被夸得很是开心，两个人一起走到客厅里，老妈拿着毛线编织的拖鞋，苏娜穿了一下，说什么都不肯脱下来了，搞得老妈差点就要让苏娜改口叫妈了。
“伯母，您对我真好，以后没事儿我就跑家里来找你。”
苏娜一副乖乖女的样子。
把老妈哄得很是开心。
“好好，随便来，随便来，一直住下来也行。这拖鞋，穿着合适不？”
老妈有些局促的感觉，生怕苏娜这种富家女看不上这手工拖鞋。
苏娜道：“伯母，这是我最好的一双拖鞋了，穿着真舒服。”
“啊？真的假的？你妈没给你打过啊？”
老妈一愣。
苏娜眼睛一红：“我没有妈。”
“哎呦，这，这……”
老妈慌了。
今天听楚可儿说，苏娜的身价也是过亿的主，她还以为是一个富家小姐呢，生怕儿子配不上她。现在一听，苏娜的这些原来都是自己奋斗下的。这一下子心里，不仅没对苏娜残缺的家庭有意见，反而更看好这个姑娘了。
“伯母，您会不会嫌弃我……”
好嘛，苏娜越来越入戏了，眼睛都通红通红的了。
“傻孩子，怎么会。这里就是你的家，啊，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这一老一小两个女人，手握着手，说啥都放不开了。
我看着苏娜背后偷偷冲着我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白眼一翻。
苏娜这情商，跟谁玩都是妥妥的，不过既然她们开心，那就这样吧，挺好的。
一连三天，相安无事。
苏娜每天陪着老妈。
刘洋跟着小贵，已经把小区前面的一个店面给盘下来了，这件事情我没有过问，把事情的决定权完全交给了刘洋，刘洋也很是卖力。
马波每天晚上找我出去玩。
把这附近的夜场都玩了个遍。
我心想您这不是帮我忙来了，合着是出来放松来了。
三天时间，卓伟对家里装了很多监控，以及一些我看不出门道的玩意儿。但别看这些玩意儿小，花了我足足二十多万。
“老板，搞定了！”
卓伟一脸兴奋地看着我：“一百米以内，一只苍蝇飞进来，我们都会知道！”
“别吹牛。”
我笑了一下。
卓伟赶紧道：“没有吹牛，但是需要设防！不过这些东西，以后我来负责，到了晚上的时候，我会设防，但是自己人也不能出来随便走动，不然警报就会响。”
“嗯，那边的事情先不急，我们等他们电话。”
我嘱咐了一句。
卓伟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这几天我一直在等那个强爷的电话，但是三天了，还没有来。
我心想这家伙还是能耐得住性子的。
“马哥，您真是人中之龙……”
这天晚上，趴在温州城洗浴中心的床上，看着旁边马波和一个女人，正在玩得不亦乐乎。
马波哈哈大笑：“这是天赋，天赋！”
说着，还很是得意地用手捏了捏那个女技师的屁股。
我撇撇嘴。
天赋……
还真的是。
这几天来，马波是把古州县，泉漾市，甚至古州县过去的石家庄都玩了个遍啊。每天晚上夜夜笙歌，搞得我回去，苏娜看我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了。
“老弟不来一个？”
马波一脸享受，那个波大臀大的女人很漂亮，一眼看上去，和一路向西的女主角有些类似的感觉，尤其是那白得和面粉一样的身体，这个时候浑身抹着油，一丝不挂地在马波身上推着……
嗯，这就是所谓的推油了。
“算了，我回去还得交公粮。”
我苦笑一声。
“也是，老弟有那么一个美若天仙的女人，谁都不用惦记了，哈哈。”马波笑道。
我摇了摇头。
一块浴巾披在身上，我这边是正儿八经的女技师，给我按摩着。
“老板，电话。”
旁边是马波舒坦的声音，女人被马波玩弄的娇嗔，此起彼伏，我被按摩得昏昏欲睡的时候，旁边的女技师在我耳边说了一句。
“嗯。”
我嗯了一声。
女技师很懂事地走过去，从床上把手机给我拿了过来。
我睁开眼睛一看，一下子惊醒过来。
“你们先出去。”
我冷冷说了一句。
马波和女技师正玩得不亦乐乎，听到我一句话，也是马上挥了挥手。
“怎么了？”
马波看着我一脸凝重。
“呵呵，刘老板，四天过去了，我们商量的事情，您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接了电话，直接按了免提。
强爷那嘶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马波也是脸色一凛，在旁边仔细听着。
“五百万现金凑起来有点难，不如这样，我先给你们一百万，后面的钱，我再慢慢给你们？”
我决定拖一下。
“你在逗我？”
我的脸色微微一沉。
“五百万，明天准备好，当然，可能刘老板不了解我，我这人但凡决定玩一把，就不会玩小的。明天上午九点钟，如果我见不到钱，我不介意先给你开开胃。”
然后。
嘟嘟嘟的声音，电话已经挂了。
我和马波对视一眼，缓缓闭上眼睛。
“老弟，到底是什么事儿？你还没跟哥哥念叨念叨。这人口气不小。”
马波一脸认真地看着我。
我知道马波在奇怪什么。
既然别人都威胁到了我头上，我又叫哈市那边的人带枪过来了，很简单，干掉就行了。我还在纠结什么？
该不该和他说？
我有些犹豫。
马波就那样看着我，也不说话。
马波，能不能信任？我不知道。但我们很对脾气，我知道他绝对不是一般人，但也不至于会算计到我头上。
“事儿很大……”
我想了一下，终于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