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这才看清是刘华生,说:“怎么没有呢?那天咱们不是就在这说好的吗?”
刘华生歪着头看着黑子说:“你和我说好的呀?入股我得给你拿钱哪,我给了你多少?”
黑子愣了一下,嗫嗫的说:“我也不知道啊,钱不是,不是都给的小伟吗?刘哥,我把他俩退出去了,这以后是咱们合伙了,你,你不能帮着他们哪。”
刘华生姿势不变问:“我帮谁了?我就知道你赌博,带着人来这抢钱。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不?我该管不?”黑子怔住了,说:“我没抢钱哪?我把他们退了是收的我自己的钱。”
老候气乐了,说:“你退谁呀?你哪来的资格?你是谁?你入股了?合同呢?合同拿出来看看。”
黑子说:“啥合同?你们也没和我签合同啊?刘哥,他打我,刚才打我了。”
刘华生上下看了黑子一眼摇了摇头,扭头往吉普车那走:“什么玩艺儿呢这是。都带所里,老五你俩留一个看店,来一个到所里。”
几个警察掏出铐子把黑子三哥几个铐到一起推了一下三哥说:“走吧,去了慢慢骂。你真牛。哥们混哪的呀?”
三哥这会儿清醒过来了,也不吱声,跟着警察就走。
黄老五让老候看店,自己跟着往派出所走,刘华生开车先回去了。那小五看人都走了凑到老候跟前:“候哥,五块钱,谢谢。”
老候低头瞅了他一眼,抬腿在他屁股上踢了一下,掏了五块钱塞给他。
小五接过钱弹了一下往兜里一揣说:“下次有事再喊我哦,我跑的老快了,就从这到派出所我得比那吉普还快,我不用换档。”
老候拍了他脑袋一下说:“你还换档。你有档杆吗?”边上人都笑起来,小五拍了一下裤裆说:“这不档杆嘛。”一个打球的说:“站不起来不算,你那顶天算是个手刹。”
小五瞅了瞅他说:“看不起小孩是不?等我长大的,咱俩比比看谁是手刹。”
……
黄老五他们走到派出所的时候,刘华生已经早到了,笔录茶水都准备好了。
刘华生其实今天不值班,他是除了节假日就住在宿舍里,在派出所后院,可以说天天都在。
那个时候派出所也没有什么专业的审讯室,就是随便找了间比较宽的办公室,带回来的人解了铐子在墙边站成一排,一个一个问。
刚摆好架式,三哥说:“哥,我能打个电话不?”
刘华生看了他一眼说:“找人啊?找谁?说说我看看够不够份量,够你就打,不够就不用费那劲了。说吧。”
三哥咬了一下牙说:“我姨夫是胡汉伟。”
刘华生想了一下说:“分局消防科的胡科长?是吧?我还真记不住全名。是吧?”
三哥点了点头,刘华生抓了抓头皮说:“跟你说,不太够,不过你要打就打吧,我和胡科长也挺熟的,还帮我办过点事,要是不让你打像我不尽人情似的。想打就打吧。”
三哥走过来拿起电话拨号。
龙城在90年代初不大,城市面积和人口都不多,在整个辽东一直是比较靠后的排名。城市小熟人就多,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何况大家还是在一个分局。虽然消防科那时候有点像隐身科室。
那个年代的消防科可没有后世这么牛,那会儿老百姓谁知道什么消防啊,消防?消防队啊?
电话接通,三哥先喊了一声:“姨夫,我是小伟。”
他姨夫那边嗯了一声,问:“有事啊?”
三哥说:“别人欠我点钱我今天过来要,也不知道他们这些人之间的一些事,结果被一起弄派出所来了,这所长说认识你。”
胡汉伟说:“你把电话给他,我问问。”
三哥把电话递给刘华生,刘华生接过电话:“你好胡科长,我是刘华生。”
胡汉伟笑起来,说:“你小子啊,怎么回事?”
刘华生看了一眼三哥说:“别的我不清楚,我和你说两件事,完了胡科长你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行不?第一,今天你这个外甥和另外一个人到老粮站这边的台球厅闹事,抢了三千多块钱,我刚把他们带过来,具体的还没问。第二,这个台球厅的老板,就是聚宾阁的老板。”
胡汉伟嘶了一声,有点牙疼,张所长在聚宾阁开业那件事在分局里都当笑话传了大半年了,别说这些领导,连下面小警察都一清二楚。想了一下胡汉伟说:“行了,你该怎么弄怎么弄吧,帮我照顾点就行了,这小子一天也是个欠登,成天瞎混,摊上了也没办法。”
刘华生笑着说:“那行,你能理解就行,那谢谢了啊胡科长,哪天请你喝酒。你还和他说几句不?”
胡汉伟说:“算了不说了,明天麻烦你把情况和我说一下就行,我也心里有个数。”
刘华生说:“行,不麻烦,我应该的。那挂了啊。”挂上电话,对三哥说:“你看,我说不太够,你觉得我在骗你,你姨夫的话你听着没?这事他管不了。还找别人不?不找的话咱们就开始做笔录了。”
三哥咬了咬牙,默默的退回墙边,他们时耍点钱玩点横也就是仗着这个姨夫了,姨夫一撤就完活。其实耍钱赌博这件事吧,得怎么看,谁敢说自己从来没玩过?人都有赌性。但是它必竟是犯法的事,就看较不较真。
刘华生喝了口水,拿过笔录本,对三哥说:“行,你先来吧。”拿笔指了指对面的凳子:“坐着说。”
三哥坐下,刘华生开始问,一问一答,很快笔录写好,让三哥看了看,按上手指印继续下一个,这三个本来就是跟过来凑热闹的,也简单。四个人笔录做完,刘华生对坐在一边的小警察说:“把他们带后面去,不用铐,不跑就行。”
小警察明白,点点头带着哥四个去后面了,有床有椅子,关上门随便,他们也不敢跑。
这边刘华生招手把黑子喊了过来,同样坐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