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岑不知锦娘在心里已经将事情详细做了分析,只听她这么一提及,脸上立马就变得不自在,但却还记着自己和姚灵芝做过的约定,于是忙摇了摇头,看了一眼锦娘就撇开视线。

“没有啊,我……我和姚姑娘又不熟,哪里……哪里会有事情瞒着你们。”

不会被发现了吧?

那姚姑娘不是说绝不会告诉别人的么?

君岑没说过谎,不知道该怎么掩饰,在他看来自己已经掩饰得够好了,殊不知他的一个眼神就将他给出卖了。

锦娘哂然,看着他又笑了笑,说:“君岑性子单纯,想来在雪岭的时候也没和什么人接触过吧?”

突然的转变话题让君岑一头雾水,但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雪岭之巅没有人,”他看着锦娘,之后眼中划过一抹落寞,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阴影。

想起自己在雪岭的时候从来都是一个人,他一直睡一直睡,在梦里过人生,直到梦里闯进了那个人,他才想醒过来上这里来看看。

锦娘看他这样些许心疼,但也正因为这样,她更不能让这个单纯的人被人利用。

想着,锦娘便伸手去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胳膊,引来他的抬眼。

“雪岭没有人,所以你除了我们就没有再和谁接触过,不过我想君岑你,应该能很轻易地辨别出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你告诉我,我和我大姐,孰好孰坏?”

君岑闻言蹙眉,最后有些局促,但还是说了实话,“自然是锦娘。”

锦娘听后笑意更胜,“既然在君岑眼里我是好人,那我大姐自然就不算好了,你是明白人,应该知道站在哪边,这么跟你说吧,她曾经想要了我的命,若不是夫君,我估计早就没了,即便这样,君岑你还要帮她隐瞒吗?”

想当初她就是看在姚家夫妇的面子上将姚灵芝从周府带出来,可对方却在半路想对她下毒手,这件事,她是永远都会记得的。

“她……她想要你的命?!”

君岑吃惊地看着锦娘,手上都震惊而捏紧。

锦娘点头,“今日也是听丫鬟们说起才知道有些事,所以就想来问问君岑,不过君岑若是不想跟我说实话也行,那以后我就只有自己当心些了,不然哪天死于非命都不知原因。”

说着,轻叹一声起身,“时辰不早了,我就不打扰君岑休息了。”

点点头,示意辣椒扶她出去。

“等……等等!”君岑“腾”地起身,伸手拉住了锦娘的袖子,反应过来后觉得不妥又放下,“我……我跟你说。”

他已经犯错了,不能再做伤害别人的事,否则自身的罪孽会越渐的深。

锦娘本就以退为进,看他松口,自然也就不会真的再坚持走,于是又重新回到位置上。

君岑先是犹豫了片刻,锦娘看他把双手放在桌面上,抠着他本已经圆润的手指甲,锦娘也不催他,就这么等着他开口。

半晌后,君岑总算抬头看她,然后吞吞吐吐地将之前治好姚灵芝以及两人约定好要保密的事一一告诉了锦娘,说到最后,眼眶都红了。

“对不起锦娘,我……我真的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的,只是……只是此事因我而起,我……我不治好她心里实在过不去,我决定了,反正……反正苍颉也不喜欢我待在这,我也不想再和他接近,等后日的事情一过我便回雪岭去,以后……以后我都不会再给你们添麻烦了。”

说完,君岑咬住了下唇,眸光熠熠,其中水光潋滟,红着眼眶憋泪的样子让锦娘一个女子都生出了一股心疼之意。

啧,真是没想到啊,原来国师有了喜怒哀乐后哭起来是这个样子,真不知道她那混蛋小叔是怎么忍心和这样的一个人闹矛盾的,若换成她夫君这般,估计就差没抱去给他买糖了。

啊呸!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锦娘在心底狠狠地唾弃了一下自己,心道人君岑都已经伤心成这样了,她竟然还有心情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要被她家夫君知道了,估计又得板着脸了。

思及此,锦娘忙轻声咳嗽了几声,敛起心思后将手帕递到了他面前,说:“看你,又不是什么大事,怎的这般的计较上了,谁告诉你这些事是因你而起的,尽胡说。”

“可是……可是……”

君岑微微抽泣,抠着手指头一脸愧疚。

锦娘忽然觉得像多了一个弟弟一样,笑了笑说:“别可是了,根本就没你的事,若只因为这事就给哭上了,那我之后想让你帮忙的事你让我怎么还敢开口。”

上次的情丝香事件是国师解决的,既然国师有办法,想必君岑也应该略知一二才是,上次因为国师对苍颉用情至深,想来在听说苍颉要迎娶孙琉璃的时候情绪不会好到哪里去。

会选择直接吃掉孙琉璃的灵魂估计也想在最后断了和苍颉之间的情意之前为他做点事。

现在好的就是君岑对苍颉还没有什么特别深的感情,应该更加理智一些,没准就找出更好的方法来抑制情丝香了。

“锦娘想让我做什么你尽管我,别说一件了,就是百件千件我都答应。”

君岑抹了一把眼睛,看着锦娘的眼神无比诚恳。

锦娘失笑,继而缓缓将自己想要他帮忙的事情说给他听,但却没有说情丝香的事,只想让他趁着深夜去竹园一趟瞧瞧,看能看出什么究竟来。

这对君岑来说自然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当下就点头答应了,锦娘担心他会在意外之下又做出什么来,所以交代得很详细。

回去北苑的时候差不多是半个时辰后的事了,南苍术难得回来早,看屋里没人正要冲胡椒发火,只是还没开口,锦娘就跟辣椒进门了,看到他在屋里,不禁欣喜。

“夫君!”

好几天没见着人,梦里都是他的影子,锦娘想也没想就朝人扑了过去。

南苍术把人接住,却是没像往常那样抱她,反倒把人给推开了。

“让你好好待在屋里,你又去哪里了?”

他的语气有些生冷,眉头紧蹙,眼中似是透着不耐。

锦娘有片刻的怔愣,反应过来后笑了笑,过去抱他的腰。

“先别动气,我方才是有事去君岑那里了,所以我……”

“你去他那里做什么?”

锦娘的话没说完,南苍术便将手放在她的肩上制止了她接下来的动作,紧皱着眉头看着她。

锦娘再次愣住了,嘴角的笑开始变得僵硬。

“我听丫鬟说竹园这两天情况有点奇怪,所以就让黑团它们去看,发现……”

“灵芝已经受伤躺床上,你莫不是还以为她会怎样?不是让你别整日和那些东西在一起么?当心被人看了去将你当异类。”

还是没等锦娘把话说完男人便开口打断了她,说完话后甚至都没有多看锦娘一眼就转身自己宽衣。

看着他的背影,锦娘的呼吸蓦地一滞,心脏像是被什么狠狠揪住,让她连着脑袋都有些晕乎乎的。

艰难地扯了扯嘴角,锦娘在心底甩了甩头,上前去向往常那样给他宽衣。

“不用了,我自己来。”

手才刚伸过去,指尖触碰到他的衣角,男人就侧身避开了,冷冷地说完这句话后便拿了沐浴的衣裳进了浴房。

“夫君……”

锦娘看着他,指尖只微微一阵风过,人就进去了。

“王妃,王爷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