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两人都走后,锦娘往门口处的两个丫鬟身上扫了一眼,看向曲柔,压低了声音,“娘,你觉得这丞相府的人如何?”

曲柔闻言,忙起身去将门给关上,而后回到床边,“锦娘,你才刚醒,不要太操心了,不要让……”

“我没事的娘,”锦娘截住她的话,继续道:“百里的路程,想必两天时间也赶到了,夫君他们脚程快,现今约莫着已经到京了,你知道有什么法子能找到爹他们吗?”

这还是她自从和他成亲后第一次离得这么远,也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让他知道她们现在就在丞相府。

“我也不知道,”曲柔垮了肩膀,皱紧了眉,“他以前都是循着我的味道找到我的,可条件是距离不能太远,当时我看你伤得重,所以也就没管那么多,想住客栈,可身上又没有银子,这才应了周小姐的话到了这丞相府,看那周小姐和周少爷为人和善,想必这丞相应该为人也不错。”

“除了兄妹二人,娘你可还见过府中的其他人?”锦娘眼珠微转,问道。

“不曾,”曲柔摇头,“我们只是别人顺路救下来的人,能给我们地方住就感激不尽了,哪还会让我们见其他人,不过,你问这话什么意思?”

这两天她因为担心锦娘的伤,连屋子都不敢出去半步,就怕人醒了没人在跟前,而她们当晚被救以后在马车上那周少爷便对锦娘的伤口进行了简单的处理,回府后直接带他们来的这偏院。

锦娘往门上看了一眼,后道:“我是在想着这丞相在朝中属哪一派,如果告知实情,会不会对爹他们有影响。”

现下找不到人,若是一直待着不动,势必会引起那兄妹俩的怀疑,毕竟出门在外还有伤在身,如果一直都不想着给家里人带消息,这便说不通,可如果丞相府的人站于他们不利的位置,怕是会对他们不利。

“原来你也这么想,”曲柔惊讶于她的缜密,没想到她竟然和她想到一块了,“所以这也是我为什么没说你是我媳妇的原因,你说现在,我们要怎么做才能让你爹他们知道我们就在这呢?”

闻言,锦娘抿嘴,心中沉思,周遭一片安静,想来连只小动物都没有,视线忽而从曲柔腰上的荷包扫过,脑中一激灵,抬眼问道:“娘,你说夫君他们能凭着气味找人是吗?”

“对,是这样没错,可是……”

“我知道,远近是个问题,”锦娘接话,看着那荷包,若有所思,“娘,一般到多远爹他们就闻不到我们的味道了呢?”

曲柔眯眼,不甚了解,“大概,五里左右吧,超过五里就不行了,但如果味道太杂,即便在五里内怕也有些困难。”

“五里啊……”锦娘垂眸冥想,想起以前在书中看到的,狗的嗅觉向来灵敏,能闻到一到三公里间的味道,想来她那夫君非比寻常,竟是比狗的嗅觉还灵敏。

“锦娘,你是不是有办法了?”曲柔见她不说话,便追着问道。

锦娘咬了咬唇,抬眼看着她,微微颔首,“娘,我想到一个办法,但是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你说。”

锦娘垂眸看了看她荷包,说道:“我想夫君他们在发现我们不见后应该找了山里的小动物问过了,或许知道我们跟着人来了京都,但应该不清楚我们到的是丞相府,我想不出意外他们现在已经到了京都,想必应该是城里太大,加上味道繁杂,所以暂时还没有闻到我们味道,我在想能不能将我们随身携带的东西散于各地,然后指示他们找到这里来。”

荷包、珠钗、耳坠、手帕,她想,她们两人的东西加起来应该够了。

曲柔一听这话,瞬间两眼放光,捏着她的手便道:“锦娘,你怎么这么聪明,我就没想到这一点,我看行,当时来的时候我就注意了,进城后走了好些时间才到了府上,你会兽语,但打从上车后我们就没有露过面,想来他们就算一路问来也没人知道我们上了什么地方,换作你的法子,想必他们应该很快就能找到我们。”

说着,曲柔便松开锦娘的手,一把将腰间的荷包给摘了,然后又摘下头上的珠钗,耳朵上的坠子,送怀里拿出手帕。

“你那还有一个荷包,加上这些东西,应该够了,”曲柔起身将锦娘衣服上的荷包取来,虽然因为受伤的关系将衣服给洗过了,但好在荷包还完好无损。

锦娘看她一脸激动的样子,笑了笑,叹了口气,说道:“这事就只能麻烦娘了,我现在也动不了,真想快点好啊。”

曲柔拿了东西坐过来,一边整理一边说:“看你说的,什么麻烦不麻烦,这本就是我该做的,你受伤还不是为了护我?我还在想啊,要是被我那儿子知道,还不知道怎么埋怨我呢。”

说罢,叹了生气。

锦娘听着面上一笑,“娘,不会的,夫君定不想让你有半点伤害,何况当时情况紧急,万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你且莫因为这件事而自责,否则我心中抑郁,怕是这伤很难好啊。”

垂眸,微微叹气。

曲柔一听,这可不得了,忙说道:“行行行,我不说我不说,你啊刚醒,不要太费神了,我呢现在就出去把这些东西给散出去,顺便走远点晃悠一圈,看能不能恰好就把人给碰上,一会儿你吃了东西后就好好休息,不要劳神,知道吗?”

“嗯,我知道,”锦娘点头,看着她取下来的东西都包在了手帕中,然后对着屋内梳妆台上的铜镜整理了一番。

“我现在就去给周小姐打声招呼,你好好躺着。”临行前,曲柔不放心地又叮嘱了一遍。

锦娘心里微微触动,点了点头,然后便见她开门走了出去。

等门关上后,没了转移注意力的东西,她又觉得浑身都跟着疼了起来,皱了皱眉,准备闭眼休息一下,然还未来得及把眼给闭上,外面便传来脚步声,紧接着就是开门的声音。

锦娘下意识扭动脖子看去,赫然见一身浅白色锦服的翩翩公子进屋,身后跟着一丫鬟,端着一个刻着雕花的托盘,并随后有人将屋中的小茶几搬到了床头处。

“周少爷。”锦娘笑着喊了一声,往后看,没见周家小姐过来。

“灵儿临时被母亲叫去了,”温润的声音响起,锦娘脸上微窘,有些讪讪地低头,心道,这周家少爷难不成会读心术不成。

周鹤见她这样,勾起了唇角,待下人们将一切都安置好后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温声说道:“姚姑娘生性单纯,什么东西都写在脸上。”

“啊?”锦娘微惊,抬眼看他,一双杏眸中含着诧异,水灵灵的。

周鹤看着她那双杏眸,突然间有些失神,但也只是片刻的事,随即便笑了笑,起身到了床沿,“姑娘已经两日不曾进食了,起来吃点东西吧。”

闻言,锦娘对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而后垂眸,双手撑在床上想借力起来,可不曾想因为受伤的缘故导致她现在浑身疼不说,连着手上都使不上劲,一阵痛后就要倒回床上。

“姑娘当心。”温柔的声音自耳边响起,下一刻,背后便踏实了,温度从左肩上传来,锦娘下意识后缩了一下,“多谢周少爷。”

男女授受不亲,如此这般,很是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