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机关是古墓机关中最为难以破解的一种,因为这不仅需要一定的空间建筑学基础或者对墓葬机关有着极高的造诣。更需要破解者内心足够强大,毕竟空间机关的设计无非是移动、重叠、循环等等。无论是这其中的哪一种,对于待在墓里本就紧张的盗墓贼来说都是对内心极大的考验。
我们现在所处的局面最大的问题不是这个循环,而是我们要弄清楚我们面对的到底是机关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我尽量控制自己不去想自己脑袋顶上挂了一堆尸体,但想象力这个东西是恐惧最大的好朋友,我想象着一具具无头女尸穿着白衣晃晃悠悠的挂着,身后就是一阵恶寒。
“这个机关的设计有一个极为简单的方法,我不敢确定自己想的对不对,我需要验证一下。”猴子突然打破的僵局。
杨度看了他一眼,“镜像?”
猴子点了点头,“对,就是镜像,一条通道连接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大殿,二者对称,我们就会在这中间走来走去,成一个死循环。想要验证是不是这种情况,我需要有个人单独走一遍这个通道。如果是镜像的存在,他就走不回来。”
我按照他说的想了一下,倒是这么回事。不过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个设计水宫的人就太水了,花费大量的财力物力设计这样一个简单到爆的机关,实在是没什么意义。这样的机关只要下墓的不是一个人单独就没什么问题。
“我来吧。”老虎默默地走进了通道。
这里要说一下,为什么之前的活经常是金子趟雷,而现在金子自己不出手。
盗墓的整个队伍自古以来就是有着严密的分工的,首先,会有一个懂得观山辩水、分金定穴的高人掌握到第一手的墓葬信息,然后会有他的手下去实地考察一下墓的规模和附近情况,这个过程行里话讲踩盘子,这个高人就是东家,踩盘子的手下就是之后带队的,俗称铁筷子。
经过考察,如果墓的规模可以,里面的东西有盗取的价值,铁筷子就会把消息散出去,行业里有兴趣的校尉就会来加盟,铁筷子拉起盗墓的队伍来,这个过程,行里俗称夹喇嘛。
然而被夹上来的喇嘛也是有所区别的,有一些在行业里成名已久,可以应付墓里的各种突发情况的人,这种人夹喇嘛不论冥器掏出来多少或者是掏没掏出来,都要付给他一定的佣金,如果是个油斗,他还要在走盘子之前挑一样自己留着,至于在墓里能拿到多少全看自己的。这种人行业里称“鬼爷”。之前齐明阳队伍里的成老和我们队里的狐狸都属于鬼爷。
但如果是没有什么下墓经验的新人或者除了敢玩命没有什么特殊能力的人,怎么夹喇嘛可就不由你了,心好一点的铁筷子会事先跟你说好不管成与不成会给你多少钱,这种人下墓很少有生还的机会的,所以下去之前都会在口袋里放上遗书,一旦在墓里有什么意外发生,铁筷子会安排人把钱和遗书一起送到家里。
万一碰上只讲钱的铁筷子,如果下地有收成,那走了盘子会给你付一份工钱,行话讲就是打响,但如果没什么收成,那就不好意思了,您该干嘛干嘛去吧。不论是这种还是之前那种,下墓期间是不许自己拿东西的,一切都要按照铁筷子的意思来,能当铁筷子的人大都不是什么善茬,很多新人就是抵挡不住满目金银的诱惑,没有死于墓里的险恶,而是死于铁筷子的刀。这种人俗称跑马,是盗墓行业里最不值钱的,一夹一大把。
东西从墓里出来就会有东家安排的翻手等着,直接进行鉴定工作,东家留下自己想要的之后,剩下的冥器按行业里的八成报价立刻原地把东西分给各路古玩商人和买家,速度之快,效率之高让人咋舌。这个过程就是走盘子。
一次盗墓活动到这里就与盗墓贼没有关系了,行话讲“冥器离手,拿钱就走。”
买冥器的人能见到的只有东家的翻手和运货的伙计,一旦出了什么问题,他们想抖也不知道抖谁。正因为有这样严明的流程和纪律,才让盗墓这种违法行为屡禁不止,因为真正组织盗墓的人你抓不到,而抓到的那些买家到处都有。
所以说,对于跑马来讲,每一次下墓都是一趟博弈,斗肥,赚个金玉满钵。万一进个盒子墓,不仅没有收入,还有可能会把自己的命搭进去。对于这些跑马,唯一的出路就是多下墓多学习,这行里的对于鬼爷和跑马的区分,主要是看掌灯的人。早期的盗墓团伙里有一个跟着下墓的风水玄学行家,这个人熟悉墓里的规则,待着盗墓贼平安到达主墓室,开棺之时要做的事就是待在一边看灯,所以叫掌灯。
这个人对于整个盗墓活动是从头参与到尾的,而且他的收入与墓里的情况无关。所以他的意见是十分客观的。以后铁筷子夹喇嘛的时候会问掌灯的意见,简单来说就是一个盗墓贼评定系统。
所以说,在我们队伍里。杨度是东家、金子是铁筷子、狐狸是鬼爷、炸药张是个跟狐狸关系很好的掌灯,比较特别的是狐狸在风水墓葬上的造诣甚至还要高于炸药张,所以炸药张是一切以狐狸为中心的。而其余人,包括我和半仙,严格来说,都是跑马。所以金子是直接对杨度负责的。除非杨度有安排,否则他是不会主动出手做什么的。跑马才是主力。
我们的队伍严格意义上来讲算不上是真正的盗墓贼,所以很多规矩也不必太循规蹈矩。但现在毕竟不止我们一队人马,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的。
杨度和金子没有发表意见,我们就目送着老虎走进了黑漆漆的通道。不用几分钟我们就会知道结果了。
果然,五分钟以后,老虎的声音出现在了我们身后。
“度哥,我直着走回来了。咱们中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