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海涛冲了个澡出来,便听到防盗门砰地一声响,然后便看到陈盼盼带着一个女孩走进来。
陈盼盼一边换鞋,一边说道:“涛子,你吃过饭了?”
徐海涛看一眼客厅的窗子,说道:“都几点了?难不成你还没吃?”
“还真被你说着了,我刚从公司过来,还饿着肚子。涛子,帮我下碗面吧,想念你做的面了。”陈盼盼说着,走过来便要给他一个爱的抱抱,一股甜腻腻的香水味扑面而来,徐海涛忙伸手挡开了,目光在那女孩身上兜了一圈,轻声说道:“怎么,你带来的难道不管你的胃?”
陈盼盼回身看一眼那女孩。女孩有一头流行的奶奶灰短发,脸上擦了一层厚厚的粉,白的有些不自然,眉眼倒是挺精致,特别是眼睛,看人时,自然的有一股韵味。见陈盼盼看她,她将脚上的高跟鞋一踢,也不穿拖鞋,直接赤了脚往里面走,问道:“你的房间是哪一间?”
陈盼盼指了指自己那间房。那女孩看一眼徐海涛,微微一笑,便越过他直接走进去了,留下一阵甜腻腻的香水味,让他只想打喷嚏。
徐海涛指了指那房间,挑了挑眉,说道:“怎么回事?”
陈盼盼不说话,将徐海涛捏在手中的浴巾给拿了过来,挂在了客厅的一个晾衣架上,然后推着徐海涛往厨房走,嘴里说着:“涛子,我真饿了。”
徐海涛有些好笑:“敢情,你带来的人只负责你的肾?”
陈盼盼笑:“人家还小,哪里懂得做饭这种事!”
“多小?”
“刚满十八!”陈盼盼老实交代。
徐海涛瞪了他一眼,问道:“还是高中生?”
“不是,大一新生。”
徐海涛想到陈磊的麻烦,有些烦躁地看一眼陈盼盼,打开冰箱拿出两个鸡蛋,一把青菜,陈盼盼又挤过来,从冰箱里又拿出两个鸡蛋放在一起。徐海涛看他一眼:“晚上吃这么多鸡蛋,对胆囊不好!”说着,便要将那两个鸡蛋重新放回去。
陈盼盼嬉皮笑脸道:“她也没吃!”
徐海涛气得瞪他一眼,却也没有多说。
等面熟的时间里,陈盼盼用肩膀撞了一下徐海涛,问道:“你和你那个美女书记战况如何?”
想到秦岚岚,徐海涛心头微微有些发热,看他一眼,说道:“什么怎么样?”
“睡了没有?”陈盼盼贼贼地盯着徐海涛。
徐海涛瞪他一眼,打开锅盖,一边捞面,一边说道:“你能不能别只想着睡?很多事,不是这么简单的。”
“你的意思是,没睡喽?”陈盼盼的声音高了起来,徐海涛真想一锅铲劈他头上。他瞪他一眼,将平底锅上的煎蛋,放在面上,又将几棵青菜在面汤里烫熟了放进碗里,说道:“好了,你吃吧。吃好了,记得洗干净。”
陈盼盼喜滋滋地接过一碗面,满口答应,又问道:“你们真的没睡?”
徐海涛有些烦,说道:“吃你的面去。”说完便往外面走。陈盼盼看着他的背影说:“涛子,你可能不相信,很多时候,一个女人肯不肯跟你睡,便可看出很多东西。当然,不是说愿意和你睡的,便一定爱你。但反过来应该是成立的,一个不愿和你睡的女人,心里一定没有你。不信,你可以试一下。大不了,不灵,我请你吃海底捞。”
房里的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出来的,此刻慵懒地靠在餐厅和客厅交界的白墙上,一双乌黑黑的眼睛便那样好整以暇地看着徐海涛问道:“你还是处?你多大了?看起来没比陈盼盼小啊!”
徐海涛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目光所及,只见她身上原本穿的那件亮黄色的一字领毛衣已经脱了,穿了一条大大的白衬衫,露出底下一双细细长长的腿,不安分地抖动着。
陈盼盼乐了,哈哈大笑。
徐海涛避开女孩的目光,说道:“去穿件衣服吧,小心着凉了。”
说着,他不管他们,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等脱了衣服躺在床上,脑海里却又响起陈盼盼的话。话虽然粗,却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更糟糕的是,当隔壁传来女孩放肆的喘息和喊叫时,徐海涛脑海里一遍遍地想起秦岚岚不着寸缕的样子……
一夜多梦。
第二天,徐海涛一早便去了长丰街道,在沈含、文昌来等几个人的办公室转了一转,帮沈含解决了几个工作上的问题,九点多,徐海涛走进了秦岚岚的办公室。
秦岚岚一抬头,仿佛有些惊讶看到他,说道:“今天不用去上班?”
徐海涛在她对面坐下,目光紧紧地锁住她的脸,虽然昨天早上才见过,却仿佛已隔了很久。秦岚岚当然感觉到了他目光里的灼热,脸也跟着烫起来,心跳也要命地快起来,她不自在地撸了一下头发,极力地掩饰着自己的真实情绪。
半晌,徐海涛说道:“彭镇长给我放了假,让我这一周自由些,下周要具体分工了,就忙了。”
秦岚岚立马捕捉到了某种信息,问道:“陶光明呢,他怎么一个态度?”
“陆部长走后,他直接回了办公室。我也弄不清楚他是什么态度,总之,并不十分热烈。”
秦岚岚盯着他的眼睛,目光里有关切,也有忧虑,说道:“陶光明和彭宇不和,但又不敢和彭宇硬着来,很多时候,他会拿下面的人出气。你自己小心些,也不要和彭宇走太近。这人城府很深。”
徐海涛笑笑,脱口而出:“我只想和你走的近些。”
秦岚岚一张脸腾地热起来,目光里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又黯下去,瞪一眼徐海涛,说道:“徐海涛,说什么浑话,这是办公室,不是咖啡馆!竟胡说八道。你现在可是副镇长了,说话做事之前,能不能认真想想自己的身份,想想后果。”
徐海涛无力地笑笑,说道:“好吧。那我先走了。”
说着,他便起身往外走。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秦岚岚只觉得胸口闷到无法呼吸,她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却始终觉得胸口发空。她死死地盯着门口,内心里有个声音在叫嚣:“徐海涛,你回来,你回来。”
但徐海涛没有再出现。
胸口那种窒闷的感觉一直到开班子会议的时候才消失,秦岚岚想:工作是治愈一切多愁善感的良药。
班子会议开到中途,秦岚岚的手机响了,是严修身的号码。她愣了一下,没接。自从上次的事件后,严修身便没再联系她。她不知道他这时候找她,是私事还是公事。过了一会儿,手机再次响起,秦岚岚看了看其他班子成员,说道:“不好意思,区领导的电话,我先接一下!”说着,低头接起了电话。
周一上午九点,绩城镇班子在七楼一号党委会议室召开了会议,会议主题自然是班子分工。
党委口的人,分工基本没什么变化,主要是政府口的几个人,稍微做了调整。徐海涛除了接手已经调任的那个副镇长的工作,也就是卫生和新农村建设,另外,原本是茅国栋分管的安全生产也给了他,另外便是计生。计生在老百姓眼里便是管好女人的肚皮(当时,二胎政策还未放开),让徐海涛这样一个连女朋友都没有的男人来管,他觉得多少有些膈应。
陶光明看一眼徐海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说道:“关于这次分工,有什么不同意见的吗?”
徐海涛知道,班子分工,应该不仅仅是陶光明或者彭宇的意见,是要经过书记办公会议上讨论,并经区委组织部通过的。虽然对于分管安全生产和计生这两块,他的确有些想法,但他也知道,他刚到绩城,主要领导给他压担子,也是一种考验和锻炼。如果这时候,他提意见,倒显得不成熟了。更何况,即使他提意见,结局也不会改变。他又何必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没有人说话,陶光明又有滋有味地喝了一口茶,撇了撇嘴说道:“那分工的事,就这样定了。下午两点钟开机关干部大会,一是把班子分工的情况通报一下,二是隆重地介绍一下我们的徐海涛同志,三是年关将近,各条线都要进入年终考核阶段,我和彭镇长再吹吹号角,鼓鼓士气,希望今年有个好的成绩。”陶光明的目光扫了一眼彭宇,又看了看茅国栋,动了动嘴,忽然站起身,端着茶杯往外走,嘴里说道:“散会吧!”
副镇长茅国栋手头的安全生产被划了出去,虽说安全生产是颗不定时炸弹,被分出去,多少可以减轻肩上的压力,但他毕竟年纪不大,远没到等退休的年纪,所以,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但会上也不好说什么,此时散了会,茅国栋便上前拍拍徐海涛的肩膀,说道:“徐海涛,你现在分管计划生育了,可要多做点实事,以后多给我们发点好东西,什么螺旋的呀,超薄的呀,都可以来一点嘛,不要整天就发那种厚的像水田袜一样的,感觉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