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枝一叶都有种强烈的浑然天成的意味,当真是多一片就嫌乱了,可是少一片又会破坏掉一种无法言喻的玄秒,仿佛青玉雕就的小树亭亭玉立,绝世而又独立。

空灵到完全像是透明的。明明它就在那里,也能亲眼看到,可是所有的人偏偏又同时有种极度强烈的感觉,那就是真正的它根本不会在这个空间。

如果一定要形容,只能说它是世上压根就不存在的树的精灵的化身。

小树身上蒙了一层淡淡的一种蓝色的液体,蓝光闪耀,神秘而又多彩;照亮了整个地下空间,那层蓝光就像是把光线给液化了,变成了具体的,可以流动的液体一般,在小树树身上通体缠绕,缓缓的流动。光晕流转,把整个地下洞染得美丽得不可方物。

“别一直盯着那蓝光看。”积克警告道,不过这个警告来的太迟了,聂天和K一齐闷哼了一声,那蓝光的穿透性很强,眼睛像被电焊的强光伤到一样,有种胀热的刺痛感。

不过只要及时移开眼,多适应上一会,再滴上药水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了,聂天心里的疑问不但没解开,反而越发浓烈,这颗小树肯定不简单,但是它到底是什么,是生命,还是仅仅只是大树生命的一个投影?

“你这样理解也不能算是错啦。”

积克难得脸色严肃了一次,“准确点说,这株小树苗其实就是大树的投影,是生命磁光形成的大树之意志——你们也可以认为这就是大树的灵魂!”

“温缔用这个祭坛把树之意志束缚在这里,就是想生生把它磨化,外面这层蓝光,其实就是大树意志在消散的标志,那是灵魂的流失,换句话说,如果我们再晚来一步,这颗大树的灵魂会被全部炼至液化,变成蓝色超级灵魂能量结晶块,然后就会成为温缔的超级大补品!吸收掉大树的意志,温缔就能化身成为大树,这颗巨树就会成为他的分身,随他的意志而动!”

这消息像一个的重磅炸弹,炸得大伙一愣一愣的,J脱口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积克两手一摊,“这是好东西啊……只是我们是没办法消受了。这种具现化的灵魂蓝光要是能够吸收,好处会大得不可思议,记忆力大增什么的那都是小意思了,过目不忘是最基本的,大脑会发达到爱因斯坦牛顿什么的都得靠边站!”

“有这么好?!”J心思大动,就想伸手去摸摸这个蓝光。

“别碰它。不想死就离它远一点,没看到地上这些蠢货的下场么?”积克警告,这下聂天才发现地下还真是有着好几具佝偻成一团的尸体,看那模样仍然是温缔的复制人。

K拿出一个U型的思想测控仪,对准小树调试了一会,一点反应也没有。

小树完全没有任何思想波动输出,只是静静的悬浮在半空,像一个清灵的倩影。

“树的意志完全被祭坛压制住了。等于一个人被蒙上眼,蒙住了耳朵,还捂住了嘴,让他不能听,不能说,也不能对外界有任何知觉……偏偏我们还不能取掉这个祭坛,祭坛一旦破坏,反而会更快让小树魂飞魄散,反正我感觉应该是这样!”

聂天问:“如果想救活它,那应该要怎么办?”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现在小队战力几乎已经到了最低点,有着共同故人的小树就是个天然盟友,就算没用也没关系,反正只要能破坏温缔企图那就值得去拼一下。

“我怎么知道。你们真的以为我是宇宙顾问不成。”积克耸耸肩,不负责任的道。

K面无表情,把枪口对准了积克的脑袋。“你必须知道。如果不行,我会帮你轰掉这颗没用的脑袋,等你重新长出来一颗之后就会想出办法来的。”

“……你这个混蛋!”积克破口大骂,发现K竟是认真的,已经在抠动扳机,顿时慌忙道:“别!……我会想的,……你们这些混蛋真不是人!想救它就得先移走,把它搬到那个春之洞内去,在那里这颗小树才会吸收到它所需要的植物能量,可是我们偏偏没办法搬走它!”

“下次有话一次性说完。作不到不怪你,可是明明知道却把话藏起来,这样会误会,下次不要这样了。”K放下枪,积克心有余悸的问:“如果我不说,你真的会开枪吗?”

K笑了笑,拉动枪栓,抠下扳机——什么动静也没有。枪里子弹早就打空了。

“不会。就算是没有子弹也不会。我们已经不再是陌生人了,而是战友。可是你却总喜欢藏一手,这个习惯不好。”

“好吧,我会改的。”积克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情,喃喃自语的道。“不过这个问题还是无解,移动它会加速它的死亡,不移动就只能被动的等着它一点点的死亡,真的是个两难的问题啊。”

“大个子,只需要把它搬走就可以了么?”小不点对这个不能动,不会说话不会笑的小树很好奇,“太可怜了,偶想帮它,是不是连祭坛一起搬走就可以了?”

“哦?”聂天惊了一下,“空间现在变这么大了?这个祭坛能装下?”

“呼呼呼,也不看看偶是什么人——”提起这件高兴的事,小不点得意得眼都笑弯了,这次进阶它收获确实是很大,有许多基因里封存起来的记忆已经开始慢慢开启了,这是个长时间的活儿,一时半会看不出什么,但以后随着记忆开启它肯定是会越来越利害的。

“等等。”聂天突然想起一件事,“我想起了,上次你往空间里放了一条海鱼,结果拿出来的时候都成干鱼了,——是不是空间里不能放置活着的生物?”

“这——”小不点一听犯了难,小脸皱成了一团。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K断然道:“反正也是死马当成活马医,就这么干吧。小树这个样子不管怎么看,也至少不像个活物,也许它更像灵魂一些,说不定会没事。……最重要的,是我们除此之外再无良策。必须拼。”

“那就拼一把。”聂天想了想,反正小不点速度够快,如果不带自己这些拖累的人的话,到那个春天一样的洞也就只用几秒,说不定真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