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我不当驱鬼师了
“你做错了!全部都做错了!嘻嘻嘻……试想一下,如果你是许老板,你是愿意折寿几年换得一家人的安生,还是暴露人前换来几年的苟延残喘?”
不用她说,我也知道答案是什么。我这是纯粹帮了倒忙。
“你在发什么呆?!”
一声怒吼把我拉回现实!刚刚又是梦吗?而我面前的高郁风正火急燎原地晃动着我,“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知道你多危险吗?”
我这才意识到我刚刚是差点死在许老板的暴走之下的,只是我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那个声音拉进了另外一个空间了。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搜寻着许老板的身影,只看到他已被警察制服,用手铐铐在一旁,他的旁边还有他的妻子女儿许大妈和许晓莲。
“要不是她们两个及时报警,你知道你有多危险吗?”
高郁风如此紧张的神情是第一次见到,还带着一点谴责的意思。
“我……”
此时此刻,我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我连视线都不敢跟许老板一家对上。如果不是我,他们也不会落得如此田地,家破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以后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高郁风警告道,“有什么事情想跟我商量再做。要知道你是林……你很重要!”
我重要吗?我开始怀疑自己了。我就是把自己看得太重要太厉害了,才会自以为是地想要救许老板,在我看来的“救”却是“害”了他们。
“许老板目前的精神状态不是很稳定,你不宜与他过多的接触。”高郁风帮我松绑,扶起我,“先回家休息,再去警局录口供。”
我任由高郁风摆布,我只想好好静静。
高郁风扶着我经过许大妈和许晓莲身边的时候,她们拉住我,“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们可能就不会在这里了。”
为什么要谢我?我不配得到你们的感谢。
“你们搞错了,不用谢我。”
我无精打采地跟着高郁风走了,剩下莫名其妙的两个人。走的时候,余光瞟到了许老板,他精神萎靡,痴傻看着我,精神状态明显很有问题了。我这算是救了许老板吗?这根本算不上救吧?
我低着头,一言不发。
高郁风也发现了我异样,一出早餐店,开口问道,“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不知道吗?”
“没事。”
我怎么说得出口?在我的自大之下,我亲手毁掉了一个幸福的家庭。更可笑的是,那个家庭还感谢我。如果她们知道真相,也许就不会对我说话了吧?说不定会对我恨之入骨吧。
高郁风没有追问,扶着我回到家。他之后就和爷爷在大厅说话,我也没有过多地理会。洗了个澡,回了房间,一头栽进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昨晚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不断在我脑海里循环了一次又一次,黑气鬼不止一次的提醒更是清晰可见。
黑气鬼说得对,我会后悔的。
我现在后悔得不得了,我恨不得我什么都没有做过。他明明提醒过我几次了,而我充耳不闻,一心只想着争强好胜,想要证明自己。
沐北的身影从我脑海里闪过,我想起了他什么都没有告诉我。沐北不可能不知道,为什么他什么都不告诉我?黑气鬼也提及过此事,但我还是无视了。
都怪沐北!为什么不告诉我?!明明知道会导致这样的结果,为什么就不告诉我?而且现在事发,沐北却无影无踪,是怕我追究他吗?一个完全不负责的家伙,还说什么要娶我,还说什么要帮我,都是骗我的。
在无限的自责中,我不断地质疑自己,到最后开始怀疑自己配不配当驱鬼师了。而在烦恼,怨恨,自责了将近两个小时之后,我走出了房门,走到了大厅,对着爷爷和高郁风宣布了一个决定:“我不做驱鬼师了!”
我从爷爷和高郁风的表情里看得出他们的惊讶,显然没有料到我会有这么一出,更完全想不通为什么我1;148471591054062会有这样的转变。
“我!不!做!驱!鬼!师!”
我一字一字再次强调了一次。我这次决意已定,为了不伤害更多的人。
“为什么?”爷爷一头雾水,“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因为这次真正的危及生命,所以你害怕了吗?”高郁风假设问道,“如果是那样,你大可放心。这不过是一个意外。只要以后小心,一定有方法的……”
“你们都没有听我说了吗?”我急躁大嚷,“我不做驱鬼师了!我不配做驱鬼师!我这种自以为是,有点本事就蹬鼻子上脸的人,怎么适合做驱鬼师?!”
说完,我转身躲进房间里,响亮的关门声,就是我拒绝他们进来的警告。
如果我继续当驱鬼师下去,我不知道自己会毁掉多少个家庭,多少个人,我绝对不能这么做!
接下里几天,我除了配合警察录口供之外,其他的时间都闭门不出。不管爷爷尝试了多少次想要跟我进行谈话,我都避开了,当然也包括高郁风。我感谢高郁风在这个时候还挺身而出来帮我,明明我们两个非亲非故,他却每次都如此上心,然而这次要让他失望了。
这,驱鬼师,我做不下去了。我无法在这样的心情下继续驱鬼了。对不起爷爷,辜负你的期待了;对不起高郁风,浪费你为我付出的心血了。
正当我一个人还在自我沉沦之时,我的房门又被爷爷敲响了,这已经不知是第几次爷爷来找我了,但我真的不知如何面对爷爷。
“小林,你不想当驱鬼师,爷爷支持你。”
这是这么多天来,第一次听到爷爷这么说。
“你开门吧,我尊重你的决定。”
既然爷爷这么说,我再闭门不开就太过分了。
我开了房门,让爷爷进来。
爷爷看着我的神情一脸沉重,“你瘦了,脸色也不好,很辛苦吗?”
爷爷的一句问候的话,让我撑了这么久的眼泪瞬间崩溃,眼泪止不住的流。当然辛苦,很辛苦,我一直活在自责中,太辛苦了!
“哭出来就好!”爷爷拍了拍我的肩膀,“爷爷不追问发生什么事情,但你要记住,爷爷永远是你强有力的后盾。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能尊重你的决定,不问缘由。”
爷爷的这番话让我哭得更厉害了,这几天的委屈自责一股脑都宣泄出来了。到底还是爷爷好,爷爷永远是最疼我的。
“哪天你想说了,爷爷永远做你的听众。”
我埋头到爷爷的肩膀,肆无忌惮地大哭起来了,那哭相估计是迄今为止最丑的一次,但也是我哭得最爽的一次,感觉所有的烦闷消失了一大半。
大哭之后,浑身疲软地靠在爷爷身上,自说自话,“爷爷,我要复学。”
“好。”
“我要好好读书,正常从事工作,养活你。”
“好。”
“爷爷,我们就算不当驱鬼师,我们也会好好的。”
“是。”
“爷爷,虽然这样很对不起爸妈,但是他们会理解我的,对吧?”
“对。”
“爷爷,我做得对不对……”
……
我们两人就这样无止尽地说着漫无边际的话,我说,爷爷应。这样的对方,让我舒服,不管能不能实现,我心里多少能好受一些。我也谢谢爷爷陪我这样无理取闹。
爷爷离开后,我又一个人陷入无限自责的循坏了。爷爷的出现只是治好了我内心的一小块,他一走,我又被心里的黑暗吞噬了,压得喘不过气。
这段时间,该吃就吃,该撒就撒,但就是萎靡不振,已经回不到以前那个刘小林了。高郁风偶尔会过来看看我,但看到我的状态又是欲言又止,没呆多久又离开了。我不开口讲明发生什么事情,就是高郁风他也是无法可解的。
这日,我又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我开始想着怎么补上我落下的课程,怎么才能好好毕业,好好就业了。想得太认真,以致于沐北的出现,我都没有察觉到。直到他走过来,在我面前坐下,视线直直地盯着我,然而我对沐北的怨恨在这段他不在的日子与日俱增,我看到的时候,怒火一下子上来了,我选择了无视。
沐北没有理会我的无视,依旧我看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一定要在我的视野里出现。在他重复了好几次之后,我受不了了,对着他发起了火,“沐北,你到底想怎样?!我现在没有心情跟你玩,你识相的话,现在就给我走!”
“如果本王说不呢?!”沐北继续出现在我的视野里,“你都不打算当驱鬼师了,你打算怎么对付本王?”
沐北一句话就让我哑语了。对的,我都不当驱鬼师了,我不可能用吟唱歌谣把他赶走。
“怎么办?你什么都不走,本王会一直在你面前出现,一直晃悠着。”沐北双手抱胸,再次盯着我,“请问刘小林小姐,你打算怎么处置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