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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都说,当一个人在晚上心事重重时,肯定难以入眠。

但秦茗却成了个例外。

昨晚她回到自己的房间躺下之后,默默地流着眼泪,竟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自从她住进卜家之后,每天都会在闹钟响起前醒来。

可今天早上,她却是被闹钟叫醒的。

这真是咄咄怪事一件。

也许,她这是极度缺乏睡眠的缘故吧。

秦茗洗漱好走到楼下的餐厅坐下时,并没有卜即墨的身影。

当着章管家的面,秦茗也没有打听他的动静,章管家却主动说起道,“少爷今天比平常早了一个钟头出门。”

秦茗牵了牵嘴角,暗想,这真是风水轮流转。

昨天她早早地出门避他,今天换成他早早地出门避她。

已经好几天没有去医院看望奶奶了,秦茗吃好早餐便先赶去了人民医院。

意料之中,王英看到她包着纱布的手臂,免不了又不是一顿问询与唠叨。

王英虽然年纪大了,但眼力还是非常好的,笑嘻嘻地拉着秦茗的手,望着秦茗明显憔悴的脸色,不由地想到今早来看她的儿子同样极为憔悴的脸色。

“茗茗,在公司待得习惯么?这些天是不是很忙?”

秦茗摇头,“不忙。”

“即墨忙不忙?”

秦茗茫然地摇头,“我不知道他忙不忙。”

王英紧盯着秦茗的眼睛,问,“你跟即墨是不是闹矛盾了?”

秦茗讶异地摇头,“奶奶怎么会这么认为?我跟小叔见面的时间并不多,怎么还有时间闹矛盾?况且,他是我的长辈,虽然话不多人比较冷,但还是挺照顾我这个晚辈的。”

王英听了,略微放心地点了点头,“你们今早没一块儿过来,我看着你们俩的脸色都不好,所以就胡思乱想了。”

秦茗暗叹,奶奶真是善于察言观色,连忙笑着解释,“奶奶,一个手臂受伤的人还能有好气色吗?医生让我多休息,所以今天早上我就赖床了。”

“我们茗茗就是乖巧,如果你小叔有你一半的听话,奶奶就省心了。”

“小叔怎么不听奶奶的话了?我觉得他很孝顺奶奶呀。”

“他是孝顺,可却打小就不听话。他今年已经二十八岁了,想你爷爷当年二十八岁的时候,你爸爸都已经上小学了。他总对我说没有碰上真正喜欢的女人,所以不急着结婚,我就奇怪了,这世上那么多女人,凭借他的地位与身份,就碰不上个真心喜欢的?”

“我啊从来没逼着他结婚,他说他没碰上喜欢的女人,我也由着他去了,可我今天看着他那副失神的憔悴模样,真是心疼极了。如果有个可心的女人在他身边陪着他,照顾着,就是他工作再忙,怎么也不会变成这副样子。”

“我现在最担心的不是我死了还没看到他结婚,而是担心我死了之后连个提醒他好好照顾自己的女人都没有。”

秦茗听得鼻子发酸,抓紧王英的手,“奶奶,你别说死不死的,你会长命百岁的,我相信,在你有生之年,小叔一定会结婚的,没准你还能抱上几个大胖孙子。”

王英紧皱的眉微微散开,“还是茗茗嘴甜,懂得哄奶奶开心。茗茗,人生都有一死,奶奶不忌讳谈论这个。万一奶奶有一天去了,而你小叔还没找到心仪的对象,你能不能看在奶奶的份上,多多关心小叔,多多照顾他?”

秦茗使劲地点头,“奶奶,这么简单的要求,即使你不说我也会做的。”

“真是个乖孩子。”王英靠着枕头,感叹道,“奶奶真巴不得你变成他的贴身特助,无论他去哪儿,你都跟着。这不,譬如他今天飞去了M国,你也能跟着去,免得我担心受怕。”

秦茗猛地一愣,“奶奶,小叔去M国了?”

“是啊,上午九点的飞机。他没告诉你?”

秦茗摇了摇头,“没有。”

“这孩子,一点儿不长记性。我叮嘱他多少次了,对于身边的人要多沟通多交流,早上我如果没问他今天的日程安排,出国这种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事情,他恐怕也不屑告诉我这个老太婆一声,真是气死人的孩子。”

……

秦茗下了公交车之后,朝着Black集团大厦所在的位置走去,在昨天中午遇见许戊忧的地方,许戊忧再次出现在同一个位置。

“许戊忧?”

“秦茗!”

在这个地方没有许戊仇,秦茗当然不需要跟许戊忧演戏,而亲昵地称呼他为阿忧。

望着许戊忧一脸凝重的神色,秦茗走过去问,“你特意在这儿等我?”

“是。”

“有什么事么?”

“秦茗,我先代替我哥哥向你说一声抱歉。昨天我们接吻的时候,我哥哥用他的手机拍下了视频,总裁跟他在书房谈完事后,他把视频给总裁看了,所以总裁才会生你的气,丢下你一走了之。秦茗,视频我已经删掉了,你可以放心,绝对不会流传出去。”

闻言,秦茗只是稍稍一怔,昨晚她就料到许戊仇将她跟许戊忧接吻的事告诉卜即墨了,却没想到他不是用嘴说的,而是用视频说的。

人言不足信,可视频却是不能造假的铁证。

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如果卜即墨在跟她说分手之后,立即跟别的女人接吻,在发现视频的那刻,她肯定也难以接受与释怀。

昨天半夜,他对她冷嘲热讽地说话,他叫她滚,因为她处于气头上,所以没有能站在他的立场上想问题。

这会儿冷静下来想想,他生她的气,将她一个人丢在许家也是情理之中的。

他做了对不起她的事,而她何尝不是也做了对不起他的事?

她不是为了报复他而自暴自弃,而是在心灰意懒之中不自觉地掉进了别人的圈套。

是的,秦茗饶是脑筋再迟钝,也能明白许戊仇为何逼着她跟许戊忧接吻,她虽不知他所有的动机,但其中一个动机她已经看清楚了,那就是他想将她跟卜即墨拆得更散一些!

即便她跟他已经没了希望,但她仍旧为她昨晚跟许戊忧接吻的事自责不已。

说她昏了头也好,说她水性杨花也罢,他做不到对她忠贞是他的错,她做不到为他守身如1;148471591054062玉也是她的错。

她不会因为他也有错而跟他权衡高下,错了就是错了,在这件事上,永远是她对不起他。

许戊忧见秦茗满脸都是愁绪,也不吭声,不禁更加内疚,“秦茗,我去跟总裁解释,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说清楚,别让他冤枉了你。”

秦茗苦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这件事昨晚他回家之后,我就跟他解释清楚了,他虽然还是有些生气,但已经不追究了。”

许戊忧这才吁了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

卜即墨离开A市已经是第六天,石孺译跟着他去了,秦茗没有跟任何人打听他去M国做什么,什么时候回来。

就是她打听了,也只能跟别人一样一无所获,因为卜即墨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还需要多久才能回来。

在这几天里,秦茗见过许多熟悉的人,也见过许多完全陌生的人,却唯独见不到心尖上的那个男人。

在感觉不到他存在的夜晚,她终于开始整夜整夜地睡不踏实。

思念,彷徨,回忆,纠结,苦楚,酸涩,猜想……没完没了,无穷无尽。

站在陆清清家的电子秤上,秦茗发现就这么几天,她竟然消瘦了四斤。

陆清清抱着咿咿呀呀的发发,看着电子秤上的数字打趣,“都说谈恋爱能令人心宽体胖,你怎么搞的?是不是床尚运动做多了,疲累所致?”

秦茗从电子秤上下来,将发发抱过来搂在怀里,问,“清清,如果发发的爸爸跟别的女人上:床,你会原谅他吗?”

陆清清眯起眼睛审视了秦茗一会儿,“我现在最计较的不是发发的爸爸能不能对我忠贞到底,而是发发的爸爸能够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缺一个能够依靠的男人,发发缺一个能够及时给他父爱的爸爸,只要他出现,只要他能站在我们母子俩的身边,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哪怕他每天都跟不同的女人上:床,我也无所谓,现在对我而言,有什么比他能在世人面前扮演好丈夫与父亲的角色更重要?”

“秦茗,我跟你的遭遇完全不同,所以不能就事论事,如果他在身体上背叛了你,我不会让你宽宏大量地去原谅不贞的他,也不会怂恿你弃他如敝屣,我想说的是,如果你能做到内心深处不再渴求他,那就可以试着放手,如果你坚决做不到,就让时间去抹平伤痕,直到伤痕消失的那一天。”

秦茗苦笑,“除非失忆,否则伤痕如何消失?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挺大度的人,现在看来,我是不是个小心眼?”

陆清清想到秦茗跟卜即墨之间的血缘关系,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不是你小心眼,是老天爷小心眼。”

秦茗隔着发发抱住陆清清,眼眶里都是蓄积的泪水,“清清,为什么我们都要爱得这么可怜可悲?”

陆清清拍着秦茗的脊背,眼里也有熠熠泪光闪烁,却是乐观笑着安慰,“不久的将来,我们都会幸福得要死!”

“幸福得要死?”秦茗琢磨着这句话,“但愿吧。”

“咦——咦——”发发发出几个奇怪的声音之后,无论是秦茗还是陆清清,两个人的腹部忽然都是热乎乎、湿哒哒的了。

两个沉浸在感伤之中的女人面面相觑,继而无语地瞪着发发!

发发居然夹在她们两个之间,兴奋地嘘嘘了!谁的衣服都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