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丑人多作怪
爸妈不在家，宋闵成了宋清和的小跟班，走到哪里都跟着他。
餐厅里响着轻缓的钢琴曲。
宋闵一边切着牛排一边吐槽，“我怎么就一时激动忘带钥匙了呢？现在有家也回不了。”
这是宋闵这两天最频繁提到的事。
“你不激动就能记着带钥匙了？”宋清和头都没抬，宋闵他还不了解吗，从小就丢三落四，因为没带钥匙不知道被关在门外多少次。
“我简直就是充话费送的。”宋闵的牛排全是筋，切得手都疼了，她索性放下刀叉不吃了，“出去玩都不告诉我一声，太扎心了。”
“这话要是让宋灏听见，他保准得跟你打起来，他都充话费送的多少年了，终于翻身了一回。”宋清和把自己的盘子和宋闵的换了下，“我的这块好切。”
“谢谢二哥。”宋闵冲宋清和露出一个笑容，甜得有些碍眼。
宋清和：“你什么时候不叫我‘二哥’才是真的谢谢我。”
“你就是二哥啊。”宋闵“大哥”“二哥”的都叫了多少年了，根本改不过来，再说他以前也没嫌弃“二哥”这个称呼，最近这是怎么了？
“下午和成渝温言约了去 F大打球，要一起吗？”
“好，正好去找一个朋友。”袁思语为了陪她男朋友，五一没有回家，宋闵只好去学校看她。
“嗯。”
“不过二哥，我那个朋友刚好是法学院的，这都大三了……” 袁思语一直都在跟宋闵抱怨法学将来不好就业，宋闵想着有成渝这么大一个律师，介绍给袁思语总没什么坏处，关键时候应该会派上用场的。
“叫上她晚上一起吃个饭吧，成渝难得有空。”宋清和十分明白宋闵想要表达的意思，他家妹妹从小性子就冷清，朋友也不多，能让她如此上心的朋友更是少之又少。
“谢谢二哥。”
宋清和皱眉：“不是说了不要叫我二哥吗？”
宋闵觉得今天她二哥对“二”这个字眼尤其地反感……
去接成渝的路上，宋清和的车里呈现出了一种谜之尴尬的气氛。
宋闵坐在副驾驶上，温言一个人坐在后座。
三个人都沉默无言。
直到成渝拉开前面的车门。
“闵丫头，你坐到后面去。”
“我可以拒绝吗……”宋闵下意识往宋清和这边靠。
成渝微笑：“不可以。”
宋闵脸色变了变，马上抱着包抓着手机，自觉地从车里出来，打开后面的车门坐进去，千万别觉得她怂，她可是清清楚楚地记得小时候成渝是怎么欺负她的。
“阿言。”成渝跟温言打了招呼，回头看宋闵，“你怎么还这么怕我？”
这都多少年过去了，小姑娘还是这么怕他。
宋清和一挑眉，“她胆子小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当年把那么多maomao虫往她身上扔，把她都吓坏了。”
“这事我可没忘，曲然和你把我吊起来打了一顿。”成渝一想起曲然和宋清和这两个“护妹狂魔”就有些头疼，“你们还去我爸那里告状，看着我被我爸又吊起来打了一顿。”
其实成渝往宋闵身上扔maomao虫是因为余景然骗他说宋闵喜欢毛*毛*虫，结果把宋闵吓得几乎崩溃。那事之后，宋闵一见到他就往曲然和宋清和身后躲，不管他怎样示好，都没有办法收买宋闵。
唉，说起来都是因为小时候太蠢。成渝不禁感慨，还好他现在精明得很，反倒是余景然越来越蠢。
宋闵想起小时候悲惨的经历脸色就黑了大半，她闷闷地开口：“其实吧，成渝哥……我一看到你，就条件反射地想到那些蠕动的maomao虫……所以你不能怪我怕你……”
成渝：“……”
他在想要不要等下再把余景然抓起来打一顿。
车子驶出成渝家小区。
“你现在再欺负她，温言一个就把你解决了。”宋清和半晌抛出这么一句话。
成渝立刻回头好奇地看着后座上的两个人，“什么意思？我貌似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温言一双眸子含笑，却看不清什么意味。
宋闵小脸囧囧的，垂死解释中：“没有的事，你们想太多。”
“哦？”成渝“哦”得意味深长，转过身冲着后视镜里的两人笑得高深莫测。
宋闵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子里成渝的眼睛，内心翻了个白眼，心道：你们俩戏真足。
F大正门，袁思语站在一边低头看着手机。
“二哥，你放我下来吧，我看到我朋友了。”
宋清和停下车，提醒宋闵，“别忘了晚上一起吃饭。”
“嗯，我走了，再见。”宋闵又跟温言和成渝打了招呼，关上车门，转身叫袁思语。
袁思语听见宋闵的声音，眯着眼抬头看了一圈才找到宋闵，她收了手机走过来，一把揽住宋闵的肩膀，“你总算来了，我带你去见我男朋友。”
“见他干嘛……”
“总得领他见见你吧。”袁思语毫无形象地靠在宋闵身上，“你怎么来的？”
“我哥正好过来打球，顺便捎我过来。”
“刚刚那辆保时捷？”
“嗯。”
“啧啧。”袁思语感慨，露出一脸没想到的表情，“有钱人啊！”
“哦。”
袁思语抱紧宋闵，“哦啥哦，走走走，晚上我和他请你吃饭。”
袁思语的男朋友临时有事，没能请宋闵吃上饭，这正合宋闵的意，她正好拉着袁思语找她哥吃饭。
“袁袁，其实……”路上宋闵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和袁思语说。
“什么？”
“没什么。”宋闵看着袁思语含笑的眼睛，还是把要说话的憋了回去，她是真的不喜欢袁思语的男朋友，又丑又黑，除了长得高还真就没什么优点，可偏偏自己还有一种迷之优越感……
这半下午的相处，宋闵作为一个旁观的人，时时刻刻能感受到袁思语男朋友的谜之优越感，总是把自己摆在一个唯我独尊的位子，好像他喜欢袁思语是看得起她，是她的荣幸一样。
可以说情商和智商都低到一定程度了。
“我就是觉得你值得最好的。”宋闵看得到袁思语眼睛里的欢欣，她是真的喜欢那个男的。
袁思语知道宋闵的意思，露出一个让她安心的笑，“我也一样。”
成渝带着大家去了F大附近的一家火锅店。
装修风格又红又专，一进门就有穿着红军衣服的服务员迎上来，服务态度出乎意料地好。
因为假期，火锅店人倒不是很多。
坐下之后宋闵拉着袁思语给她介绍成渝，“袁袁，这是你直系学长，F大法学院的，就是毕业有点久。”
小丫头这是变相地说他老？成渝从菜单里抬起头，跟袁思语简单打了个招呼，“你好，我是成渝。”
“学长好，我叫袁思语。”
袁思语点了点头，低头和宋闵说悄悄话，“之前他在F大做过演讲。”说着还露出“没想到你会认识他的表情”。袁思语一直觉得这种牛逼的校友离她很远很远。
其实你没想到的还多着呢……宋闵默默地在心里说了这么一句，比如他大哥曲然，应该是和成渝一样的存在。
当然她是不敢让袁思语听见的，要不然她怕袁思语打她。
宋清和自然而然地接过话，做起自我介绍，“宋清和，宋闵二哥。”
温言接上，“我是温言。”
“嘿嘿，美女，我叫余景然，景色的景，然而的然。” 从刚开始就没什么存在感的余景然开始给自己刷存在感。
袁思语露出非常有欺骗性的端庄的笑容，“你们好。”
成渝饶有意味地看了袁思语一眼，把菜单递给宋闵，“你们想吃什么自己点。”
“美女，有男朋友吗？”余景然在对面冲袁思语眉飞色舞。
怎么看都像一只开屏的公孔雀，骚的很。
宋闵冷冷地看着他，“你要是敢打她的主意，我让我哥把你吊起来打。”
余景然碰了一鼻子灰，他倒也没有不好意思，冲着其他人“嘿嘿”笑了两声，低头刷手机。
可能火锅就是一种有拉近人距离的魔力，几个人围着热气腾腾的锅边吃边聊，热火朝天。
吃到一半，有人打电话给袁思语，她急匆匆地和大家打了招呼离开。
袁思语一走，宋闵的脸色都变了，情绪十分不对。
“宋闵？”宋清和把宋闵的脸色变化都看在眼里，他有些好奇，谁能惹到他家的小公主。
“袁思语她男朋友打的电话。”宋闵面无表情地捞着锅里的东西，那男的在手机上催了袁思语好久，什么“我办完事了，你来陪我吧”、“你在哪？再不来陪我我就找别人了”、“我很忙的，你不要浪费我的时间”，无意中瞥见的几条消息气得宋闵想打人，excuse me？你办完事了就要你女朋友陪你？也不管你女朋友有没有时间？全世界都要围着你转？自我感觉也太良好了吧？
宋闵“啪”地把筷子拍在桌子上，半晌，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丑人多作怪。”
桌上四个男人面面相觑。
到这里，宋闵对袁思语的男朋友一点好感都没有了，本来觉得只要袁思语喜欢，对她好就行，现在看来，这男的十分不可靠，装逼的样子怎么看怎么都像斧头帮老大。
“吃肉吃肉。”余景然把刚涮好的肥牛夹给宋闵，“清清火。”
宋闵满头黑线，谁跟他说牛肉清火的……
“哎……”温言刚想说话。
宋闵看都没看就把那一坨肉塞进嘴里，嚼了两下，然后宋闵的眼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攒满泪水，她飞快地把肉吐出来，灌了自己一大杯水，红汤涮出的肉里裹满花椒，真是又麻又辣……
余景然内心OS：宋闵这可是你自己没看清楚的，可别怪我！
温言：“刚想告诉你把花椒拣一拣。”
宋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