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熙熙琅琅的散开。

我长叹口气，其实还是害怕的，害怕他们会对我动手，只是那些愤怒将我所有的理智全都侵蚀，我唯一不能忍受的是妈妈受到任何伤害，我想尽我所能的保护她，哪怕我自己可能也没有那么坚强。

“荀戈你哪来的十万块？”黎川担扰的问。

“我想想办法吧。”

“我这里有五万，你拿去吧。”黎川毫不犹豫递来卡。

我摇摇头，“不用，我有其它办法。黎川你已经帮了我不少了，我不能再拿你的钱。”

“一点钱而己，对我来说你……”

“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我妈妈，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做。”我打断黎川要说的话，黎川顿了下，点点头，“好，你去吧。”

黎川是我大学时的学长，我们不同系却在一次学校活动中相识。他毕业后帮我妈妈安排了这家疗养院。认识的几年里，我心中明白他喜欢我，可我无法回应他的感情，所以我只能当做不知道。

我走出医院后，回到了旅馆，收拾东西退了房，我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名片，这是‘魅色’所王莎莎的联系方式。

“魅色”是C城最大的娱乐场所，从低俗到高雅，一应俱全，但凡进去的人，不管三教九流，还是名流社交人员，都会在那里找到自己该有的位置。

王莎莎是‘魅色’城里算得上人物的领班，也是一个单亲妈妈。我和她相识是一次意外中我救了她的女儿，她很感激我，也很帮助我，现在她成了我唯一的救命稻草。

我纠结的片刻还是给王莎莎打了电话，“莎姐，你们那还需要人吗？”

“你过来吧。”电话令一头沉默了会才传来声音。

我提着为数不多的行礼，去了‘魅色’，进去后我报了王莎莎的名字，随后我被带进一间包厢，等了不到几分钟，包厢的门就被推开。

王莎莎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一身亮片裙包裹着她凹凸有料的身材，她向我徐徐走来，吸了口手中的烟吐向我，“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还不敢相信是你呢。”

烟味有丝刺鼻，我忍不住咳嗽了声。

王莎莎轻笑，将手中的烟灭了，接着说，“荀戈在我这里做服务员可没那么简单，我就算再照顾你，给你安排的包厢里的男人再怎么精英，再怎么名流公子，在这里他们可不会绅士。”

“我知道。”我早就无路可走，我的生活像是一滩乱泥，我越挣扎只会陷得越深，“莎姐，我需要钱，很需要。”

“不多的话，我可以借你点。”王莎莎说。

“我欠你的已经很多了。”我感激王莎莎对我的一切照顾，可我心中明白，她一个人带着孩子也很辛苦，只是每次和她见面，却从未见过她表现出她的疲累，她是我很钦佩的人。

王莎莎点了点头，也不再犹豫，指着我身后的人，“跟她去化个妆，换身衣服， 戎少刚带了批人过来，我带你去见见。”

戎璟？我心中咯噔了下。他来了？

我失了神，任由一堆人围着我一番折腾，等我回过神来，我已经化了妆，换了身衣服，只是这工作服裙摆的叉未免高得太高了，走起路来，一片春风若影若现。

我踩着高跟鞋走到王莎莎的面前，王莎莎挑了挑眉，“你长这样来这里真是太委屈你了，就你这身打扮可以直接去走红地毯了，而且是国际的那种。”

“莎姐你就别开我玩笑了。” 我略显得不自在，手有意无意的遮掩着双腿。

王莎莎笑，“我可从来不开玩笑，就你这副样子，太勾人了。走吧，你第一天上班，我领你过去。”

包厢里，灯光偏暗，戎璟带来的人坐成了一圈，一个个都是西装革履，油头清面。等王莎莎带我们进去，包厢里的人才笑了开来。

戎璟被簇拥着坐在中间，纵使是在一水的西装领带中，戎璟也是出挑的。

他慵懒的坐在那，细细眯着眼，面无表情，却又给人一种生人勿扰的距离感，多看几眼便又觉得他又像是偷懒的狮王，懒散只是假像，他随时都会伸出他的利爪。

戎璟突然抬头，我一怔，未料到他会看我，想想自己确实盯着太久，大约是被发现了，心里就不免有些心虚。

他眼中又是那抹玩味。我忙移开眼。

“呦，莎姐，今天来新人了啊。”人群里有人冒出一句。

王莎莎牵着我，走到前面，“唐少这就属你眼尖，来，给唐少满上。”

我手里被塞了瓶酒，我走到唐少面前，弯下腰，胸前一片风光，我又忙直起身，身后的裙摆突然被人撩了一把。

我惊讶的转身，是戎璟。

“放不开？”戎璟修长的手轻敲着脑袋。

我无言以对，我不知道第一天上班就会遇见戎璟，他的出现彻底打破了我所有的心理建设。在他的面前，我卑微，没自信，更是有太多的胆怯。

“莎姐，你这新人没规矩啊。”唐少挑挑眉，语气甚为不满。

我看见王莎莎面上的尴尬，忙主动为唐少倒满酒，“对不起，今天是我第一天上班，多少有做得不好的地方，还希望唐少能不计较。”

唐少仰头看我，点了点面前的酒杯，“喝了它。”

为了不让情况更加糟糕，我端起酒杯，一口饮尽，浓烈的酒水涌进空胃中，泛起灼热。

唐少脸上的笑意更深，他接过我手中的酒，将面前的一排空杯全都倒满，然后又掏出一叠钱放在桌上，“全喝了，这些都是你的。”

酒的浓度很高，可是那一叠钱的诱huò更高，尽管我想在戎璟的面前唯护着那仅有的自尊，但我更加缺钱，我没有资格去维护。

一圈男人的目光都落在我的脸上，我看着他们面上的调笑，咬咬唇将所有的情绪都压了下去，拿起酒杯，一杯接着一杯的灌入口中。

一杯，两杯，三杯，四杯……

我的舌头几乎麻木了，口腔内尽是酒味，胃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烧，头已经有晕眩感，我强忍着呕吐感。

空杯子越来越多，只剩最后一杯，我伸手去拿，杯口被修长大掌盖住，我抬眼，是戎璟。

戎璟目光清冷，面上更冷，他面无表情的拿起酒杯，一语不发的替我喝完。

我惊讶，满包厢的人更是震惊。

“戎少你认识？”被唤唐少的人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