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老者一声叹息，楚晨目光紧紧盯着老者，他想听听老者的说法。

这不是单纯的为了知道这件事的缘由，楚晨关心的重点也远不只这些。

他们一族口口声声自称是炎龙一族的附庸，等待有缘人来解救，愿意世代为炎龙一族鞍前马后。

但楚晨心中一直存在戒备，他知道人心叵测，一直在暗中留了个心眼，除非有一天有确凿的事实能证实他们所言属实，否则楚晨绝不会相信他们的一面之词。

而此刻老者能走出外界这件事便成了他们最大的破绽，也成了楚晨的突破点。

楚晨死死盯着这一点也自然有其缘由。若是这秘境他们无法出去，他们真正有求于自己，楚晨自然会倾尽全力解救，做出相应的应对措施。但此刻的老者既然是有应对之法，能够前往外界，楚晨反而不能放下心来。

毕竟，无独有偶！

一旦老者有办法前往外界，那便说明一定有其它途径，有朝一日也能让其他人出去，众人离开这片天地也只是时间问题，根本就不需要等待什么所谓的有缘人。

这样以来…他们寻找楚晨的理由便显得不是如此简单了。

楚晨自然也是察觉到了这一点，在此刻格外的警惕起来。不管是之前在中州黄金海遇到的那个商队的老者，还是后来他通过蛛丝马迹获得的醉仙居掌柜的信息，这两重身份都让他对眼前的老者心存警惕。

毕竟…传说中的醉仙居是一个超然的存在，底蕴比之大齐皇朝也是丝毫不差！

见到楚晨眼中的怀疑之色，老者显然也是明白楚晨猜忌的是什么。

毕竟从始至终，他的身份都如同一个谜团，楚晨一时不能接受也纯属正常。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老者一声轻叹，缓缓开口。

“既然你想到了此点，那我就跟你讲个故事吧。”老者悠悠一叹，缓缓开口道：“从前有两个和尚，一同被困于一方庙宇中，庙宇外暴风雪肆虐。”

“其中一个和尚相信佛祖，内心虔诚，相信他信任的佛祖会来拯救他。所以他一直平静的打坐，忍受着饥饿与寒冷，但他心中没有恐惧。”

“另一个和尚则在此刻动摇起来，他忘了佛家的信仰，心中没有了希望，开始害怕，开始感受到死亡的降临，一切都让他绝望。”

“就在这样相同的环境，不同的心境下，时间悄然过了三天。”

“三天后，暴风雪停息。阳光重新洒下。”

“那个打坐的和尚睁开了双眼，站起身来，却发现那名心神动摇的和尚已经没了气息。”

老者在说此话时神色有些寂寥，如同苍老了数十岁。

“嘶！”楚晨闻言顿时一惊，这个故事的言外之意已经十分清晰了。

老者隐含之意便是其实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有缘人，一直是由其杜撰出的罢了，尊上其实从未说过会有什么有缘人，但老者料到了这场灭顶之灾后将会有漫长的等待期，这种上万年的孤寂会磨平任何人的斗志，而一旦失去了希望，那无论是谁，都将活得没有丝毫意义，只会是行尸走肉罢了。

楚晨眼神一阵波动，被此事的事实震撼到了。

“看来他一直是自由身，从未被限制过，随时都可以离开这里，长久驻在此地便是想给他们希望，让他们在万年的孤寂中不至于迷失，他的初衷是想一路陪着他们度过万年孤寂罢了！”楚晨顿时肃然起敬，能陪着一群将士一起忍受上万年的孤寂，那是怎样的一颗善心才能做到？楚晨看着眼前显得苍老的身影，一股尊敬感油然而生。

“这事情不要和他们提及便好。”老者一声叹息。

“这个秘密藏了上万年了，今天竟是忍不住一吐为快了。”老者嘴角带着苦涩，摇头叹息。

“大尊如此高风亮节，是晚辈无知冒犯了。”楚晨极为诚恳的朝着眼前的老者一拜，发自内心的尊敬。

在这个修炼至上的时代，感情一向被武者抛置于身后，就连上古圣贤都说过，唯有无情者方可成就王道。站在老者的高度，能做到如此，那是真正的值得楚晨尊敬！

“不说这些了。”老者摆了摆手，正色道：“咱们还是谈谈关键的吧，关于这巨剑空间，你了解多少？”

楚晨闻言沉吟片刻道：“据我之前了解，巨剑内有你们所谓的尊上传承，但我觉得不然。”

“哦？”老者双眼一亮，饶有趣味的望向楚晨，示意楚晨继续接着说下去。

“在进入此地之前，我也相信此处有炎龙一族的传承，满怀希翼而来，但进入此地之后，我在此处见到的都是炎龙一族的埋骨之地，惨状层现，怨声载道，更像是古战场，反而不像是传承之地。”楚晨沉吟道。

事实也的确如此，在进入此地之后，不管是接受的考验，抑或是所见所闻，皆是战争的产物，硬要说对于年轻弟子有何帮助，只能说是一场心灵上的试炼，是对历史的一种警醒，而绝非传承。

就连在那些怨念中获得的记忆片段，楚晨也发现他们的修炼方式各不相同，并没有什么统一化的修炼体系，反而更多的是一种如同百家争鸣的景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没有去盲目模仿谁的道。

“炎龙一族…从来都没有传承一说。”老者见到楚晨眼中的清明，心中不由赞叹一声，不谈其资质，但是这份面对得失处之泰然的心态，便是可圈可点的。

“炎龙一族，从来都是高傲的族群，他们孤傲好战，从来不会去迷恋上一代的产物，他们几乎每一个人都拥有自己的想法，有超越前人的野心，正是因为如此，他们从来不会去模仿前人走过的路，最多只是借鉴那些走不通的弯路。”

老者谈到此处，满脸崇敬之色，想来这也是为何炎龙一族能够屹立在世界海巅峰数个纪元而不倒的原因所在了！

真正的强者，是不愿意去模仿，而是自己去创造。

可以想象，这样一个创新的种族…会是何等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