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修炼？”那段梵音在楚晨的脑海中响彻，楚晨仿佛看到了身放万丈光芒的佛祖，法相尊严。

“因缘！”佛不等楚晨说话，又开口道。

“因缘？缘为何物？”楚晨满脸茫然。

“因缘所生法，我说即是空，亦名是假名，亦是中道义”

“未曾有一法，不从因缘生，是故一切法，无不是空者。”

楚晨心中有了明悟。一切事物都是因缘和合而生，既然是众缘所生，就是无自性的，就是空的。

因缘不具备的时候，事物就消失了，这样的一种现象就是“空”。因者是主要的条件，缘者是辅助的条件，主要的条件和辅助的条件都不具备的时候，就没有事物的存在。因此，任何事物的存在都需要具备主因和辅因。当因缘具备的时候，事物就存在；因缘不具备的时候，事物就消失。

“诸法因缘生，我说是因缘；因缘尽故灭，我作如是说”。

楚晨在心中细细回味这四句话，心中有些顿悟。世界并不是神创造的，确实是由各种各样的因缘、条件聚合而成的。自己的际遇也确实不是与生俱来，而是因缘而生。

“既因缘生，亦该因缘灭。”楚晨心中呢喃，先前在那真实幻境中遭遇的一切都瞬间变得明晰。

因缘起，便顺缘而行，不管是在尸山血海中一路披荆斩棘，还是在绿水青山中一路踏足而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因缘拥有自己的路。

一切皆由缘起！

“既然因缘起，那便是宿命，我就该顺缘行！”楚晨眼中满是坚定，不再贪图先前的安逸，道心愈发坚定起来。

“谢佛祖赐教！”楚晨双手合十，对着眼前光芒万丈的法相躬身，发自内心的感谢。

“诸人等谓是婴儿。而我此身无量劫来久离是法。如来身者即是法身。非是肉血筋脉骨髓之所成立。”

“佛非血肉，唯有法身，存于心间。你该感谢自己。这是你自己的佛。”

此声一毕，楚晨便见到眼前的万丈法身化为星星点点，消失在眼前。

在楚晨的神庭处突然存在了一尊光芒四射的小佛，面目慈悲，法相端庄。

楚晨还没来得及查看，便听到耳边传来轰鸣声，四周的壁岩飞速的塌陷。

一股巨力袭来，楚晨被推了出去。

“轰！”的一声巨响，其身后的洞府轰然塌陷，空间逐渐扭曲，四周变成一片废墟。

楚晨在那洞口坍塌之际被轰击出来，重重的落在了外界。

此刻的洞口已聚集了不少身影，其中有没有进入洞天的，有从洞口出来的，人影绰约。

众人都目露惊奇的看向楚晨狼狈的身影。

楚晨唉哟一声痛呼，揉了揉自己发紫的那对胸脯，眼中满是痛苦之色。

“真他妈的，什么传承?说塌就塌了！差点要了我小命！”楚晨扭了扭脖子，挣扎的站起身来。

“楚晨，你没事吧！”身旁的萧泉等人迅速围了上来，萧泉和孙康一左一右将楚晨搀扶起来，眼中满是担忧。

“没事，死不了！”楚晨大大咧咧的一笑，挥了挥手臂，露出自己臂膀上的腱子肉，示意自己很强壮。

见到楚晨生龙活虎的模样，几人才放心下来。

“其他兄弟呢？”楚晨看向后方，发现人群少了一小部分，疑惑道。

“他们还没来得及出来，这洞口便开始坍塌，你应该是活着出来的最后一个人了！”龙泉一声轻叹，他身旁的军师也永远留在了山洞中。

“咱们幻灵宗的兄弟损失了一百人，其中藤虎的两个兄弟也…”萧泉声音中有掩饰不住的哀痛，跟随前往的黑甲骑士都是真正的血性男儿，现在却在此处损兵折将，对于萧泉这一带过兵的将军来说最伤心的便是这损兵之时。

楚晨也有些动容，看向队伍旁边一个人独坐的藤虎，眼中满是不忍。

这一次狩猎之行，他一下子丧失了三个好兄弟，此刻定是伤心欲绝！

“走吧！该离开了！”龙泉一声轻叹，虽然对于一些人的离去感到悲伤，但心中的忧伤也只有一瞬而已。

毕竟，要在这个血腥的江湖中混下去，便要做好时刻掉脑袋的准备！

江湖，永远都是这样，可能前一刻把酒言欢的兄弟，后一刻便身首异处！

如果不能接受这样的残忍现实，那这武林，便不再适合去厮混！

“走吧！”楚晨担忧的看了一眼藤虎，一声叹息，朝着大队人马挥手。

众人的情绪有些低落，但还是极为有序的离开。

“壮士来兮气吞山！壮士归兮裹尸还！”萧泉吟唱起了西凉军中的军歌。

每次不管是打了胜仗还是打了败仗，西凉众将士必要唱上这一首，纪念那些为战争死去的英魂！

凄状之音感染了众人。

“壮士来兮气吞山！壮士去兮裹尸还！”黑甲骑兵吟唱起来，凄凉的嗓音中满是对离去兄弟的悼念。

“选择了修炼一途，生死便不再掌握在自己手中。”楚晨一叹，眼中却显得坚定无比：“因缘聚会，因缘寂灭！”

在众人看不到的山洞深处，此地的空间波动显得紊乱无比。

时间的流逝仿佛在此处出现断层，空间仿佛被强力撕裂，出现了漆黑的缝隙。

时间与空间仿佛在此地完全错乱。

一道狼狈的身影在漆黑的空间中左右闪躲，身形被不断的扭曲，借助着每次的扭曲来躲过暗藏杀机的空间缝隙。

“出现了时空乱流！”狼狈的白袍少年嘴角满是血迹，浑身垢乱无比，眼中已出现了疲惫之色。

“都是那个小子！”白袍少年身上再也没有那股运筹帷幄的稳重，满身都是疯狂与憎恨。

“我千年的心血付之东流，现在还命悬一线！要是我活着出去，一定将你千刀万剐！”白袍少年双目血红，眼中满是仇恨。

“啊！”又是一股剧烈的空间紊乱波动，一道漆黑的空间缝隙犹如魔鬼的爪牙，在白袍少年发白的脸色中将其身影直接吞没。

白袍少年的身影消失的无影无踪，时空乱流仿佛耗去了最后一丝气力，骇人的空间缝隙消失不见，一切随之平静，山洞彻底的崩塌下来。

在狩猎森林的南部，正在靠着大树吸烟斗的黄衣老人浑浊的双眼一眯，嘴中呢喃道：“结束了么？”

森林的另一边，一个身披袈裟的戒疤和尚骑坐在一头血色的猛犸象背上，其身旁一条巨大的百足蜈蚣蠕动着巨大的身子，每一次蠕动都会将周围的巨树连根拔起。

和尚摸了摸头上的戒疤，一张脸微微抽动，喃喃道：“书生！你竟然也有失策的时候？“

桀桀的笑声回荡，犹如金属的摩擦，显得极为刺耳与阴森。

“该带着我的乖徒儿们离开了！”

森林西方，两道黑袍身影静静站立，那道苍老的身影身体突然一颤，手中一用力，竟是扯下了一缕白须。

“唉哟，终于可以出去了！”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痛苦，老头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呼声。

森林东部，身着龙袍的中年脸色阴沉，威严的眉宇间尽是阴霾。

“废物！竟然失败了！”

“看来得实行第二种方案了！”其眉头一皱，身形一闪之下，魁梧的身体直接消失。

“父亲！你得多坚持啊，这些年孩儿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你啊！”一声有些沧桑的叹息被狂风刮散，仿佛带走了千年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