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瑢瑢看着自己的手机,愣了好一会儿。
杜西平家的工厂卖掉了,韩照廷却在这个时候说,如果他们不结婚,他就不投资了。整件事情多像是一个玩笑,她害胖叔躺在医院里,难道她还要害杜家生意破产吗?
她想了半天,拨通了韩照廷的电话:“是你跟杜西平说,如果我不和他结婚,你就撤回建厂的投资吗?”
韩照廷不答她的话,只是说:“你到仁爱医院来一趟。”
“我就在仁爱医院!”
“那你到八楼心内科病房来一趟。”
这个时候,丁瑢瑢还不知道董菲儿因为心脏病入了医院,而韩照廷也不知道胖叔被明家的保镖误伤,正躺在六楼的脑外科病房。
丁瑢瑢上了八楼,就看到韩照廷等在病房区的门口。
见了她,他走过来,拉住她的手,把她领进了病房区,在最里面单间病房的门口,他站住,指着里面说道:“我知道你并不愿意认下菲儿这个妹妹,可就算她是个与你无关的陌生人,你看她现在这个样子,你还忍心抢她的未婚夫吗?”
丁瑢瑢透过门上的玻璃,往病房里看了一眼。董菲儿正躺在病床上,身上盖着白罩子的薄被,头上挂着吊水的瓶子,她正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
那一瞬间,丁瑢瑢心里真是有说不清的复杂滋味儿。
她转头看着韩照廷,问:“又是心脏病?”
“是,一早晕在卫生间里。你别看菲儿表面上很活泼,其实她的心事都藏在内心里。昨晚你和君墨当着那么多的人,扫了她的面子,她能好过吗?”对于昨晚发生的事,韩照廷已经完全不掩饰自己的态度。
丁瑢瑢苦笑了一下:“你就是想让我看这个?你就因为这个才给杜西平打的电话?你打算迫使杜西平给我压力吗?”
“瑢瑢,我不光是为了菲儿,我也是为你好,你怎么就不明白?”韩照廷很难过,因为他的苦心没有人能理解。
丁瑢瑢摇头:“你千万别说是为我好,我承受不起。我再求你一次,不管我和杜西平能不能结婚,你答应为杜家工厂投资,千万不要在人家卖了工厂之后,你又撤资,好不好?”
韩照廷的目光从丁瑢瑢的脸上移进病房内董菲儿的脸上,凝视了一会儿,又看向丁瑢瑢:“瑢瑢,手心手背都是肉,现在躺在病床上的是菲儿,你让我怎么办?”
丁瑢瑢眼前一黑,差一点儿栽倒。她扶了墙,自嘲地冷笑:“韩照廷,我能上来求你,就充分证明我是傻瓜。我多希望你从来没出现过,而我还是那个不知道爸爸是谁的丁瑢瑢!你的出现,不但没有让我感受到父亲的爱,反而把我的生活搅得一团糟!我对你再不抱任何希望。不过你还是低估了我,我已经向杜西平提出解除婚约了,这话我不会收回。不管我和明君墨是分是合,我都不会嫁给杜西平。”
“瑢瑢……”韩照廷很纠结。
正在这个时候,病房里的董菲儿醒了,她发现韩照廷不在病房里,就转头向外望,正看见丁瑢瑢和韩照廷站在门外说话。
她挣扎着就要坐起来,韩照廷赶紧冲进病房来扶她。
丁瑢瑢在门口看了一眼,转身离开了。此时此刻,她的脑子里像是塞满了棉花,完全没有办法思考。她的腿是软的,身子是飘的。她扶着走廊一侧的墙壁,一步一步挪出去,坐电梯回到了六楼。
她坐回休息区的长椅上,心里想:一切都乱了,这就是她横冲直撞的代价!胖叔如果不醒,杜家的新厂如果建不起来,她以后真的不用再做人了。
有人拍了拍她的肩,她回头看,是领班小刘:“瑢瑢姐,你怎么还坐在这里?”
丁瑢瑢茫然地转头看她,问:“我妈怎么样?”
“刚才跟大夫谈过了,大夫允许她进重症病房照顾,现在已经是中午了,我出去给她买点儿吃的。瑢瑢姐,你也没有吃饭吧?你别在这里耗着了,老板娘一时半会儿不会消气,你回家吧,有事我会悄悄给你打电话。”小刘劝她道。
丁瑢瑢想了想,站起身来,离开了医院。
出了医院的大门,正午的阳光热辣辣地照下来,显得她睁不开眼。她呆站了一会儿,从医院里开出来一辆出租车,在她的身边停下来,问她:“小姐,要用车吗?”
她便开了车门,坐了进去。
“小姐要去哪儿?”中年司机大叔客气地问她。
她说:“后景街碧馨素菜馆。”
司机大叔答应了一声,踩下油门,穿街绕巷,二十分钟后,就把她送到了碧馨素菜馆的门前。
她付了车资,下了车,站在树下往菜馆门口望。明君墨指派的保镖依然像是门神一样守在那里,而菜馆的玻璃门上挂着一块牌子:歇业!
她走过去,对站在门口的两个保镖说道:“你们回去吧,这里用不到你们了。”
两个保镖互相对望了一眼,说道:“丁小姐,我们执行组长安排的任务,没有接到撤退的命令,我们不能离开这里。”
丁瑢瑢无奈地看着他们两个:“这里都歇业了,你们还要保护谁?”
两个人依旧固执地站着,不肯离开。丁瑢瑢一下子就恼了,跺着脚喊道:“你们都把人保护进医院里去了!还站在这里干什么?是不是打算把我送进医院里,你们才肯善罢甘休呀!快滚!”
两个保镖见她跳脚了,好像要扑上去咬他们一样,这才犹疑着离开了菜馆门口,边打电话向组长汇报,边往马路的另一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