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更多的时候,很自卑,大约很小的时候就这样了!”
“你记得自己小的时候是——什么样子?”顾峻清试着想看一看她是否记忆起过去的事情。
“只是隐隐约约觉得,好像家里人都不喜欢我,那个模糊的影子好像是妈妈跟爸爸——”霍栀扶着太阳穴的部位,摇摇头,似乎在绞尽脑汁地想,却又想不起什么来。
一切都像她描述的那样,一个个影子都很 模糊不清楚。
“我——是不是让你失望了?”浅笑,唇,情不自禁地在顾峻清的薄唇上,吻了又吻,三下,是撒娇。
她有些不敢想以后,顾清恒要她诚实一些,是要她对他敞开心,目前她还是有所保留,以后,很难说完全不受他影响。
眼前的男人,情商比她高太多。
顾峻清深深地看着霍栀,眉目疏朗:“我很容易被你满足。我的全部,都想灌溉在你身上。”
霍栀脸儿薄红,别开眼不去看他,这话听着,引人想入非非了。
擦好药油。
顾峻清洗了手,抱着霍栀,让她枕在他腿上,和她聊天。
家的样子,两人说着悄悄话, 这种简单的生活,他曾经拥有过,却被他自己亲手毁掉了,美好的毁灭是一种长长久久的痛苦。
霍栀在顾峻清身上,躺得舒服,彼此身上都有相同的沐浴乳味道
很淡,又穿着同款的男女睡衣,亲密得无所遁形。
隐约,有一点家的感觉。
轻松和愉快总会让人舒服到,缓缓闭眼,慵懒,犯困。
不多时,霍栀浅浅入睡。
顾峻清看了眼时间,晚上7点半,还早,可以让她睡一会。
他伸出自己的手,覆上她闭起的眼,遮住客厅的光线。顺便拿起电话旁今日的最新一期报纸看。
顾峻清每日,都有看报纸的习惯,今日的心思,全在霍栀身上,没看。
现在,最爱的女人就枕在他腿上,心情前所未有的宁静,能更集中精神,阅读报纸。
霍栀的眼前睡梦里,那些忘却的影像再次出现了,血,很多很多的血,恍惚间她听见有人说我的女儿,无忧,无忧,然后整个人机灵一下,醒来,那些苏生的记忆火苗重新被熄灭。
睁开眼睛的瞬间,唇边还保持着无忧无忧的口型。
眼睛上有温暖的手掌,覆着。
她伸手,搭上男人的手背,大口大口地贪婪呼吸着问他:“我睡了多久?”
顾峻清温声说道:“一个小时,做噩梦了吗?别怕,我始终在你身边,直到你——不需要我。”
很深情的一段话,莫名的让她有了想哭的冲动。
忍住了,她担心自己的哭声,会让他理解为旧伤复发,全身动了下,拉下顾峻清的大手,眯起被灯光刺到的眼说:“我不小心睡着了。”
他知道她不想说梦境里可怕的人和事,他更知道她是怕自己担心,顾峻清不想点破她,莞尔一笑:“饿吗?”
“不饿,今天晚饭跟你边吃边聊,吃的——很多,所以不饿,你——饿了吗?”
顾峻清摇摇头。挑眉,按住霍栀单薄的肩,让她坐好,他倾下身,亲上她的额:“乖一点,我想疼你,以后有担心的,难过的,委屈的,都告诉我。”
他轻柔地把她揽入怀中,一点一点地雕琢着她,每一寸,每一分都很温柔,很想把她所有的害怕,恐惧都吻去。
情商智商高的男人,他的吻都是很特殊的,每一个落脚点总能恰到好处地激起她的想法和yu望。
顾峻清的手跟着游走,似清风拂过,似雨点落下,密密地,柔柔地,极为舒服。
霍栀不受控制地挽上顾峻清的颈脖,和他认真接吻,zuo爱。
她的脚受伤,顾峻清让她在他上面,他担心会碰到她,他想让她更舒服一点,更舒服一点。
一场运动,带着她直达巅峰,霍栀整个人都软了。
车,漫无目的地开驶,时间很晚,路上的车辆极少,周围也没有人,安静得,连艰难的呼吸声,都能清晰可闻。
方悠然开车去到西山别墅的门口,这里和以前分毫不差,看到西山别墅四个大字,就会想起第一次在落满梧桐叶子的秋日遇见她的情形。
她像一缕春风轻轻柔柔吹入方悠然的心里,车子缓缓停下,点燃一根烟,想着她曾经在这里等他,跟他一起上下班。
方悠然拿出手机,点开霍栀的号码,突然,好想打电话给她,问她,还爱他吗?问她能原谅自己吗?
号码,却迟迟不敢拨打。
他觉得自己太自私了,她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他一心想要报仇,等他的仇恨报完了,就一心一意想要她,要和她一辈子生活在一起。
他永远都忘不了那双失望失神的眼睛,红红地对他说:“方悠然,你太自私了,为什么在拥有的时候,你总是想不到要珍惜呢!那时你要报仇,而仇人竟然是我的父亲,你要我同一个害死父亲的人结婚?你——真是——自私。”
不是没想过要亲自联系霍栀,怕听到她难过的声音,他会心碎。他以前,总以为自己对待感情,能够很洒脱,原来,那是因为他,还没真正爱上过谁。
他爱上了仇人的女儿,真心想和她做夫妻,谁也不知道,他失去时,有多痛。
滑过手机屏幕,方悠然退出霍栀的号码,没打过去,太晚,会吵到她休息。
点开短信,方悠然想在上面,输入很多字,最后又一一删除,想给她发个短信,也变得这么困难,词穷,不知道,该用什么字去表达才好。
方悠然渐渐黯然目光。
想起以前,他和霍栀,每一晚都会发短信,交流,内容,都很甜蜜,每天一起上班,探讨财务,计划,比赛,设计,忙碌充实中两人相视一笑就冲走了所有的疲惫。
洁白的婚纱,她巧笑嫣然的样子,那些照片,他缩印后,放到微型小相册了,放到车里,会在每个想她的瞬间,翻出来看了又看。
原来幸福距离他很近很近,他却将幸福推出了很远很远,甚至还嫌不够,他又残酷地撕碎了这一切。
以前他经常将喜欢她,挂在嘴边,每一天都对她说很多遍,看她脸红。
如今才发现,他提前将以后每一天,对她的喜欢,都道尽。现在,没机会。
若是一切都能倒流,该有多好,若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该有多好,只是这些个若是都已经不会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