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生病了,霍栀悔愧不已。
晚上张妈一个人等她回来,结果着凉感冒了。
感冒若是年轻人还真不算什么,可是张妈不同,她已经是六十多岁的老人了,发烧,一烧不可收拾。
霍栀衣不解带地精心照料,煎药,做三餐,张妈不再发烧了,却总是没有去除病根。
“霍小姐,你这样伺候我,真让我过意不去吖!我——一个下人,却要你来服侍我,真是——不中用。”
张妈泪光闪闪,对于善良的老人而言,即便生病都感觉歉疚很深。
“张妈,你生病,还不是因为我,若是我——没有害张妈那么担心就不会害张妈感冒着凉了,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再说我又不是天生的千金命,还不是张妈宠着我,才让我时时感觉自己是一位大家小姐。”
“霍小姐,听张妈一句劝,少爷是个难得的好人,若是这辈子嫁给少爷,会幸福一辈子的,咱们女人不就图有个知冷知热的男人嘛,听张妈的话,不要犹豫,好男人不可以错过的。”
“恩,我记住了,张妈!”
“霍小姐,世上的事情都是讲究缘分的,过去的事想不起来就不要强迫自己去想,眼睛要往现在和将来去看,没有缘分的事情就不要再去想方设法找回来了,啊!”
“恩,张妈说的话,霍栀都记在心里了,我——不会让张妈失望的。”
霍栀看着病床上的张妈,有些苍白的脸,想着和张妈相处的日日夜夜,禁不住泪珠滚落。
“你这傻孩子,张妈只是感冒了,会好起来的,这些日子就辛苦霍小姐了。”
“说哪里话,平日里都是张妈辛苦,而我只是照顾了张妈几个小时而已,跟您相比,这真不算什么。”
一老一少,说着体己话,说来却都是同道中人,张妈一生孤苦无依,老伴早逝,膝下一女,却在二十年前去世,她在见到霍栀的第一眼起就深深地喜欢上了这个心地善良的女人,早就把她当做孩子来看待。
每当张妈看到霍栀的动摇,她会跟着着急,那晚霍栀深夜未归,张妈知道一定跟上次送她回来的男人有关,张妈焦急地等着,等着,等待着霍栀回别墅,以至于整个晚上都没睡好,起床,去外面迎接,反反复复,冬季的风偏凉,老人是经不住风儿吹的,感冒,重感冒就找上门了。
穆家听说张妈生病了,格外的重视,善良的穆安明和妻子黄鹂特意探望,张妈在穆家工作几十年,穆白就是张妈一手带大的。
吴雅兰更是坚持要留下了帮助召开张妈,几次推辞,都推不掉,见此情状,穆白的母亲黄鹂笑着说:“雅兰这孩子,也是个善良的孩子,你若是坚持不要她留下了,她也会心生不安的,这样吧,今天下午,就让雅兰在这里留一下午,你也好有个伴,两个人,一块照顾张妈,也不错。”
穆阿姨都说了,霍栀也不好推辞,于是吴雅兰顺理成章地留下了。
“大嫂,张妈好些了吗?”吴雅兰很关心的样子。
“嗯,好多了,已经睡下了。”霍栀说。
“那就好,我还担着心呢,老年人生病不是小事,两人一起照顾,总好过一个人。”吴雅兰看到霍栀手里有一盒豆子,又看豆浆机,便立即问道:“大嫂这是干嘛呢?”
“打豆浆。”霍栀说,基本上是吴雅兰问一句,她就答一句,她自己谈不是对吴雅兰有好感,直觉这个女人有些太过精明,甚至在某些地方还有些——做作,对,做作,就是那样的感觉。
“大嫂,我怎么觉得你心事重重的?”吴雅兰接过豆子,边清洗,边说。
霍栀微微一顿,自己表现得这么明显吗?没有感觉啊,或许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没有,可能是累了。”
说话间,两人配合地把豆子,枸杞,百合,牛奶放到了豆浆机里,点下了打磨键。
厨房里响起了微微的机器转动声。
洗干净手,两人相对而立,一时间稍稍沉默后,吴雅兰打泼了沉寂。
“那你坐,大嫂。”吴雅兰给她搬了张凳子,让她坐下,自己坐在她对面,“大嫂,你看起来很不开心啊,我来猜猜你是为什么不高兴。”
霍栀丝毫不感兴趣,她觉得吴雅兰有些对别人的私事十分感兴趣,难道这也是心理师的职业习惯,但不管是什么,这一点她不喜欢:“你是心理师,不是算命师。”
“呃,无聊玩玩嘛。”吴雅兰道,不知从哪里拿了一根线,线上吊着个银亮的坠子,“大嫂,看这里!”
吴雅兰手里的坠子左右摇晃起来,叮叮咚咚发出脆响。
霍栀一时没留神,眼睛被那左右摇晃的珠子吸引了过去,左晃右晃的,她有点蒙了。
慢慢的,吴雅兰的声音响起,“大嫂,你来到了学校,从校门往里走,两边全是林荫道,你那时候是什么样子呢?你最爱谁?”
豆浆机发出嘟嘟的声响,霍栀眼皮一动,恍惚的感觉顿时消失。
她瞬间明白过来,也十分气愤,“吴雅兰!你想催眠我?”
吴雅兰双手作揖,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嘛,大嫂!我才开始研究催眠,想找人试试,刚才就差一点点就成功了!就差一点了!你再让我试试嘛,好不好,我也是刚刚开始尝试催眠的!我没有恶意,只是试一试嘛!”
“要试你找别人试!”霍栀记得曾经读过一本书,据说催眠也是有风险的,若是没有任何心理疾病,不要轻易去尝试。更何况是曲北昀这个才开始学的半吊子,竟然敢不事先告诉她的情况下给她催眠,而且还是没有任何心理预备的时候馒!
吴雅兰却继续在那求着,“别啊,大嫂,我没别的人可以试了!除了章春,别人我都不能试的,你就让我试一试吧!”
“那你就去找章春!”霍栀头也不抬地把豆浆从豆浆机里盛出来。
“我不!”曲北昀脸色搭了下来,有些铁青,甚至是发脾气的前奏和征兆。
霍栀有些诧异,这个吴雅兰事先不告知的情况下催眠自己,被自己拒绝后,她反倒想发脾气,不好意思,说抱歉的人应该是她才对,自己原本就没有义务去配合她这件事的。
“霍小姐——”是张妈,大概是醒来不舒服吧,她已经开始喊霍栀了。
“来了。我也要上去了。”霍栀端起了榨好的鲜热豆浆,朝卧室走去。
门铃响了,是章春,他来看章妈,顺便也来看看自己的媳妇吴雅兰。
章春一头钻进厨房,“雅兰!你在这啊?”
“你来干什么?我正在劝大嫂让我催眠呢!”吴雅兰有些不乐意地道。
章春则陪着笑,“你找大嫂干什么呀?我让你催!走,我们回房间催去!”
“不去!”曲北昀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昨晚催眠都催出些什么来了?我才不要听你讲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晏暮山嘿嘿笑着,十分尴尬,“好,好,好,以后不讲乱七八糟的了,媳妇喜欢听什么,我就说什么好不好!”
霍栀从章妈房里出来时就看见了讪讪的章春,和一脸不高兴的吴雅兰。
她摇摇头,捧着豆浆走了,章春和吴雅兰,还真有点欢喜冤家的感觉。
被吴雅兰催眠的不快,淡淡的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