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晓蓝一辈子都想呆在太太身边,太太去哪里,晓蓝就跟着去哪里,太太不可以——不可以抛弃晓蓝的。”陷入冥思苦想中的霍栀,托着腮的胳膊被晓蓝轻轻地摇晃着。
抬眼间看到晓蓝苍白的脸颊上,眼睛微红,心头一紧,如今她和晓蓝算是相依为命的一对姐妹。
“晓蓝,跟着我只会受苦的——”
“太太,我不怕,只要跟太太在一起,再苦再累也高兴。”
“晓蓝!”
月光下一对好姐妹深情相依偎。
良久,晓蓝缓缓开口道:
“太太,少爷今天上午来过了,他要我把这个转交给太太。”说着晓蓝递过一个信封,看起来空空荡荡的。
接过来,手指触及到硬邦邦的东西,摸出来——是一张银行卡,里面有多少钱,她不想知道。
钱,又是钱!在他眼里,她就是个为了钱而活的人!
事实上,如今的她一贫如洗,但是她却从未把钱看得有多重。
钱买不来爱,钱换不来幸福,钱取代不了母子的深情,钱也解决不了她即将与宝宝分离的苦痛。
霍栀用力地捏着那张银行卡,小拳头钻的紧紧的,以至于指节都泛白了。
“顾峻清,你混蛋,混蛋——”
终于吼出这句话,霍栀的心头无比的畅快,全身都轻松起来。
“太太”晓蓝诧异地望着霍栀愤怒的脸,在她的印象里,太太一向都柔柔弱弱,从来没有大声说过话,此刻太太的一张白糯糯的小脸泛着大喊过后的红润,大概是太用力了,胸脯一起一落的,娇喘吁吁。
胸腔的浊气被全部呼出去了, 可是,眼泪还是禁不住的往下流,心更是痛到难以承受。
很多事,她看得清,辨得明。她跟顾峻清,就是两条永远都不可以产生交集的平行线,各自沿着各自的轨迹,互相延伸。
可越是明白,失落的痛就越是清晰。
她跌坐在椅子上,双手捂着脸颊,滚烫的泪湿了掌心,
“既然那么喜欢,为什么还要说出违心的话?”
骤然响起的声音,惊到了她。
霍栀倏地抬起头,看到站在面前的人,脱口而出的嗓音,有些沙哑,“穆白……”
穆白就站在她跟前,清明的眸子里,荡漾着暖暖的笑意。
“太太,是我——是我自作主张给穆先生打了电话,我——太太,您太苦了!”
晓蓝不安地搓着一角,像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
“你都听到了?”霍栀颇有点自嘲,自卑,眉宇间锁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看不真切是悲伤还是落寞。
风微微扬起,夏日的夜晚凉爽怡人,穆白脱下薄薄的外套,轻轻披在她的肩上,他没吭声,答案却显而易见。
霍栀垂下头,双手抚摸着带着体温的外套,大有要从外套上抠出花儿来的趋势。
“你有喜欢过一个人吗?”她轻声问,说完又后悔了却早已经来不及了。
穆白凝视了她一眼,十分肯定地说:“有,但只是我一个人的——暗恋。”
他并不奢望霍栀会对此进行评论或者诧异,他自顾自地说,“明知不是对的人,却是克制不住的动了心,那种感觉,苦中有乐,酸中有甜,……我的暗恋从高中时代开始,直到现在,我小心翼翼恪守着对她的心,默默地守候着,不去打扰我的女孩,若是她遇到困难,我会第一时间出现,这个——我已经跟晓蓝达成默契了。”
穆白原本是个开朗活泼的性格,可霍栀却分明感觉到了他的忧郁,他再也不似从前那般透明,爽朗,外向了,暗恋也会受伤?
“看着我心爱的女孩受伤,我举手无措,看着我心爱的女孩为了另一个无情的男人,几次三番受伤害,我什么都做不了,我怪自己无能,保护不了她——”
“穆白,对不起,穆白——”一连声的道歉,一串一串的泪痕,眼前的女孩是这么近,那么远。
“别哭,我最爱的人,今夜我愿意做你的听众,听你诉说心中的委屈。”
穆白的大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静静的听着,在这里,他是她唯一的听众。
晓蓝悄悄退出了,她知道,太太需要一个高素质的倾听者,而自己是一个粗人,太太的苦挤压的太多了,多到太太都无法呼吸了,在晓蓝的心灵深处,穆白是最合适的人选,他也是唯一一个不肯伤害太太的男人。
霍栀低笑出声,摇头,“穆白,你真的很傻,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
“爱,不是值得不值得的问题,爱,就是爱了,爱就是心灵的深处只为一个人留着,我不后悔,若是我没有办法让你喜欢我,爱上我,那这辈子我就希望看到你幸福,答应我,若是最孤苦无依的时候,就让我来照顾你,哪怕你不爱我,我知道自己爱你,就足够了。”
穆白的眸子亮闪闪的,慢慢走过去,坐到她旁边,一声不吭,只是轻轻把她拥在胸前,让她的头舒舒服服地抵在自己的肩头。
霍栀虽然与穆白相识多年,却从未有过任何亲近的举动,像今天这样亲密,还是第一次,此时她有些微微愣了下,刚想要抬起头,温暖的大手稍稍用力,不让她挣脱开。
“凡人都会有烦恼,困了就睡一会,就算会做恶梦,也总有梦醒的时候,我会一直守护着你,别怕,我最爱的女孩。”他明媚的声音,一下一下,一句一句,柔柔地,顺顺地,像轻羽滑过,轻而易举的就安抚了她的忧伤。
靠在他肩头的感觉,霍栀的心静静的,柔柔的,那些褶皱,一点一点正在被拉平。
她试探性的将重量交给他,渐渐,她完全放松下来,双眸也闭了上,小声说,“睡一会,我就睡一会,记得叫醒我。”
“嗯。”穆白如水般,淡淡的应了一声。
泪痕尚未干,霍栀却已支撑不住的睡着了。
这一次,她睡得很沉,竟没有再做任何七七八八,奇怪的梦。
穆白靠坐在椅子里,肩上的重量,其实有点重,沉甸甸的,一下子又坠到了他的心里,那里也开始变得沉甸甸的。
多少日子来,他一直默默地关心着霍栀,她经历的一切,他早已了然于胸,晓蓝把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他,他难过,寝食难安,为自己无能,为自己没有办法帮到心爱的女人而难过,自责。
若是可以,若是她乐意,他愿意一辈子这样守护她,不让她受到丁点的伤害。
爱,是永远都说不清道不明的,爱一个人,没有任何理由,一头扎进去,无怨无悔。
晚风拂过,怀中的女人,睡的好沉,好香。
月光笼罩下,男人注视女人的目光,密密匝匝的,都是化不开的浓深情长。